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台会议散记
——陈年旧事/下海印记之三
陈昌华
钓鱼台国宾馆,一个神圣而又神秘的地方。说它神圣,因它是“天字第一号”接待国家元首、社会要人名流的下榻之处,说它神秘,也正因了它这种特殊身份,很少有国人能识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次有幸参加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在此召开的“中国宝安集团发展与现代企业制度建设”研讨会,小住数日,算是走马观花领略了它的情趣。
人还未到钓鱼台,就已沾了它的光
步出首都机场,我和总办主任张育新、《深圳特区报》记者王平乘上了一辆“标致”牌的士。机场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真棒,路宽且平视野开阔,心旷神怡,车一加速,就甩到了100码。深圳的公路,极少能跑出这种速度。还未等我们回过神来,不对了,这的士的计程器也象车速一样,发疯一般地跳,眨眼功夫,就跳出了30多元。乖乖,象这种跳法,跳到钓鱼台,得跳出个什么天文数字。
我们齐声发问:“这计程器怎么了?”司机答日:“高速公路,车速快,因而跳得也快!”
“见鬼,哪有这种跳法!肯定是你的计时器坏了!你把车停下!”在我们的一致要求下,司机停下了车。经交涉,他不得不承认是计程器坏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过路的的士都有客,车也不好拦,只好让他开个价,拉到地儿算了。他张口一百二十元,一番讨价还价,就依了他的价码。谁知他又变了卦,把我们拉到下了高速公路的一条岔路上,说什么也不肯再拉了。任我们好言相求,他也无动于衷。只好拦了辆夏利,待我们手忙脚乱把行李转移到“夏利”上,车开动后,我们才发觉,没给“标致”司机付钱。他早开得没了踪影。这司机怎么了?开好价,为什么又不干了?从机场跑到换车这地,少说也得十几元,怎么连这钱也不要了?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待到了钓鱼台才回过味来,恐怕是我们今天这目的地,镇住了他。按照推理,到钓鱼台者,非一般之人。他怕我们到了地儿,和他没完,索性连该得的车费也奉送了。他哪知道,我们并非什么官员,只不过是第一次来钓鱼台的几个开会者。我们不禁好笑,人还未到钓鱼台,就先沾了钓鱼台的光。
大门不好进,想想理应如此
因是国宾馆,就不象一般的宾馆、酒店进进出出那样方便。门口都是解放军站岗,全副武装,高度警惕。换岗的哨兵都是迈着正步,煞是威严。安全,肯定是国内任何一家宾馆都无法比拟的。然而,进出大门却也带来不少麻烦。开会期间,会议有专门的车辆通行证。虽有证,但按规定,出租车也不让进。集团影视公司搞摄像的就被拦在门外,亏得他们认识开会代表坐的专车,就搭车连人带机器才到了会场。中央电视台新闻部的记者也不例外,乘坐的“的士”也被拦在门外。我闻讯赶紧要了辆会议专车赶到大门口,才将他们接了进来。
会议期间,我们这些住在钓鱼台的,有时没带会议通知,哨兵就拦住,不让进门。不得已,拿出
房间的钥匙,以证明我们确住在此,然而也不行,只好派会务专车到门口接人。有时两个人,只有一份会议通知,也不行,只能进一个人。起初,我们都不大适应,抱怨太严格了。后来,细想想也就理解了,这国宾馆,接待的都是各国要人,真要有点什么差错,还了得?我们能到此开会,够可以了。如此想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十号楼,飘起宝安集团的大旗
钓鱼台,坐落在市区,闹中取静,环境幽雅,景色优美。远处号称“亚洲第一塔”的中央电视台发射塔巍峨耸立,雄伟壮观。西山泉水淙淙流淌,经玉渊潭流入钓鱼台内,曲折迂回于亭台楼榭和林木石桥之间,把原钓鱼台行宫和新建的别墅楼连成一体。沿湖四周有别墅楼十五幢,造型各异,展示着异国情调的不同建筑风格。可能是按西洋的风俗,楼的编号没有13和1。我们这次开会,包下了10号楼。
听人说,这10号楼风水位置极佳,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每次来钓鱼台,必点名要住10号楼。又听说,江青“文革”期间曾在10号楼住了10年,向服务员打听,不愧是全国各地挑选来的,皆训练有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会议5月3日正式召开。5月2日晚,我们住进了10号楼。头一天,这里还住着日本国会议长,按照规定,哪国的元首住在楼内,楼顶就插哪国的国旗。5月2日,10号楼还飘着日本国旗。到了5月3日,一大早,就换上了我们带去的宝安集团的绿色大旗。那一刻,凝望在晨风中招展、猎猎飘扬的宝安大旗,我的确感受到了做一个宝安人的自豪。倘若没有改革开放的政策和春风,没有小平同志设立经济特区的高瞻远瞩,很难想象,宝安集团能登上钓鱼台国宾馆这大雅之堂。
同其它别墅楼一样,10号楼也有总统套间、豪华套间以及二十多套高级客房,还有会客厅、会谈室、宴会厅和私人小餐厅。室内豪华雅致,家具舒适美观,各种设备齐全,并陈设许多古今艺术珍品。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房间的高度和宽敞,非其它酒店可比。悬挂的字画都是国内最杰出的一流大师所作,我们住的二楼过厅上挂的四幅条幅,就是启功的手笔。
