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皮革工业在世界的舞台上已经占有一席之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在欣赏美景时,常不忘选购一些皮革品回国,如今这已成为马来西亚的“隐藏版特产”之一。
以“低调奢华、优良品质、精致手工”闻名的BONIA(博尼亚)品牌,秉承意大利设计理念,以优雅、经典、尊贵、独特的形象快速发展45年,不仅在群英林立的马来西亚时尚界站稳脚跟,而且足迹拓展至印度尼西亚、越南、日本、中国台湾、中东等地,真正让马来西亚的时尚潮流影响并改变着世界。
5000令吉草根创业
福建永春县作为著名侨乡,海外华侨华人接近120万人,分布世界五大洲49个国家和地区。其中,居马来西亚的侨民就超过70万人,张送森便是这70万大潮中自力更生并创下时尚传奇的一个典范。
自幼出生在马六甲一个偏僻村庄的张送森,家境贫困,全家仅靠微薄的一点儿土地艰难度日。作为家中长子的他,从小心里就种下了一种叫“责任”的种子。
在张送森的童年记忆里,除了上学,自己最多的时间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下地干活。有时候,还需要他帮忙家里照看年幼的兄弟姐妹。一方面,这让张送森与兄弟姐妹培养了一种深厚的感情;另一方面,也让他从小就懂得了“自力更生才能出人头地”的道理。
后来,因家里实在负担不起学费,15岁的张送森含泪离开学校。被迫辍学并未熄灭张送森出人头地的念头,反而让早早接触社会的他如鱼得水。
在离家数百公里的槟城,张送森找到了一份皮包制作学徒的工作。看似简单的工作,是背后烦琐细微的流程。这不仅需要投入极大的精力,更需要以匠心精神在细微处予以提升、锤炼。
天资聪颖的张送森凭着无与伦比的斗志与毅力,任劳任怨,很快就初步掌握了制作皮包的技术。 两年后,几经辗转,张送森从异地吉隆坡再到异国新加坡,继续着他的学艺之路。
被贴上“勤劳”“肯干”“有责任心”标签的张送森,深得当时老板的赏识和信任,当初的小学徒,开始有机会全面接触皮革行业生产线链条。
1974年,经过多年深入行业的经验沉淀,在张送森21岁那年,他终于厚积薄发,准备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在新加坡,张送森采用现在“众筹”的方式,从亲朋好友筹借了5000令吉作为他创办第一家皮包厂的创业资本。
当时他的想法也异常简单。“只是单纯地希望通过一门生意,让兄弟姐妹可以有份安稳的工作。”张送森回忆,“由于家境贫困,我当年找工很难,需要担保人签名,而自己又是家中长子,对下有6个弟弟和1个妹妹,对上有大姐,我必须承担起做大哥的责任,在几番思索下,决定带着弟妹们一起开拓这份事业。”
谁曾想,5000令吉的草根创业,经过45年的发展壮大,已演变成一个囊括时尚手袋、旅行箱、皮鞋、皮制配件、男装服饰、手表、眼镜等时尚品,从新加坡偏安一隅到足迹拓展至印度尼西亚、越南、日本、中国台湾、中东等地的巨大时尚帝国。
缔造核心自主品牌
在创业初期,包括张送森自己在内,公司只有8名员工。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从联系客户到拓展市场,从设计产品造型到生产制作,甚至连开车运输他也要一手操办。
张送森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条从新加坡到柔佛、槟城、吉打的雷打不动的运输线。“我们通常都会从早工作到晚,随着业务不断扩展,在80年代增聘人手,我才逐渐无须身兼多职,司机的身份也自然而然地去掉了。”
闷头发展的同时,张送森旗下的工厂也开始增多。创办新加坡第一家工厂后,他在马来西亚的南方门户——新山市又创办了一家工厂。约4年后,该厂搬迁至首都吉隆坡,至今已有近40年。
事业上虽然稳步上升,但当时的张送森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产品扩大经营和产品设计等方面,对打造自己的品牌并没有多大概念。
直到1977年,张送森和友人远赴意大利波隆那Bologna参观皮制品展览会,才萌生了缔造自主品牌的想法。
在做生意这件事上,意大利有很多拿手好戏:时装、包包、鞋子和披萨都世界闻名。除此之外,意大利还是全球皮革商的重要汇聚地,全欧洲40%左右的原料皮革消费都流向了意大利。
有人断言:意大利皮革市场是时尚的风向标,它的变化或许会影响每一个人最终购买的包包。
第一次来到意大利波隆那,张送森就被深深地迷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充盈着全身。”
位于北部波河与亚平宁山脉之间的波隆那,是艾米利亚—罗马涅区—罗马涅(Emilia-Romagna Region)的首府,也是意大利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这里拥有设立于1088年、堪称世界最古老的大学——波隆那大学,浓厚的文化气息与艺术品在这里完美交汇。
在一座16世纪雕刻家詹波隆那Giambologna的作品前,张送森驻足很久,突然脑海中灵机一动,心想:“这里的产品都有品牌名字,我何不也来建设自己的品牌呢?”
