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是铁包肉,收敛强悍。风雨无阻的娇惯,堵出更多的毛病,起急,作践自己。
摩托,肉拥着铁,驾风一般。曾几何时,在中国就是自行车的升级版,后来不怎么让骑了。
所以就没有“摩托文化”。
几十年前开始的改革开放初期,近邻有“亚洲四小龙”之说。那几个国家的繁盛还曾是我们的榜样,如今反过来了。泱泱大国,体量不一样。那时,曼谷、台北、首尔、新加坡的现代化,都有一副相似的图景:摩托车铺天盖地。自行车王国的人们,看得眼馋。当我们有了摩托车之后没多少年,城乡汽车数量就足以让一个小村庄堵车。摩托车越来越少,电动自行车成就了美团、闪送等等急速群体。
那么摩托车真是没了吗?确实,只有在电影里常见了。大片儿光怼汽车不过瘾,上摩托,贴身肉搏:一袭黑衣,头盔护佑,奔赴虚拟战场。
也就是近几年,车阵里越来越多摩托车,挂着稀有的牌照,狼奔冢突,如插翅猛虎。平常人无缘消受,更多的是看电影。出发的理由各个不同,到达的目的种种纠结。年轻,就应该拉风,世界在急速的丝丝缕缕里个给人的或能是点滴抚慰。
切·格瓦拉的涅槃
摩托车旅行家里,切·格瓦拉最知名。没错儿,就是那个革命了一辈子的“切”。
他出身安逸富足,也许才有仗剑天涯的心思吧。1951年,他休学1年,和药剂师阿尔贝托一起去环游南美洲。开着一辆1939年产的Norton500摩托车。1951年12月29日出发,足以载入史册的这次旅行开始了。他们沿着安第斯山脉穿越整个南美洲,阿根廷、智利、秘鲁、哥伦比亚、委内瑞拉。车早就扛不住了,旅行还得继续。其间,格瓦拉还在秘鲁的一个麻风病人村作了几个月的义工。这次旅途,格瓦拉亲身感受到了当时南美洲的苦难,对他日后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国际主义战士”产生重大影响。其间他写作了《摩托车日记——拉美之旅札记》这部影响深远的作品,留下了“我们为了旅行而旅行”等金句。
旅行于革命家的意义在于催化与成全,改变了格瓦拉的生命轨道,使他从保守的观察者,转而坚定地踏上了胸怀人类苦难的道路。“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在重新踏上阿根廷的土地时,就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诺顿500摩托车之旅以后,作为革命家的格瓦拉开始了一生不息的革命之路。
2004年,好莱坞根据这本日记拍摄电影《摩托车日记》,向这位“美国永远的敌人”致敬。英国《每日电讯报》评论:“或许对于一个像格瓦拉这样的富有魅力的游击队领导人、一个领袖来说,这是最难以想像的一个位置。但或许在门柱旁喘息着的阿根廷人,就是通过看到其他人夺走了荣耀,而形成了自己的共产主义思想。”值得一提的是扮演年轻格瓦拉的盖尔·加西亚·贝纳尔(Gael García Bernal),一举成名,女观众评论“切哮喘的时候,真想把他抱在怀里”。他卓越诠释了一个英雄越过自我凌晨之前的黑暗,奔向属于自我的光明,“革命就是生活”。
格瓦拉骑的诺顿(Norton),是一个英国摩托车品牌,消失了很长时间,近些年才又被挖掘出来。格瓦拉的坐骑,这名号浪费了确实可惜。诺顿公布“超级摩托计划”以来,获得了英国政府给予的400万英镑的资金,矢志研发豪华两轮版的“阿斯顿·马丁”(豪车品牌)。重生的诺顿要高开高走,作风一点不接地气,彻底不为普罗大众服务。基础款的V4将与杜卡迪(摩托车界里的法拉利)1299 Panigale对标。这款1200cc的诺顿超级摩托车将采用200马力,V4引擎。还要推出一款650cc的双缸车型。
只是听到诺顿,就足矣让那种精神在胸中过一下儿。开就算了,见都困难。
“垮掉的一代”们的坐骑
