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娘子军:存在500天,解散后的故事鲜为人知,成员命运各不同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责任重,妇女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便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电影《红色娘子军》的主题歌。
都说战争是男人们的事儿,古往今来,在战场上厮杀的,主角确实是男性,然而,当乱世降临,民不聊生之时,女人们为了生存,为了心中的那份美好的向往与理想,有时候也会拿起武器,走进烽火硝烟中,与敌人们决一死战。
唐朝李氏家族在创业之时,便有李渊的女儿率领“娘子军”打拼天下, 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我党领导之下,在遥远的海南岛上,也有红色娘子军威震一时。这支娘子军部队,存在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勇气并不输男兵,在队伍解散后,娘子军的成员们,大多经历了坎坷的命运,令人嘘唏不已。
时代造就传奇,巾帼娘子军成立
1927年,国民党先后发动“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各地的国民党反动派,纷纷向我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举起屠刀。陈独秀的那份妥协与退让,并没有换来任何反动派的同情与谅解,反而使他们变本加厉,升级镇压革命活动。
烈士们的鲜血唤醒了我党和劳苦大众。血雨腥风之中,各地英勇的共产党人及其革命群众,纷纷拿起武器,捍卫革命。
时任中共琼崖地委书记的王文明,同样面对着反动派的猖狂进攻,他不得不组织地委机关撤至乐会县第四区(今阳江镇)。撤退是一种战略,是为了保存实力,积蓄力量,东山再起。王文明与机关的党员们,继续发动穷苦民众,开展武装斗争,反击白色恐怖。
凭借着大无畏的精神,冒着生命危险,他们硬是在敌人统治下,发动起穷苦人,通过流血牺牲,建立起琼崖第一块革命根据地。
八十年前的海南岛,与今天的繁荣富强,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它属于当时的广东省管辖,封闭而贫瘠,经济凋弊,土生土长的人们为生存,男人们选择下南洋,或北上大陆,而妇女们大多留在家中赡养老人,养育幼小,苦苦地支撑着家。
如果说当时的穷苦人活得毫无尊严,活得毫无保障,那么妇女们更是生存艰难。男人们去异乡谋生,困难重重,常常是经年不返,多年不回,甚至十余年也不见音讯,好一些的男人,偶尔回来,有如探亲,屁股没有坐热,又拔腿就走。
这种情况下,妇女们在家,有如“守活寡”,那时候这些留守的妇女被称为“守望妇”。如果男人在他乡遭遇不测客死在外,这些“守望妇”瞬间就变成了“真寡妇”,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助与绝望。因为当时的海南地区封闭落后,当地人的思想受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影响,重男轻女的现象特别严重,一如古代社会。
女性的地位很低,当时的方言称男人为“公爹”,而称女人为“衣服”。受传统封建思想干扰,人们甚至认为“守寡“是美德,如果有女人主动提出改嫁,就会遭到公婆的反对、社会的非议。
国民党治下的海南,虽然表面上推翻了封建社会制度,但在现实生活中,封建社会的糟粕风俗与文化,仍然无处不在。极其低下的社会地位、家庭生活的不幸和缺失,使得广大年轻的妇女极度渴望改变自己的生活。
恰在此时,为了更广泛地发动群众参加革命,壮大革命力量,中共琼崖地委发布了一则通告:
英雄的乐会县妇女们,拿起枪来,和男子们并肩战斗。
这则布告,有如一股强劲的春风,猛烈地刮过海南大地,吹皱了一池原本死气沉沉的春水。布告发出不到一个月,便有七百余名穷苦妇女报名参加了革命队伍。
为进一步发挥琼崖妇女们在革命中的重要作用,特委决定成立女子军特务连,划归第二独立师红三团建制。