一件雕塑在一个正确的时间段遇到了一个正确的人,相隔数百年的缘分竟如此奇妙!张送森大受启发,把该名称简缩为“BONIA”(博尼亚)。后来经自己调查发现了更大的惊喜,“BONIA”是一种罕见植物的意大利语,这令张送森对这名称更具信心,终于下定决心将“BONIA(博尼亚)”注册为商标。
自从BONIA(博尼亚)品牌诞生后,张送森对皮包原料和制作方面更严谨,另外也参考意大利的皮革手艺及发展品牌形象塑造策略。张送森笑言,创设品牌后,他才体会到,拥有品牌加持的产品,“身份”显得更高尚,身价也随着往上升。
要知道,在当时新加坡也有数家制作皮革品的企业,但有品牌意识的企业凤毛麟角,BONIA依靠品牌战略,成功地在消费者心中留下了优雅、经典、尊贵、独特的形象。
目前,宝利机构旗下品牌,除了核心品牌BONIA,也衍生其他附属品牌,包括1986年推出的Carlo Rino品牌,风格偏向年轻化及个性化;1994年推出的Sembonia品牌,以年轻人为主要对象。
同时,除了德国品牌Braun Buffel(布兰施)以外,宝利机构目前持有特许经营权的国际时尚品牌,包括意大利品牌Valentino Rudy(华伦天奴·露迪)、美国品牌Santa Barbara Polo & Racquet Club(圣大保罗)、法国品牌Renoma(瑞诺玛)、英国品牌The Savile Row Company、法国品牌Pierre Cardin(皮尔·卡丹)等。
进军东南亚市场
在新加坡创办第一家后,张送森并未停下扩军的脚步。随着品牌战略的吹响,他开始把目光投向家乡及东南亚更有前景、更广阔的市场。
1978年,张送森在马来西亚新山设立分厂,生产的手袋开始在马来西亚崭露头角。之后,宝利机构把公司总部搬迁至吉隆坡,并于1994年在大马股票交易所上市。
“公司蓬勃发展后,所设定的目标和方向也需要相应地做出调整。最近几年,我们的重心是往海外发展”,张送森坦言,过去以马来西亚为主要市场,“大马人口只有3000多万,市场有限,而印尼人口高达2亿,为东南亚第一,越南也有将近1亿的人口。目前,我们已经在印尼奠定良好基础,当地业绩直线上升;越南则是新兴发展国家,拥有无限潜能;而中东市场,我们多年前已站稳阵脚。未来,我们会大力拓展这三地的市场。”
他表示,目前除了发源地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之外,印度尼西亚、越南、日本、中国台湾、中东国家等都有其足迹。
为此,他给企业定下目标:站稳东南亚,再立足亚洲,放眼全世界。“至于打入欧洲甚至横跨五大洲,则必须靠一步一脚印地去完成,如果无法在这一代人完成,那么就留给下一代去做。”
值得一提的是,张送森的4个儿子与1个女儿皆在宝利机构工作,负责不同的岗位和部门。
除了在横向市场进军,张送森也开始在纵向对产品品牌维度建立新的护城河。2010年,公司收购新加坡JECO私人有限公司70%的股权,2012年,又斥资320万欧元,在德国展开一系列股权、债务和商标收购活动,包括以98万欧元收购德国Braun Verwaltungs和Braun股份有限公司49%的股权,以及以2万欧元购买在阿联酋、美国和加拿大登记的“德国小金牛”(Braun Buffel)商标,并以与欧洲、亚洲等国家的Braun Buffel合作,事业版图再创另一高峰。
如今,宝利机构旗下除了BONIA、Carlo Rino及Sembonia,还包括Braun Buffel、Valentino Rudy、Santa Barbara Polo & Racquet Club、Renoma、The Savile Row Company等,阵营极为亮眼。
海外房产投资遇挫折
在实业上的顺风顺水,给了张送森极大的自信和勇气去新的领域不断尝试。
“我做事讲求速度,一定要快而准,与母亲一模一样。同时,更不怕失败,且勇于尝试,只要掌握一半以上的成功概率,我就一定会去挑战尝试。
对此,张送森并不避讳自己突飞猛进过程中遇到的挫折和坎坷。“实际上,从一穷二白到如今版图初步成型,我遇到了无数的失败和教训,但如果换个角度看,这些错误反而对于企业未来发展有着正面作用:第一,你不会重犯同样错误;第二,积累的经验可以传承给下一代。”
只是在一次不熟悉的投资领域,留下的“疤痕”让张送森至今印象深刻。1980年海外房地产市场兴起,以当时亚洲最为火爆的日本为例,20世纪80年代初期日本连续赶超意大利、法国、英国和德国,成为亚洲第一强国和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强国。
1985年,日本取代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美国人的银行、超市,甚至好莱坞的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和纽约的标志性建筑——洛克菲勒大楼都成了日本人的囊中之物。
在空前繁荣的背后,一场危机正在酝酿当中。
“广场协议”签订之后,日本央行多次连续降低利率,再加上国际热钱流入、投机盛行,日本房地产泡沫轰然倒塌,日本土地价格于1991年到达最高点,随后开启漫长的下跌之旅。
