文/和雨似
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最出名的是一开头蚊子血和朱砂痣的那一段话,男人娶了谁都不会甘心,得不到的那个人就是心里最美好的,反过来看,女人是不是有跟男人一样的心思,嫁给谁都不会甘心呢?
其实不然,当把目光放在红玫瑰王娇蕊身上时,才发现她不应该只是佟振保的陪衬。她从一个交际花变成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就算是交际花也得凭本事,王娇蕊还在英国上学时,就把自己的名声给玩坏了。没有选择的余地,才嫁给王士洪。想必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王士洪可以给她提供丰足的物质生活,二是王士洪管不住她,结婚后还是可以继续跟其他男人暧昧。两全其美,不算太差。
娇蕊前前后后有过好几个情人,直到遇到了佟振保,爱上了他。没有与佟振保商量,便写信向王士洪坦白,想离婚后嫁给振保。但振保可不想娶她,用拙劣的借口逼走她。
没想到多年后在公交车上相遇,看到活出了真实自己的娇蕊,振保只有疯狂的嫉妒。
一个女人,只有自己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你能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不管是依附男人,跟他们逢场作戏,都没有自己想通、活得明白、学着去爱重要。从以下这三句话中可以读懂王娇蕊从交际花蜕变为贤妻良母的过程。
第一句话:“一个人,学会了一样本事,总舍不得放着不用。”
娇蕊充分发挥了她当交际花的实力,撩到振保只用了三步。
第一步,耍小手段。王士洪要去新加坡出差,前脚刚走,后脚娇蕊就给老情人孙先生打电话,用似是而非的话预约孙先生下午五点过来。实际上,娇蕊想勾引的是佟振保,使了点小手段而已,最后还是孙先生被放了鸽子。
第二步,诱惑。本来还很戒备的振保,跟娇蕊聊天的过程中,慢慢放下了戒备,但还是很纠结,企图用“她有许多情夫,多一个少一个,她也不在乎”来说服自己,但失败,打算躲着娇蕊。娇蕊已经看透了振保,说两个人一样都是贪玩好吃的人。
一天晚上电话不停地响,振保起来准备接的时候,娇蕊已经走过去了,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一来一往间,娇蕊已经十分笃定振保对自己感兴趣。
第三步,攻心。振保回来拿大衣时,看到娇蕊把他烟灰盘里吸残的烟捡出来,用火柴点燃,然后看着它烧,缓缓烧到手指上,烫着手了就抛掉,把手送到最跟前吹一吹,仿佛很满意似的。
晚上回来后,又看到娇蕊肃静地弹琴,振保“眼睛里生出泪珠来,因为他和她到底是在一处了,两个人,也有身体,也有心。”看到这样的娇蕊,本来就对娇蕊有想法的振保完全被征服了。
娇蕊知晓男人的心思,就像她说的那样,“一个人,学会了一样本事,总舍不得放着不用。”她凭真本事撩男人,不用可惜了。三重暴击下,振保早晚都得沦陷。
此时的王娇蕊,有着充足的物质保障,一技之长就是玩弄男人,跟爱情无关,还不懂爱别人。她性子像个孩子,但热情似火,敢说敢为,一旦爱上一个人,必定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第二句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于是,佟振保跟娇蕊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享受着无耻的快乐。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坏女人”王娇蕊竟然爱上了佟振保。写信让王士洪放她自由,她已经看出来振保的犹疑不定,下定决心以后从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娇蕊太高估自己在振保心中的位置了,以为振保跟王士洪、孙先生那些男人一样,盲目地对自己死心塌地。
佟振保出身不高,家境并不殷实,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的,有着完美的人设,这样的人绝不允许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毁于一旦。
对振保来说,娇蕊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是不用负责任的物件,用完可以随时丢弃。
也许振保对娇蕊动过真心,但从这句“然而眼泪也是身外物”中可以看出,为了地位和前途,他可以舍弃这段感情。爱情不能拿来当饭吃,更不能给予他完美的人设,娇蕊只会成为他的污点。
当知道娇蕊自作主张把事情告诉了王士洪后,振保跑得飞快。在医院里,听着振保拙劣的理由,娇蕊彻底死心,大哭之后一句话没说,体面地离开。
娇蕊放低姿态去追求所爱,遭到抛弃就爽快地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真没几个女人能做到。
没想到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却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只能说娇蕊所爱非人。被振保抛弃,仍然同王士洪离婚,可见,娇蕊在感情上不会就此罢休。
第三句话:“年纪轻,长得好看的时候,大约无论到社会上去做什么事,碰到的总是男人。可是到后来,除了男人之外总还有别的……”
两个人多年后的重逢才是娇蕊的重头戏。振保和弟弟出门办事,在公交车上遇到了带小孩去看牙的娇蕊。没错,娇蕊跟王士洪离婚后再嫁了,还有了孩子。
此时的娇蕊被世俗生活折磨得老了,变得很艳俗,但看上去又是快乐的。只有振保的心不太平静,在他的设想中,娇蕊会哭泣,会拉着他诉说这些年的伤痛,但娇蕊的反应完全出乎振保的意料之外,哭的是振保自己。
“我不过是往前闯,碰到什么就是什么。”这句话加上第三句话,表明娇蕊真正活明白了,年轻时,男人只看得到你的美貌和身子,比起跟男人逢场作戏,不如好好去做个贤妻良母,去对待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
这时的王娇蕊,蓄满了勇气,面对旧情人佟振保,她看着他哭,并不安慰,只提醒他到站要下车了。
振保把旧情人和妻子拿来对比,心里想的是“就连王娇蕊的老,他也妒忌她。”没错,娇蕊离开振保后,想通了,但振保虽然得到了白玫瑰,却早已经被折磨得了无生趣,他活得很累,不妒忌娇蕊才怪。
真正的玫瑰
真正的玫瑰应该是像王娇蕊这样的女人,年轻时不懂事,迷失过,受过伤,但能醒悟过来,有勇气继续追求自己该过的生活,最后即便不像娇蕊那样过得快乐,也不会留下遗憾。
怕就怕,在哪儿跌倒,要么爬不起来,要么下次还是在这儿跌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愿去改变。
在感情中,我们不怕犯错误,而是在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能够重新认识自我、活出自我,就像娇蕊一样,即便做过交际花,即便有很多情人,也能把犯过的错、受过的伤变成重新好好生活的筹码,这样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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