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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振保是如何一步步被娇蕊诱惑的?

无论是否看过张爱玲作品的人,一定都看过这样一段话:


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这是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最经典的话语。


这篇小说,主要讲佟振保从英国留学回来后,与老同学王士洪家的妻子王娇蕊发生了关系。


但当娇蕊向丈夫提出离婚要和振保一起生活时,振保担心这段关系不被社会认可影响他的前途而害怕、生病,所以拒绝了她。


张爱玲的这部短篇小说,我看了不下4遍,我发现,佟振保其实是被王娇蕊诱惑的。


那么,他是如何一步步落入王娇蕊的圈套的呢?


1


初见


振保初见娇蕊,是他从英国留学回来,去老同学王士洪家租房。


搬进去那天,士洪和娇蕊都在,她正在洗头,头发上还堆着一头塑像似的雪白的肥皂泡。


娇蕊原想和振保握手,但伸出手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肥皂泡,便把手指在浴衣上揩了一下,肥皂泡溅了点沫子到振保的手臂上


娇蕊是新加坡华侨,嫁给士洪后随他到上海来了两三年了,以前读书时,也算个交际花。


振保看她,皮肉紧致,油光水滑,浴衣穿在身上,身体的轮廓一条条、一寸寸像是水龙头里一股一扭一扭下来的水,全都是活的。


偏巧娇蕊的思想偏又像无拘无束的小孩一般天真,当着外人,她从来不避讳,直接穿件浴衣就出来和大家一起同桌吃饭,吃吃笑笑间,刚洗过但还未干的头发,湿湿地坠在眉心。


女人最性感的时刻,不外乎几样:


洗完澡后,穿上男人的衣服出来,大腿全露,衣服若有若无地盖着屁股;


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一扭一扭滴着水,亮晶晶的像是泛着油光的皮肤;


还有一样就是“室内运动”的时候。


而娇蕊,初见振保,能暴露给他的性感,就占了两样,虽然娇蕊只穿了自己的浴衣进进出出,但她的身体,太活泛了,一寸寸肌肤,不用振保唤醒,它本身就是热的。


娇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感暴露给振保呢?


当然是为了诱惑,对她而言,玩弄男人是她的一技之长,并且她学会了这项本事,不用就太可惜了。


但振保初见她时,还看不到这一层,只觉得她比外国人中国化一些,却又比中国人外国化一点,她正经的时候像个能应酬的成熟妇女,疯疯癫癫的时候又像个天真的小孩。


振保喜欢这样的女人,热一点,又放浪一点。


于是振保看见娇蕊满地的头发,忍不住一弯腰捡起一团团集成一股揣进裤兜。


振保为什么这样做?是娇蕊的头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吗?


不是,他只是沦陷在娇蕊一步步的诱惑里却不自知,而每当他的手指停留在装着娇蕊头发的口袋里时,便觉得浑身燥热。


毕竟那头发,就和女人某个部位茂密的“森林”一样,振保不用碰触,也能感受到它和自己有牵绊。


2


诱惑


如果说,之前娇蕊对振保的诱惑,是显而不露的,那么,当她丈夫去新加坡后,娇蕊对振保的诱惑就很赤裸了。


首先,她换了一件颜色艳丽且两边都崩开一条缝的衣服,露出里面深粉色的衬裙,过分刺眼。


其次,她在振保下班回来的时候,给自己的老情人孙先生打电话让他到家里来和她约会。


我们要知道,振保在回国之前,找过一次妓女,当时,妓女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振保喜欢红色。


虽然娇蕊不知道振保有这层喜好,但红色穿在女人身上,总能衬得肤色好看许多,人一穿红色,也喜庆。


约孙先生,目的只是要让振保知道:


王士洪不在家,她是可以自由和男人约会的。


但这种话,娇蕊亲自给振保说,就太掉价了,所以她选择给孙先生打电话,一是吊孙先生胃口,二是故意把士洪已经离开且她自由的信息暴露给振保。


除此,她还热情地招呼振保喝茶,故意和振保套近乎。


振保单只是以为她是在讨好他,目的就是让他日后不要向士洪提起她背着他找男人的事。


很显然,这不是娇蕊的目的。


而她对振保的诱惑,才刚刚步入正攻:


她明知道振保是喝茶的,但她却问振保要不要喝牛奶,然后才说,她记得他说过喜欢吃茶。


振保说她记性真好。


她便顺口说:“不,你不知道,平常我的记性是最坏的。”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她其实就是要告诉振保,她只为他记性好,而振保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她一步步引导的,这不是赤裸裸的诱惑吗?


不仅如此,她接下来更放肆:


明明和孙先生有约会,但她当着振保的面,立刻写了一张纸条吩咐给下人,如果孙先生来了,就把纸条交给他,说她出去了。


振保说她不是约了客人吗?怎么能这样呢?她便告诉振保,女人有改变主张的权利。


振保知道娇蕊不好惹,存了戒心,她像是看穿振保似的,直接告诉他:“我顶喜欢犯法,你不赞成犯法吗?”


这两句话,一是让振保知道,即使她约了别人,但为了振保,她可以随时毁约,二是即便她有婚姻,有丈夫,但她可以和振保做犯法的事情。


一个女人主动到如此地步,并且她又娇艳又放浪,又是振保本身就喜欢的类型,他如何能招架得住?


所以,在娇蕊近似稚气的娇媚中,在她爽朗的笑声以及弯弯拐拐的话语中,振保终究渐渐软化了。


3


试探


仅仅只有诱惑,万一振保不上当,那不等于白忙活吗?