1931年5月1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一天,经过严格筛选的103名妇女,在乐会县第四区小学的操场上宣誓入伍,中国工农红军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女子特务连,即后来被人称为“红色娘子军”的队伍正式成立。
特务连连长为庞琼花,连队下辖三个排,一排长为冯增敏(后为卢赛香),二排长庞学莲(后为李昌香),三排长黄敦英(后为曹家英),每排三个班,每班十人,排长以下指战员穿大襟衣、短裤,系子弹带,背长枪,连长、排长着长裤,腰插手枪。
英勇无畏,娘子军奋勇杀敌
娘子军成立时间不长,1931年6月,国民党乐会县“剿共”总指挥陈贵苑,就常带着白匪军对乐万苏区进行侵扰。红三团决定消灭他们,解除威胁,娘子军也奉命参战。
她们设伏在要道两边,战斗打响后,陈贵苑的匪军发现阻挡他们的,竟然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兵,顿时大喜过望,他们一边冲锋,陈贵苑一边许诺:
弟兄们,都是女的,谁抓到就给住做老婆。
这些匪兵如同打了鸡血,疯狂向娘子军的阵地冲,娘子军按既定的计划,边打边退却,向沙帽岭峡谷的密林中撤退,而白匪军像饥渴难耐的狼,穷追不舍,很快进入红三团主力的埋伏圈。忽然,林中响起嘹亮的冲锋号,娘子军与主力部队从四面的密林中包围过来。枪声大作,敌人陷入绝境,仍然负隅顽抗,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匪首陈贵苑等百余人被俘。
从此海岛上无论是反动派,还是革命群众,普通乡亲,都知道有一支红色娘子军,她们是战场上的无畏者。
1932年春天,娘子军特务连连部和两个排编入红一团,留在红三团的一个排不久扩建为娘子军第二连,共两个排60人。1932年7月底,国民党第一集团军警卫旅3000多人向琼崖苏区猖狂进攻,同年8月2日,为掩护特委、琼崖苏维埃政府、红军师部和军政学员,红一团主力从牛探岭、苦瓜山向母瑞山安全转移,驻红军师部的娘子军特务连和红一营留下来,在马鞍岭阻击敌人。
这是一场残酷而血腥的战斗,敌人对特委、苏区政府人员是志在必得,他们带着重炮、重机枪等,来到岭下,稍事休息,便向岭上红军发起攻击。一发发炮弹,带着呼啸声,纷纷落在岭上阵地中,红一营的男官兵们,死伤惨重,而特务连的女兵们,也被炸死数人。
在被炮弹翻犁过的阵地壕沟里,娘子军的女战士与红一营官兵们并肩战斗,用简陋的步枪、轻机枪向拥上来的敌人开火。不断有人红军战士倒在阵地上,敌人的攻势丝毫未减,他们一波接一波地集团冲击。
红军装备太差,枪械老旧不说,子弹还不够,仅半天的时间,子弹就快见底了。娘子军连长冯增敏(前任庞琼花留在红三团,任扩建后成立的第二连连长)命令全连每人留下一颗光荣弹,准备自杀时使用。正在这时,她们接到撤退命令,可是敌人距离已经较近,必须有人留下来进行阻击。
娘子军一排二班8名女兵被留下来,她们舍身忘死奋力阻击敌人,弹尽之时,这些女孩子们端起步枪,与拥进壕沟的敌人进行肉搏,最后全部牺牲在阵地上(其实有一名战士欧继花伤重昏迷)。
当晚,连长冯增敏带领一个班返回马鞍岭阵地时,借着如洗的月光,她看到8名女战士倒在沟里,击围都是被砸碎的枪枝,她们的身上浸泡着鲜血,衣服被撕得稀烂,身体依然保持着与敌人搏斗的姿势,有的女兵手中紧握着刺刀与敌人倒在一起。
冯增敏的眼泪喷涌而出:这些可爱的女战士们,年纪小的仅17岁,年纪大的也不过二十三四岁,为了掩护战友们,她们牺牲性命,战死沙场。冯增敏她们强忍着悲痛,勿勿脱帽敬礼之后,又急急隐没进沉沉的黑夜中。
1932年8月10日,敌人集中五个营兵力向乐万苏区戟,红三团与娘子军特务连第二连奉命在文魁岭英勇阻击敌人,战斗同样十分激烈,红军伤亡惨重。
接连的反“围剿”战斗,使琼崖红军受到重创,娘子军的两个连大部分女兵英勇牺牲。国民党军队把红军团团围在几座大山里,他们在每一片山林里辟出2丈宽的山道,放火烧山,以期肃清红军。11月,上级决定娘子军化整为零,疏散隐蔽,待机而起。
至此,娘子军实际上宣布解散,前后存在了500多天,参与大小战斗50余次,次次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勇顽强,没有一个女孩子是孬种,战斗中没有一个女孩子怯步不前。
时间已至深秋,11月的天气显得有些凉意,藏身在山上的娘子军女战士们,忍受着伤病、饥饿和恶劣的环境,与敌人周旋半年。在山林里,她们的衣服破了,就用细藤连起来,没有粮食吃,就挖野菜,采野果,她们称为“革命菜”、“革命果”。