1969年,《逍遥骑士》横空出世。这是一部被认为具有“存在主义”思考的公路电影,更像是对凯鲁亚克《在路上》的影像延伸,散漫形容着美国嬉皮士文化时代的侧影。
电影看着确实有隔阂,记录上嬉皮风格的事件却不少:据主演彼得·方达说,这部电影定制了四辆摩托车。一辆拍着就被挂了,另外三辆拍着拍着也丢了,那就改剧本。没事。
那个年头儿,恣意妄为被理解成人戏不分。拍的时候,彼得·方达、丹尼斯·霍珀和杰克·尼克尔森的确是在抽大麻。
论骑术彼得·方达算高手,电影中他的那辆车身向前加长和倾斜了不少,有着高高的apehanger式车把。据说这样范儿正,今天看起来累得慌。丹尼斯·霍珀的车技不行,他的摩托车样式就规矩。
开拍时电影就是个想法,随机拍摄。这种散乱确实特立独行。没有请工作人员组,而参与的都是真正的嬉皮士,多数时候拿摄影机的都是朋友或者路人。更多的时候,他们边喝边拍,直到喝趴下停机。
然而,电影上映后,嬉皮士所反对的世俗世界却不吝溢美之词,以至于多年后,它的宣传海报还被贴在巴黎大学生区街上显著的位置。估计那时,几位怎么也想不通,可能:恶搞,我们真的是认真的吧。投资40万美元,票房收入2500万。这一时期48%的观众是16岁到24岁的年轻人。好莱坞几乎在一夜之间淘汰了整整一代编剧、导演及行政管理人员,新一代的年轻制作者因为这部电影懵懂上位。资本是个万能的东西,只要是商品,从不问出处。
《逍遥骑士》的成功是电影同社会思潮和意识形态之间现实写照。1960年代,美国青年面对越战的愤怒和对权力的思考,对时代失去信心。“垮掉的一代”就此诞生,这部电影就是时代的产物。很久过去了,时间让许多时间可以考据。从电影本身而言,没有文化背景,估计你得看睡着了。
电影里的摩托车本身就是美国文化的一个符号:哈利戴维森(Harley Davidson),一个跟麦当劳、可口可乐一样具有美国气质的品牌。自信、独立、进取、包容、自由,同时也包含变化的不确定。
1903 年,William Harley 和 Davidson 三兄弟在密尔沃基创建了著名的Harley-Davidson Motor Company——哈雷戴维森机车公司。到今天为止,哈雷戴维森经历了战争、经济衰退、大萧条、买断和回购、国外竞争以及市场变幻的重重洗礼,还依然稳稳站着。“我们制造的摩托车并不仅仅是摩托车,是两个轮子上的神奇故事。”是不是很熟悉这个句式?的确,摩托车可能就得分哈雷和别的摩托车:当你们骑自行车,我造出了摩托车;当你们造摩托车,我研究发动机;当你们上高科技,我就得跟你说说情怀;当你们还在造摩托车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地球上的一个象征……怎么弄,你也弄不垮他。
目前最贵的哈雷,售价59万,不愁拥趸趋之若鹜。Milwaukee-Eight 114发动机;流体力学、计算机算法、高速超级电脑全上,让经典整流罩提供了更加平滑的空气流动,减少骑手的头部抖动现象。凡此种种,紧跟潮流。“任尔东西南北风”,哈雷不管,卖文化和买产品最大的不同是:情义无价。既然青春留不住,我在高处不下来。爱谁谁吧。
英雄和英雌的法器
《特工绍特》是一部典型的好莱坞生产线电影:当红卡斯,格局够大,正义战胜邪恶,看完愉快回家。主演安吉丽娜·朱莉是一个很特殊的明星,做事不同凡响,件件街谈巷议。科学的看待自己的身体,理智的实施乳腺切除手术防止可能的癌变;把前男友名字纹在身上,分手了再说;收养一堆义子女,过的人丁兴旺。这都符合她于这个世界的“人设”,好莱坞需要一个性感的功夫女星,那一代人,数她豁的出去,想来身手自是不凡。