所以,接下来,娇蕊开始向振保试探:“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


言外之意,是这房子很宽,谁都可以住进来,只要对方愿意。


这是娇蕊对振保的又一层引导,就看振保怎么回,但无论他怎么回,她都是赢的。


因为如果他说她的房子太窄,那么她完全可以说她会把自己的房子搬空,然后腾好位置只等他搬进来;


如果他说她的房子太宽,谁都可以往里面住,他不愿意和别人挤,那么她一定会说,她有专门为他准备的单间。


振保就这样一点点落入娇蕊的圈套,她丢一句话给他:“看你有本事拆了重盖。”


这两个人,太有意思了,娇蕊故意小跑,振保便追,振保追,娇蕊便边跑边等,还时不时露出自己臂膀上的肉,让振保看见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活的,她整个人也是活的。


振保呢,不确定她对自己只是一时的欲望,还是真喜欢,所以他对她也在试探。


所以当她默许他把房子拆了重盖,他便俏皮地说就看他的吧。


如果说,言语上的试探,仅仅还停留在精神层面,那么接下来他们行动上的试探,就是肢体上的了。


娇蕊把一条腿横扫过去,踢得振保差一点泼翻了手中的茶,振保也踢娇蕊坐的椅子,椅子一震动,她手臂上的肉就微微一哆。


娇蕊让振保告诉她关于他的事情,她却先把自己的事都对振保说了,振保又踢她的椅子问她还没玩够吗?


这时候,振保的弟弟突然回来,他们也就突然恢复了正常。


但,很显然,彼此试探到这里,也无需再继续试探了,娇蕊的鱼食已经抛出去,钩子也已经放下去了,振保自己,是愿意上钩的。


而振保之所以愿意上娇蕊的钩,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有夫之妇很安全,另一方,是振保觉得肉体上是人妻,精神上却还未完全发育的娇蕊,太可爱了。


回到房间,振保在黑暗里憧憬着娇蕊的身体,却还骗自己说自己是爱上了她的灵魂,他挖空心思地找出各种理由,其实就是为了证明他为什么应当同娇蕊睡觉。


如果说,打开一个女人心扉的通道,是先打开她的身体,那么,打开一个男人思想的通道,是让他看见他可以打开她的身体。


振保遇到娇蕊,注定他一定会被她拿下,因为娇蕊太会玩弄男人,太懂方法了。


4


挑战


拿下振保,那么,娇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次向他发起挑战了。


一天,家里佣人都不在,电话一直响,娇蕊不接,振保也一样。


听到实在听不下去,振保刚跑出来,仿佛听见娇蕊的房门一开。


逼仄的走廊过道,振保把电灯一捻,看见娇蕊换了一套睡衣,黑夜里的她,就像个可亲的女人一样,没了白日里的“攻击”。


振保问她一个人在家不怕吗?她笑着说怕什么?振保说她就不怕单独和一个绅士呆一个晚上吗,他并不假装他是个绅士。


娇蕊只是笑笑说真的绅士不用装,笑完便开门进了屋,之后又探出身子把甬道里的灯一关,把振保整个人留在黑暗里。


娇蕊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显然,这是欲擒故纵,她知道佣人都不在家,接下来就看振保敢不敢。


如果敢,那么他们早一步进入彼此,如果不敢,那么她也一定还有办法征服他。


只是振保还是不够勇敢,虽然面对娇蕊的诱惑和挑战他心旗摇动,但他觉得要做自己的主人,他不能在行动上犯错。


但娇蕊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她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这才能证明她的能力和魅力。


所以,娇蕊直接趁振保不在,她把振保的大衣挂在一张油画的画框上,自己则坐在图画下的沙发上,点着烟。


门是虚掩着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振保回家的时候,随时可以窥见她看似不动声色的表演。


果然,看到这一幕,振保很震惊,退出来再朝里看,发现娇蕊不是在抽烟,她手上那一段残烟,缓缓烧到她手上,烫着手,她就抛掉了。


接着,她把手送到嘴跟前吹一吹,仿佛很满意的样子。


振保认得那段被抛掉的残烟,就是他抽剩下的那只。


娇蕊这么做,是因为有过之前电话夜的走廊“黑夜计划”,她知道对振保不管用,那么来一次“白日围剿”,就看他服不服。


再是铜墙铁壁的男人,内心也是柔软的。


这次,振保完全沦陷了,他出去和朋友心不在焉地吃饭后,早早就跳上公共汽车回到了娇蕊这里来。


娇蕊呢,好像知道他随时会回来似的,只安静地弹着钢琴,曲子都是她背熟了的,她提前演奏,只为他一回来,他们便可以直接“庆祝”。


振保回到家跟着她的弹奏演唱,她也不动,也不笑,更没有表情,就那样任琴音响彻房间,就那样等着他主动出击。


聪明和骄傲如娇蕊,她清楚:如果她太主动,那么他势必会看轻她,并且,谁主动,谁就输了,所以她宁可一次次诱惑,一次次挑战,又一次次等待。


最终,振保挨不住,主动伸手拥抱她,把她扳过来,琴声戛然而止,她娴熟地把脸偏了一偏,他们接吻了。


振保,就是这样一步步陷入娇蕊挖好的坑而不自知。


有一天,振保也回过神来了,觉得自己是上了王娇蕊的当,只是那时,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正抱着个小孩坐在电车上,头发蓬松,面目苍老。


岁月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有他,在一次次的不甘里,堕落又变好,变好又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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