但最终由于给养实在跟不上,女战士们不得不分散自寻生路。为抓到娘子军战士,敌人放狗搜山,漫山遍野都是敌人,一连长冯增敏、二连长庞琼花,以及王时香、黄墩英、庞学莲、王振海等8人被敌人逮捕。
在阳江警察所的监狱里,被捕的女战士们对红军的秘密守口如瓶,任敌人用“绳子吊、皮鞭抽、枪托打、烙铁烫”,各种严刑逼供,都没有让这些“外表柔弱,骨硬钢”的女孩子们屈服。
敌人还把她们押至阳江、中原、屯昌、定安等地进行游街示众,以震慑广大革命群众。
命运不同,娘子军战士经历苦难
也就是从娘子军解散的那一刻起,幸存下来的女战士们,开启了她们不同的人生之路,她们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经历了太多苦难。她们虽然告别了血与火的岁月,但从加入娘子军的那一天起,她们便注定了不平静的一生。
她们想回归原有的生活,却发现自己再也摆脱不了时代巨浪带来的浮沉命运。她们为了生存,嫁给了曾经对峙过的人,她们为之付出热血和青春的理想时代来临之后,有的人却不被认可,再遇坎坷。
连长庞琼花:被捕出狱后,又遭日寇杀害。
庞琼花在第二次国共合作后,被国民党释放出狱。她嫁给了乐会县国民政府的王汉文为妾。一夫两妻的生活,虽然与文化人倡导的新生活格格不入,但他们三人生活还是挺和睦的,王汉文也是一个懂得周全的男人,也知冷知热,还顾家爱家,生活虽然清贫些,但庞琼花还是挺满意的。
可是好景不长,日本占领阳江后,王汉文与庞琼花不愿意到维持会任伪职,两人就跑到会山区三洲乡加毫园的山上过隐居生活。日伪军闻风而动,包围了加毫园,打死王汉文。
琼花长相美丽,日寇将她带回阳江后欲加以施暴,琼花极力反抗,咬伤日寇手指,那个鬼子恼羞成怒,一刀将琼花劈死。
连长冯增敏:年纪最小的,建国后也不得安宁
幸存的娘子军官兵中,一连长冯增敏年纪最小,也是性格最坚毅的一个。她出狱后,坚决上山寻找党组织,嫁给一名红军战士为妻。恩爱小夫妻在相互扶持,一同战斗,在冯增敏怀孕后不久,丈夫在一次战斗中牺牲。
冯增敏生下遗腹女后,含泪将年幼的孩子送给别人,继续随部队转战琼崖各地。建国后,她担任琼海县妇联主任,她也是建国后唯一一位当上干部的娘子军战士。作为战斗英雄,她曾被毛主席接见过,并获赠一支苏式自动步枪、100发子弹、3个笔记本。
然而,“文革”开始后不久,冯增敏便被视为“叛徒”,被开除公职,回老家务农。她痛苦地发现,人们似乎霎时间换了副模样,对她频频进行批斗。战争年代落下的病根,使她的身体日益垮掉。
某天放牛时,她想把两头打架的牛拉开,却被牛踢了一脚,口吐鲜血,昏倒在地,身体更加虚弱。1970年,冯增敏患肠梗阻,痛得满地打滚。她家地处偏僻的阳江江南村,到公社卫生院得过一道河,当天又是倾盆大雨不断,河水暴涨,无人抬送,无有渡船。
五十多岁的冯增敏,经历过战火考验侥幸活下来,却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一生。
排长黄墩英:一家为革命牺牲,挨过动荡岁月
黄墩英,13岁时成为儿童团员,18岁参加娘子军。队伍解散后,她与庞琼花等人一同被捕,出狱后,她回到家乡,却发现曾任地方苏维埃主席的父亲、当红军的弟弟,都被国民党杀害,而同为红军的哥,则逃亡至南洋,小妹妹在山上放牛时也失踪了。
原本六口之家,只剩下黄墩英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还要继续,邻区有个国民党区长前来求婚。与阶级敌人通婚,黄墩英的思想上想不通,但母亲含泪多次劝说,她也只好在无奈的叹息中答应了。
婚事是成了,黄墩英无法忍受丈夫为国民党卖命,经过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与开导,丈夫辞职,到一所中学当国文教师。
尽管黄墩英的丈夫辞职当起了教师,但他还是在1951年被镇压。黄墩英戴着“地主婆”、“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艰难地照顾老母亲、抚养两儿一女。十年特殊年代,她屡次挨批,伤痛累累。动荡岁月过后,她获得平反,建国五十周年时,她还获邀进京参加庆典活动,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接见并合影留念。
指导员王时香:婚姻坎坷,熬过冬天沐春光