作为“特工绍特”的朱莉,更是杀人如探囊取物。尤其一段高速公路追猎片段,怎一个潇洒了得:背着双肩包的绍特发足狂奔,跑姿英勇,高速路上毫厘之间的枪战、车袭被拍的起伏跌宕。明知她死不了,却看得心惊肉跳。无巧不成书,不常见的凯旋R直列3缸发动机(Triumph Street Triple R)就送至胯下,接着一段相当见功夫的机车追逐。当然朱莉自己绝对不能上,要不保险公司赔不起,得替身。英雌的强悍和英雄不一样,道具的贴切必须给力,那样看起来就不分神了。绍特胯下这台凯旋可是大有来头,跟格瓦拉的诺顿500一样,都是英国老牌了。
凯旋是英国最著名的摩托车,也是世界最古老摩托车品牌之一,比哈雷摩托车还早,最早生产自行车的。凯旋摩托车公司的前身是 S.Bettmann 公司,成立于1885年,生产自行车。到了1902年,由Schulte设计,在自行车上装上一台比利时密涅瓦发动机,成为凯旋史上第一辆摩托车。那个简陋可以想象。而五年后,他们的年产量就能达到1000台。1915年,凯旋设计的Type H Trusty型摩托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得了军方两万辆的订单,随之凯旋也逐渐成为了英国最大的机车制造公司。
目前在国内知名度不行,或许是从未正式引入国内的原因,更多人知道凯旋摩托车实际都是资料。凯旋(Triumph)摩托车,是英国最大的摩托车制造公司,出品有运动型街车的Road Star和Super Sport系列,极具复古风格的Modern Classic系列,具有美式巡航车风格的Cruisers系列,以及强调越野性能与耐力的Adventure和Touring系列。做大之后就是做强:上文化。文化就是落实到皮衣、T恤、手套等等载体上的历史絮叨。
《碟中谍5·神秘国度》中,虽然汤姆·克鲁斯微微起褶儿,让全球都为之唏嘘,却绝不耽误“超级特工”伊森·亨特(Ethan Hunt)上天入地。阿汤哥就是成了老汤叔,皱纹也能圈粉。
本集他的座驾是各种型号的BMW汽车和摩托BMW S 1000 RR,原则是:帅不惊人誓不休。一招一式,那是几十年的功夫,绝不是盖的。老汤也确实算劳模,5张儿多的人了,跟成龙一样基本都是自己上。这一点上成龙吃亏了,样貌上憨厚有余,帅就呵呵了。老汤一压车把急速过弯,不信你换成龙试试什么视觉感觉。
1917年1月,工程师Max Friz开始为BMW工作。BMW 摩托车的历史开始了。这件事成为 BMW幸运的转折。自从1919年《凡尔赛和约》禁止了飞机与飞机发动机的生产之后,BMW 公司便濒临倒闭。Max Friz很快成为了BMW总设计师,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了摩托车的研发中。在合同签订了仅仅 4 个星期之后,Friz 已经按照原始尺寸将第一辆BMW摩托车“停放”到绘图板上。第一辆摩托车的核心便是采用 BMW 水平对置双缸“Boxer”发动机的全新驱动概念。现实中,科技加制造水准,让BMW摩托车才是“速度与激情”的代言人。BMW S 1000 RR从诞生那一刻起,就肯定会是超级摩托车。BMW S 1000 RR搭配了众多先进配置,全新的车体设计体现其特色,采用999cc直列四缸发动机,配备了众多类似HP4上采用的电控设备,强劲的动力让这台超级摩托车出尽风头。用测试人员的话说:当全油门时,会感到车就像子弹一样向前飞速驶去,这种感觉非常酷,酷的足以配上老汤和吹老汤的风。
机器嘉年华上的凌波微步
到了《速度与激情3》以后,这个系列难免视觉疲劳,而更年轻的一代在成长,这么大一IP,迎来了一拨又一拨拥趸。故事已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就为那些爆裂场面买票就值了。不得不说,纯粹为视觉效果的电影就是拍给电影院人群的,拿电视、手机看可惜了。
