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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中海外漂泊的陕西女娃:爱故乡,但没打算回去

文/鹿小妮


疫情还在继续。


拿我所在的南非来说,当总统宣布全国进入国家灾难状态,封城5级(最高级别) 的时候还能看到街上的非洲人民有说有笑,警察举着棍子、拿着枪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的驱逐人群。

国内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但凡是接触了确诊人员的就得隔离,而南非就差太多了。


和我工作对接的一位老大爷不幸确诊了,确诊后他打电话的声音都变了,绝望地说:“医生说我不严重,让我在家自己隔离,也没给我开药,最近我没办法去公司了。”


就在上周,自我隔离就快满14天的老大爷打电话说:“我现在除了一点小感冒症状,没别的了,下周一我就回去上班了。”我听完之后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来真的么?确诊后不用再次检测就能恢复工作了?


中国驻南非大使馆前段时间刚刚顺利的完成了第一次撤侨,全机乘客经过核酸检测无恙后方可登机,抵达后隔离期满无一人感染。


问了一圈我认识的在海外工作的陕西姑娘,发现这个档口还真没几个姑娘回国的。


第一是因为名额有限,第二是因为怕在飞机上感染,第三是因为13个小时的飞行不吃不喝带着孩子怎么办?诸如此类的客观理由我还能列出来无数个,可归根结底就一个字——钱,一走了之了生意怎么办?


海底捞都赔了,害怕的很!

坐标:新加坡


小W是我的初中同学,大学毕业后一心想出国打拼,那时候的我还是个特别传统的陕西姑娘,觉得哪都没西安好,为啥要出去呢?


小W坚持说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那时候还没有那句“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然后她就如愿以偿的去了新加坡做销售,辗转这么多年没想到我居然来到了南非,而她依然奋战在新加坡。


她目前单身,一切的计划就是提升自己、赚钱,用她的话说:“我依然保持热枕,因为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其实年初的时候小W就已经计划要回国了,因为新加坡的长期签证不好办,一直耗下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她的初衷本就是出国几年涨涨见识赚个快钱。


本来已经和一家在上海的大公司约好了面试时间,但疫情来的太突然了,等了几个月对方就没了音讯,不知道是忙着裁员还是找一个租金更低廉的办公场所。


前几天海底捞宣布自开业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亏损,预计亏损9到10亿元左右,再加上铺天盖地的小企业难以为继的消息,小W目前还真的不敢回去。


我问她都做好了回国的打算,为什么不回西安要跑去上海呢?


小W说:“西安的工资差距太大了,消费不低工资不高,还是想去上海闯一闯。”


全职妈妈的压力太大咧


坐标:加拿大


认识晴天的时候我才二十出头,我们俩当时都在考人力资源二级的证书,我初出茅庐就想更加专业的学习一下,大我八岁的晴天那时候已经是一个名气挺大公司里的主管。


考证结束之后一直到今天我们都没见过面,只是在彼此的朋友圈里默默的关注着对方,偶尔遇到了专业上未解的问题互相交流一下,可是因为她举家去了加拿大,我远在南非,很多当年学的东西不落地也用不上。


晴天的老公是公派去加拿大的技术人才,不想两地分居且孩子从小没有完整的家庭,老公在加拿大落脚没多久,晴天就带着孩子追过去了。


到了加拿大之后她分享的最多的是动手能力极强的加拿大人民,因为人工费用巨高,家里修修补补的活基本都是自己做,周末的社区里热闹无比,堪称大型心灵手巧比赛现场。


晴天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以她的语言能力加上大公司工作背景其实找工作不是那么难,但2岁半的女儿没人照顾,找一个保姆阿姨的工资和她出去打工的工资不相上下,深思熟虑之后晴天选择了做个全职妈妈。


虽然加拿大的疫情没有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但晴天作为一个妈妈面对这种尚无疫苗、特效药的疾病的时候还是怕了。


她想过带孩子回国,可回国后的困难也非常现实,两家老人都没办法帮忙带孩子,而国内倡导的家长参与式教育势必她还得做个全职妈妈。


晴天甚至咨询了几个身边的朋友,听到择校费、建校费、补习班等一系列高昂的费用的时候,她放弃了。


在加拿大老公的工资虽然不是特别高,但一家的生活维持在中产阶级的边缘还不算太难,但转换成人民币再去面对这些教育成本的时候,这对父母沉默了。


就这么回去不甘心


坐标:意大利


栗子是个典型的陕西姑娘,无辣不欢的她到了意大利第一件事就是研究油泼辣子。当年栗子本着去意大利镀一层金,好好的回西安找份高大上点的工作,嫁个好人家,生个孩子,过完一辈子,如此而已。


栗子的愿望不管放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太过安逸,一点不上进,但却特别符合老一辈希望女孩子一辈子安稳度日的愿望。


她出国的时候“共享经济”这个词还没出生,当栗子妈妈骑着各种颜色的共享单车的时候还笑她已经OUT了。


打开微信朋友圈发现从同学到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转“西安晋升一线城市,成为国家中心城市、三年后的大西安……”栗子一边高兴一边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初心是没忘,可回去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闺蜜发信息说去年买的婚房现在升值了15%,栗子在意大利这头拿着计算器一算,替闺蜜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担忧。


去意大利五年了,她更不敢回家了,偶尔的在同学群里看到一些什么“互联网+”、“新零售时代”之类的词汇,她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回不去的才是家乡。


自己的工作经验想要回国变现看上去遥不可及,凭借着记得当初学的专业和一群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竞争基层岗位又那么的不甘心。


去意大利第三年的春节她回国了,特意多呆了些日子,也用各种招聘App投了一些简历,公司报的薪水让栗子听完就心寒了,在外打工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自己回国后这么廉价。


哪里是镀一层金,分明是给自己织了一张大网。


疫情当前,跟我聊过的陕西姑娘里只有栗子直言从没想过要回家,虽然意大利的疫情已经世界闻名了,但比起回家后对于职业规划的迷茫,她选择了熬过眼前暂时的停滞。

作为海外的游子,看着抖音上的新晋网红城市,让这座从小我们生长的历史古城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大西安以一股势不可挡的姿态向前冲,可我们当中的有些人回不去。

惟愿疫情能够尽快控制住,愿疫苗早日诞生,愿心中牵挂的家人一切都好,如此而已。


我是鹿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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