王时香幼时家贫,小时候没有正儿八经读过书,但闹农会那时,农会办学校,她在夜校里识了不少字。18岁时,娘子军成立,她被任命为连指导员,她常上午给战士上政治课,晚上教女战士们学习文化,战斗期间指挥大家勇敢杀敌。
王时香长得眉清目秀,又活泼开朗,追求她的红军官兵不少,但她一直钟情于一块入伍的青年庞世国。庞世国在师部是传令队长,在一次部队撤离途中,他自告奋勇去排除地雷,不幸壮烈牺牲。
正在不远处指挥娘子军阻击敌人的王时香,得到这一噩耗,当场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又忍受着巨大的悲痛,带领女战士们奋勇作战。
在娘子军解散后,与庞琼花等7人共同被捕。从牢里出来,她多次寻找组织未果,只好在家人的劝说下,嫁给一个国民党的联防队长,这个男人比她大15岁,还瘸腿,但为了全家能够得到庇护,王时香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幸福。
与黄墩英一样,王时香也力劝丈夫离开国民党的政府机关,去一个学校任职。建国前,王时香的丈夫去世,37岁的王时香拉扯着两男一女,艰难地生活着,迎来新中国的成立,但她也同样被人戴上“地主婆”的帽子,十年中,她更是饱受折磨。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万泉河水时,王时香受到各方的尊重,还应邀给官兵们做“关于发扬革命光荣传统”的报告。
战士欧继花:死里逃生,婚姻厄运不断
1932年8月的马鞍岭阻击战,持续了三天三夜,娘子军们打退敌人一次次进攻,第四天时,上级命令娘子军撤退。二班8名女战士留下来掩护,在弹药断绝的情况下,同敌人展开激烈肉搏战,七名战士牺牲,欧继花伤重昏迷,半夜里被荒坡草丛中的露水激醒,她挣扎着爬起来,试图去寻找部队,却因失血过多再次昏倒在荒坡上。
在战场上收尸的老父亲意外地发现尚存一口气的女儿,于是悄悄把她背回家中。经过数月的精心照料,欧继花终于拾回一条命。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吧,欧继花摆脱了死神的纠缠,却未能摆脱婚姻的悲剧。
为了保护她,也为了她的后半生,父亲硬让她嫁到了小时候定婚的莫姓人家。但婚后不久,丈夫就扔下她远去南洋,从此音讯全无。
参加过革命的欧继花,不愿走老一辈人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路,她选择改嫁。谁料想,她刚生下儿子,丈夫就患重病死去。
一年后,她被媒婆蒙蔽,被带进一个陈姓地主家里。这是她坚决难以容忍的事情,在洞房花烛之夜,她独自从了陈家逃出来,很快又被地主带人抓了回去,并将她送交官府。敌人对她施以酷刑,想从她口中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但她始终咬紧牙关,不肯招认。
亲戚朋友花钱多方打点,通过努力,把她从牢里保释出来。1946年,34岁的欧继花又在龙江墟续上第四段婚姻,丈夫是个赌徒,解放前意外丧生。1953年,经乡长介绍,41岁的欧继花与贫苦木匠冯运曹结合,命运多舛的欧继花,最终有了一个清贫却也温暖的归宿。
战士颜道姬:坚强勇敢,与女儿相依为命
在娘子军里,颜道姬漂亮机灵,枪法很准,深受大家喜爱。一次,她在回师部的途中,与一队国民党团丁相遇。对方见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顿时兴奋异常。“抓活的,是个娘子军,谁抓到归谁!”这些人饿狼般地扑来,18岁的颜道姬却不慌不忙。
她掏出临行前师长给的一把手枪,在茂密的林中时隐时现,寻机接连几个点射,将四个团丁击倒在地,其他家伙吓得躲在大石头后面,连面也不敢露。等他们缓过神来,颜道姬早就没有了踪影。
颜道姬参军前,父母曾为她订了娃娃亲,未婚夫林明艳与她同在红军队伍中。与其他人的娃娃亲不同,颜道姬与未婚夫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只是一同参军后,战事非常紧张,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1932年下半年,敌人疯狂地“围剿”红军,部队化整为零。颜道姬与娘子军的战友们隐藏在六道岭上,吃野菜喝泉水,与敌人斗智斗勇,安全撤离包围圈,返回家中,却只见断垣残壁,家,已经被国民党反动派烧光了。
