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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树从小育,长大育不直

我妈文盲一个,总有一些大道理张口就来。从小屋后就有一棵小柳树,我们总喜欢摘柳叶吹哨,爬着、吊着,小柳树就长成了九十度的样子,成了我们儿时秋千!

女儿从小也是古怪精灵,老母亲怕我吃亏,她的老话又念叼起来。独一个孩子,我们总是很娇养的,但关键时刻,我从不让步,总不能被孩子拿捏着吧。

2岁时,她要啥我不依,癞地上哭,我头也不回加速度往前赶,她见不好使,只得爬起来,边哭边喊:“妈妈呀,等等我……”从此以后她再也不骗地了。

4岁时,我抱不动了,跟丫说:从此以后,你都要自己走!可是一见爸爸在家,就跟长在他身上似的,舌头都捊不直了,看着蛮生气,说等春节过完治她,结果她爸一走,她全好了。

上小学有一次送丫上学,丫对我出言不逊,我立马翻脸:给我滚下去!她癞在车上,我去上班,没走上学那条道。到一条小路,我赶她下来:你要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拖厂里去,这条小路一直往前是你学校。她见我一脸严肃,说到做到,只得灰溜溜下车,穿小路往学校赶。

我才1.5米,等到她比我高了,她经常挑战我的威严,家里只剩咱俩时,就单挑,丫毕竟干不过我:50岁之前,你不要挑战我,姜还是老的辣。不过,有一次实在干不过她了,我拿起扫把,劈头盖脸打过去,被丫缴械。这要是认输就要反天了,我仗着大人的气势,冲击厨房,操起刀来,她一看,真气着我了,拔腿就逃!后来,我听我妈笑着说:丫一来,就告状,今天差点被我妈砍死了,幸亏我跑得快,她好枯的心!

记得中学有一次,丫不肯上学,好说歹说都不依,我怒了,拿起打火机烧她的书,她被我这阵仗吓住了,只能一边嚎,一边扑火,抱起书往学校跑。

初三毕业那年,很累,很苦,她说:老子不想活了,整天就是做题,做,做,做,做不完的题,一点人生乐题都没有。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样死读书,每一个老师都布置超多作业,恨不得一口吃成个胖子,能不让丫操心的,我都替她干了,除了上课和考试。我只能说:坡上有绳子,河里又没盖盖子,我不拦着!她听了突然变得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说出这么有创意的话,河里怎么盖盖子呢?这是我妈小时候抽乎我们的话,简直脱口而出送丫。她把这话学给他们同学,同学开怀一乐,齐赞:你妈真高!

从小我们家就不乱放东西,一年四季也不用乱找东西,总是能信手拈来。记得毕业我们去接孩子时,我还带了一个结实的大塑料袋。一个男生最先出来,象鸡窝窝一堆,大风一刮,满天卷子满操场飞,她妈说:这就是我的邋遢儿子哟!我赶紧把袋子塞给了她。

她惊叹她的男同桌:你看他那卷子,简直理得跟老师刚发下来似的,齐刷刷!这个考上了北大读博。后面的同学:你看他那抽屉,整整齐齐,一丝不乱,什么时候回头,他都是一幅思考作业状,象尊雕象。这个中山大学读博。有一同桌大三麻省全额奖学金读博,还有五个清华直博的……这都是高考结束后,同学qq上得知。在仙桃这个小地级市,这个班50多人没参加中考,早早就被提走了。

女儿考上了市重点,省重点,新加坡全额奖学金14岁出国了。丫在南大选修编程时,清华博士远程指导,我说你乍不找计算机同学呀,丫说:他们慢,说不清楚;这个简直是痴迷,那思路没得比!

每当看到她干净整齐的房间,我就踏实。丫说所有和她住过的室友,都改掉了不叠被子的毛病,在越南支教时,室友们还每天比谁床上整理得最好看!

丫大一去美国实习了两月;暑假在高丽大学夏校一个多月;大二在米兰博克尼交换半学期转遍了欧洲,伤心地说:妈妈,我们至少要追赶5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