到“速8”(不是快捷酒店),这个系列累计票房已经超过38亿美元,几乎算是一个独立品牌了。主演保罗·沃克生于斯亡于斯,电影里金刚不坏,现实中真就在车祸里挂了,真是造化弄人。就像一个上市公司分拆再上市一样,因片扬名的演员也是春风得意。范·迪塞尔,凭借《极限特工3》和《速度与激情8》,登顶2017年度片酬冠军;英姿飒爽的盖尔·加朵在《速度与激情4》中出演了角色Gisele,如今已经成长为全球票房女王;杰森·斯坦森、“巨石”强森这样成名已久的动作演员,也加入到这个系列里,与电影相互成全,继续站在浪尖。
IP就是这样,不进则退。这个系列的起意是树立车的品牌,写意的性能恳切的人设,虽然毁起来毫不手软,部部都这一套,实在是难为了特效,颓势难免。人的故事弱了,就变本加厉作践机器,到看出速度怪兽们被驱使出的性格。斗车场面上,光是汽车难免有失灵动。比不了《变形金刚》,人家能一会儿变成车来飚,瞬间又攒起人形格斗。得想办法,得用人的温度感染人,得用虚拟的、超乎想象的人的技术驾驭出游刃有余,让极速怪兽像被遛的宠物、稍有性格的猫咪。
《速度与激情6》中,一共出现了两辆摩托车,盖尔·加朵骑的杜卡迪Monster 1100 EVO,黄皮肤的韩骑的哈雷·戴维森XR1200X。哈雷前面说过了。杜卡迪,不知道这个牌子不足以谈论摩托车。这个由Antonio Cavalieri Ducati创立于1926年的意大利摩托车品牌,性能卓越,强悍的爆发力,为速度而生的搏命基因,让它成为摩托车赛的常胜将军,从1958年它参加世界摩托车锦标赛赢得了第一个125CC大奖赛开始,杜卡迪不断地在世界摩托车大赛125CC、250CC、500CC中夺得冠军。意大利机械工业真是一个奇怪的优质产物,抗造、精良、一丝不苟,我们就只常见最低端的菲亚特和最土炮的依维柯。照片上走下来的法拉利、杜卡迪,绝对能称作“机械艺术品”。
作为一个意大利品牌,它被美国德州的PACIFIC集团接手过,后又因被一家工业投资控股公司收购重回意大利,而在2012年,奥迪成了它的新东家,发展至今。杜卡迪曾经的董事会主席费德里科·米诺利说:“当日本摩托车是最好的交通工具,哈雷戴维森代表某部分人的生活品位时,杜卡迪则带着热情与执着成为了高性能玩具。杜卡迪不是为了市场需要而制造摩托车,而是为了热爱而造。”精确诠释了今天的杜卡迪。
估计是赞助的到位,《速5》里就有了杜卡迪,也是由盖尔·加朵的拉风道具,杜卡迪Streetfighter S 1100CC。采用水冷L型双缸引擎,马力高达155hp,车重仅为167kg。配置有Ohlins头尾避震机、碳纤部件和尾轮牵引力控制系统DTC和DDA行车数据分析仪等。这些都太枯燥,内行看的外行一般不看。少了盖尔·加朵的杜卡迪,就像橱窗里的衣服一样没有灵魂顶着。
除了杜卡迪,影片中还出现了另一辆意大利摩托车——MV奥古斯塔。创始人Vincenzo和Domenico兄弟对于机械和赛车有着狂热的爱好,他们相信品牌一定要通过比赛来树立,所以他们制造和销售的摩托几乎都是针对赛车而设计的。曾经统治着MotoGP,赢得了连续17个500CC的冠军。
电影里的摩托车,总是被当做理想主义的象征或者追逐理想。操控一台机车的那种愉悦,一生至少应该有那么一段。劲风吹乱你的长发,穿越的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烂漫。格瓦拉的《摩托车日记》里有一句:“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们忠于理想”,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有一个瞬间叫: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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