她想到奔未婚夫林明艳,只是没有把握他是否也安全返家,天公作美,当她来到铁慷坡村时,林明艳已经提前返家,也正热切地盼着她归来。
在白色恐怖之下,小两口自行结合,因为家中老人都被反动派杀害了,也没有人给他们做主成婚。他们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过着清贫的生活。三年后,国民党抓壮丁,林明艳躲避不及,被抓走了,留下伤心欲绝的颜道姬与两岁的女儿,在破屋里痛哭。
受过红色教育的林明艳,宁死也不愿意给反动派卖命,他寻机跑出来,逃回家中,颜道姬把他送到山林中躲起来,每天送水送饭。为了不连累妻女,四个月后,林明艳逃奔南洋。
在那个乱世之中,夫妻俩根本不知道是否还能够再次相见,临行前,小两口痛断肝肠,久久不愿分开。
林明艳走后,颜道姬独自抚养年幼的女儿,春夏秋冬,日月轮回,她每天都枕着期盼丈夫回来的念头睡去,半夜三更又常常夜不能寐。
身在异乡的林明艳只给她寄过几次信和一些钱,便再无音讯。七年后,有人从异域他乡带回了他的遗物。颜道姬这才明白,丈夫原来是在新加坡呆了两年多,便在孤独中病逝了。那一刻,颜道姬悲痛欲绝,所有的思念、埋怨、不解瞬间化为乌,徒留下无尽的泪水。
悲伤过全,颜道姬擦干眼泪,把战场上英勇杀敌的那份勇气拿出来,独自拉扯女儿长大成人,她还积极参与革命活动,充当联络员,给同志们带路、送物资,活出坚强而精彩的人生。
战士王运梅:独自养家,只盼来丈夫的“背叛”
与旧社会的许多妇女一样,王运梅也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的。婚后一年,产下一个女儿。在那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王运梅在婆家的地位更加低下。
当红色娘子军要扩红时,王运梅不顾婆家人的反对,吻别女儿,毅然投军参加革命,也成为队伍中唯一一名“母亲娘子军”。
革命转入低潮后,娘子军被迫解散,带着无限的伤感,王运梅回到那个她曾经逃亡出来的家。
年幼的女儿、年迈的婆婆抱着她放声痛哭。这个家里的那个男人,为躲避国民党抓壮丁,逃亡南洋数年,杳无音信。
在无限艰辛中,王运梅带着婆婆、女儿,搭了两间草棚,艰难地生活下来。不少好心人劝她改嫁,就连原本对她成见很深的婆婆后来也劝说她再找人嫁出去,但她都没有同意。“一日夫妻百日恩”,王运梅虽然对那个没有了音讯的丈夫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她还是受着传统思想的影响,守着婆婆与女儿,在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中,盼望着丈夫的归来,盼着生活能好起来。
青春就在这样的守望中,一丝一丝,一缕一缕地消逝,1982年,王运梅等来了丈夫的消息,也迎来了沉重的打击:丈夫在马来西亚做生意,发了财,早就已经在四十年代时另娶妻室,还生了2男3女。
几十年当中,王运梅操持家务、下地干活,赡养婆婆给其养老送终,抚养女儿,培养其成才成家,就连生病都硬扛硬撑着没有倒下,可是当她听到丈夫的这则成家的消息时,她病倒了,在床上躺了3天。
病好之后,王运梅常常面对着丈夫的照片,念着远方的那个人儿,直至去世。
2013年9月14日,104岁的王运梅老人去世,她是红色娘子军中最后一个离世的老战士。
如今,曾经的红色娘子军女战士们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但是她们人去精神不死。
红色娘子军,尽管战斗历程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但它是中国人民革命史上的创举,也是中国妇女争取解放斗争的光辉典范,它为唤起中国妇女的觉悟,为琼崖革命斗争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人们怀着敬仰之情,在红色娘子军诞生地——海南省琼海市嘉积镇树立起一块高5.8米、重12吨的纪念碑,上写“娘子军革命精神永垂不朽”,以缅怀曾经为革命事业牺牲自我的红色娘子军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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