张送森坦言,尽管事件已经过了30多年,但每次想起失败的经验时,这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好在止损及时,这次的投资失利尽管对企业的流动资金有少许影响,但并未动摇企业根基。“当时出现的小插曲,就像河流前进当中的一朵小浪花,很快公司就稳定恢复原状了。但是教训依然深刻,这也让我下定决心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游泳,陌生领域看似平静的浅滩,都可能是步步陷阱。”
成功的秘诀
自称“急性子”的张送森有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两面性格,既有急如烈火的热情,也有春雨般的恒心毅力。
“以前家里环境不好,我一直希望改善家庭状况,思考如何让家人无须辛苦劳碌赚钱,有什么方式能让下一代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张送森说,而今透过宝利机构,他已经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对他而言这才是真正的成功。
仔细梳理宝利机构45年的成长史,也是张送森个人的一部成功史,其个人魅力尤其难得,在整个创业生命线,都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1.学习创新
因每时每刻都行走在世界时尚圈的最前沿,锻炼培养了张送森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但这并不妨碍他持续地学习创新。
“每年我都会到国外时尚之都考察取经,参考世界著名设计师的顶尖设计,紧贴时代的脉搏。”回国后,自己再静静将汲取的经验融入创新元素,创造出更符合时下市场需求、更有价值的产品。
在张送森办公桌上也堆满流行时尚杂志,他笑称阅读时下流行杂志,才能掌握时尚界最新动向,确保宝利机构与潮流同步。早些年,他常阅读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的书籍,学习横跨明治、大正及昭和三世代的日本企业家的经营理念。
“如果没有不断学习与创新,就无法制作符合时下市场需求的产品,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唯有通过学习才能不断进步,只有不断创新,才能创造更有价值的产品,巩固品牌地位。”
2.努力担当
由于张送森是家中长子,“小大人”的他从小就成熟稳重,不仅承担家里各种家务,还努力赚钱维持弟妹们的学费。
15岁,张送森就开始走入社会打拼,扛起了老大哥的责任。他认为,拥有责任感,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事业上也得以持续发展。
“责任感是对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员工面面俱到的照应;也是对合作伙伴、客户最好的回报。有责任感的人一定能把事情做好,完成任务并做到极致。”
3.乐于分享
“企业丰收享有成果,一定要分享资源、分享资讯、分享利润,是为企业家的理想和目标,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精神。如果没有共享资源与利润,即便是关系良好的兄弟姐妹,也会因财失义,企业家一定要愿意分享,才能做大做久。”
在创业初期,他与兄弟姐妹分享利润,为企业营造融洽气氛,他相信和气生财,才能一帆风顺;宝利机构上市后,也乐于与股东分享利润,走向企业永续经营的目标。
4.激励员工
宝利机构有不少的老员工,服务超过二三十年。张送森表示,时代不同,给予奖励的方式也不一样。以前盛行给予员工出国旅行福利,在旅游的过程中与员工谈心,一对一了解员工的想法等。但现在员工人数众多,以奖励为主,按照业绩给予花红。
“宝利机构关注员工的成长与福利,我们有一套完整的员工激励机制,以花红奖励完成任务的员工。通过关键绩效指标进行评估,分派花红是最实际的奖励。”
另外,所有正式员工将享有医疗保险,包括医药卡,如此一来,员工在生病时不必担心无法支付医药费,对员工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保障。
在企业上取得成功后,张送森秉持取之社会、用之社会的态度,积极投入慈善事业。他主要捐助予教育机构和洗肾中心,他谦虚表示,慈善事业方面还有待努力。
他的努力也赢得了众多荣誉,对于荣获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张送森表示:“很荣幸获得这份殊荣,感谢主办单位将这个奖项颁给我。这个奖项是社会对我的认同和肯定,也认可我40多年来的默默付出。”
走在时尚的尖端,张送森每年还会坚持到国外参考世界著名设计师的顶尖设计,紧贴时代的脉搏。“活到老学到老,只有学习才能持续进步,只有不断创新才能创造出更有价值的产品,在这一点,我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