值得一提的是总统套间。外间是会客厅,古色古色的紫檀木圆桌、圆凳,一侧有一个精巧的小酒吧,靠里边是总统的办公台,左侧两间卧室,里间是总统的卧室,外间是总统的夫人卧室,两室各有宽大的睡床和各自的卫生间,一架能自动按摩的躺椅颇为舒适。此番开会,曾总、文总尝了尝住总统套间的滋味,陈总住在副总统套间,我们这些随行,也跟着风光了几天。
有朋自八方来,不亦乐乎
这次研讨会,不仅会址高规格,与会代表也够档次,大都是国内经济界的学术泰斗和专家、权威。新朋老友从四面八方荟萃钓鱼台,真应上了孔老夫子的话:“不亦乐乎。”
会议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孙尚清和副主任陆百甫主持。原深圳市委书记、现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李灏怀着特殊的感情,亲临会场,讲话、合影,并在会下和集团领导倾心交谈。著名经济专家马洪、吕东、董辅扔、厉以宁、晏智杰、张卓元、戴园晨以及国家体改委、财政部、农业部、证监会、外贸部、经贸委、国家工商局、国有资产管理局等有关部委领导和新闻记者共60余人,都在会上畅所欲言,就宝安集团的发展和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或充分肯定、高度评价;或见仁见智、出谋献策,发表了各自的真知灼见。气氛之热烈,态度之关切,意见之坦诚,都令人感慨良多,难以忘怀。
集团几位老总,会上听得全神贯注,会下当面虚心求教,也给与会专家留下深刻印象,赢得交口称赞。
会议开了两天,专家们都觉得意犹未尽。以至于即将结束时,高潮迭起,发言依然踊跃、热烈。当会议主持人陆百甫副主任准备总结时,国际公关协会肖向前副会长仍觉得话未说完,还要“再说几句”,会议气氛由此可见一斑。会上发言,会下交谈,互换名片,老友新朋,共话宝安发展大计,构成了这次会议的一大景观。
除了会议正式代表之外,一些没到会者也表现出了极大兴趣,闻风而来者有之,列席旁听者有之。会下来拜访集团老总的更是络绎不绝。曾总、陈总尤其应接不暇,一拨刚走,一拨又来,晚上他俩的会客室就未断过人。以至于我们晚上忙里偷闲,到钓鱼台里的俱乐部去“卡拉oK”放松一下,陈总也难以抽身同往。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国证券报的记者也利用晚上采访他时,他感慨系之:“现在的老总有三种类型,一种既会工作,又会生活:一种会生活,不会工作;一种会工作,不会生活。“记者把他归入第三种类型,他不得不点头承认。但老总们高兴和欣慰的是,这次会议,不仅会见了老朋友,又结交了许多新朋友,这正是宝安集团今后发展的智力源泉之所在。
走马观花钓鱼台
来钓鱼台几日,对钓鱼台的整体印象,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得而知。5月4日吃过午饭,集团一行人及与会代表放弃午休,在国宾馆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择主要景点,浏览了一番。
古钓鱼台昔日为帝王游玩休息的行宫,是北京城著名的园林之一,迄今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1959年,被辟为国宾馆所在地,专供接待来华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社会名流。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日益扩大,也开始接待来自世界各国的政界、经济界知名人士以及豪华旅游团体。
整个国宾馆占地四十二万平方米,其中湖水面积五万多平方米。放眼望去,湖天相映,波云交辉,风拂杨柳,气象万千。工作人员介绍,古钓鱼台的皇帝行宫,基本上还保留了清代乾隆行宫的原貌。养源斋,院内回廊围绕,叠石成山,曲径通幽。清露堂,苍松翠竹,满目葱郁。潇碧轩,波光粼粼,临池即可垂钓。澄漪亭是行宫的最高处,亭外林木环抱,登临俯视,四面风光皆收眼底。好一座行宫,斋、轩、亭、台各具特色,相互沟通,联为整体,充分展示了中国古典园林建筑的独特风格和无穷魅力。
国宾馆因钓鱼台而设立,钓鱼台因国宾馆而出名。但钓鱼台的的典故究竟缘何而来,问了几个人皆答不出,遗憾的是,直到临走也没闹明白。看来,只有等下次研讨会再“研讨”吧!
全聚德,吃、赚都是自己的
会结束了,几位老总请集团专家委员会的委员到全聚德吃烤鸭。我们作陪。烤鸭,谁没吃过,但今番品尝,却别有风味。
还未开席,就有人议论,今天,吃、赚都是自己的。何故?原来全聚德有宝安参股的股份。多少?董事局秘书处的娄兵小姐最有发言权。她引用亲自参与起草,已经公布的年报数字准确地告诉席间的吃鸭者:“1000万,占全聚德7000万股份的七分之一,是仅次于全聚德自身的第二大股东。”众人于是大悟,今天这顿烤鸭的利润,是自己交给了自己。
果然,开席不久,全聚德的两位老总就闻讯而至,向几位老总及专家们问候。不怕见笑,席间的烤鸭我吃得最多,但不爱喝汤。待席间的人告诉我,这汤可不寻常,是从昨天就炖上的,味道好极了,我这才喝了几口,果然口感极佳。我不得不感慨,这是我平生以来,吃过的最有味道的一次北京烤鸭。
选自文集《企业常青藤》1994年4月于深圳
(图片选自网络)
(陈昌华,生于安徽,长于洛阳,现居深圳。1968年10月下乡河南灵宝川口。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著有诗集《印象与烙印》《旗帜咏叹调》《深圳编年诗》文集《企业常青藤》
主编《中国企业报刊大全》《诗路花语——洛阳七十年诗歌选》。电视剧《贴廓巷56号》编剧、制片主任,《白居易》制片,电影《砚床》制片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