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8日,厦门市海沧角嵩路和马青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惨烈车祸。
一男一女遭土方车碾压,血肉模糊。
而一个婴儿,赫然出现在距离两人四五米远的马路上。
土方车司机第一时间报了J,他满脸惊恐,全身一直在发抖。
民J发现,婴儿还能发出低沉的声音,手脚微微在动。
他二话没说,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婴儿连同一旁的胎盘裹起来,安排送往医院。
120急救车也急速赶往现场救人。
不幸的是,一男一女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而婴儿,活了下来。
经过现场调查和查看监控,J方还原了这起车祸的经过。
那天一大早,在厦门打工的赵廷元,骑着摩托车,驮着怀孕足月的妻子段利容去医院生产。
路上,一辆土方车迅速超过他们,但随即向右急转弯。
摩托车躲闪不及,被土方车撞倒并卷入车底。
土方车从段利容上身碾过,瞬间,巨大的压力将婴儿从她体内挤压抛出。
婴儿在空中飞了两三米,落地后,又滚动了一米多,才停在了当时的马路上。
在医院里,医生对这个身上混合着血渍和沙砾的婴儿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脸上、肩膀上有擦伤,肋骨断了三根,左手臂臂丛神经损伤,肺部有出血,头部也有伤。
所幸,孩子其他生命体征稳定,哭声响亮。
这个8斤多重,生命力很旺盛的孩子,得到了医护人员的精心救治。
(“奇迹宝宝”小平安)
随后,孩子的奶奶、叔公、叔叔、婶婶、姥姥、姥爷等,都陆续抵达医院。
他们一边处理亲人的丧事,一边来到这个大难不死的婴儿身边。
亲人们给婴儿取名“平安”,希望他从此平平安安。
一时间,关于小平安的相关报道,传遍大街小巷。
爱心雪片般飞传到医院,有的人寄来善款,有的人送来衣服、奶粉,还有的人带着孩子来看小平安。
奇迹如小平安,大家都唤他“奇迹宝宝”。
海沧区志愿者郑丽娟做了小平安第一位爱心妈妈。
3月18日晚上,她怀抱着小平安,柔声细语地安抚他平静入睡。
而在她身后,还有50多位志愿者踊跃报名,要做小平安的临时妈妈……
(郑丽娟在照顾小平安)
经过医院的精心救治和爱心妈妈的温情照料,小平安日渐好转,身体快速恢复。
肺部炎症痊愈、臂丛神经痊愈、肋骨长好了……
仅仅25天后,小平安就达到出院指标。
医生说,恢复之快,也是个奇迹。
但因为小平安伤情复杂,医生特意交代要加强护理,还提醒定期到医院复查。
一起事故,肇事者和受害者背后的两个家庭,都不复往日的岁月静好。
土方车司机郭建财,3月18日当天就被J方刑事拘留。
J方认定土方车司机负全责。
司机一个违规操作,小平安一家阴阳相隔。
虽说小平安捡了一条命,却永远失去了双亲。
估计人人都恨得牙痒痒,这个司机祸害了一家人,非得重判重罚才能解气!
但事情的走向并不仅仅是冰冷无情。
(“奇迹宝宝”小平安)
立案后,这起案件首先经过了海沧区人民法院的民事调解。
整个过程一波三折。
赵家、肇事司机家属和车辆投保的保险公司都来到了法院,法官主持民事调解。
赵家提出打包赔偿160万元。
但司机家属说太高了,家里条件不好,买土方车都还欠着钱,最高赔偿15万元。
经过三轮调解,几方终于达成一致。
保险公司赔偿赵家112万元,司机家属赔偿赵家26万元,赔偿款总计138万元。
但就在签订调解书的那天,事情又起了新变化。
小平安的叔叔赵廷超说,孩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显示有脑积水,后面还要进行手术。
他希望司机家属能多加些赔偿,司机家属肯定不愿意。
调解陷入僵局。
经过法院工作人员再三做工作,双方终于一致同意,司机家属再加5000元赔偿款。
而应司机家属要求,赵家出具了一份谅解书。
什么是谅解书,会对后面的判决产生什么影响?
谅解书是一种刑事和解制度,在双方经济赔偿达成一致后,被告人向被害人真诚道歉。
取得谅解后,被告人可以从宽处罚。
至此,民事调解终于告一段落。
之后,海沧区家事法庭对案件进行审理。
家事法庭审理针对有未成年人的案件,不仅关注案件审理结果,还关注结果对案件涉及家庭的影响。
在审理前,法官走访了两个家庭。
小平安有一个6岁的姐姐赵薇,和一个4岁的哥哥赵亮,还有奶奶肖开兴和姥姥姥爷。
叔叔赵廷超一家四口,此时,赵廷超正在为哥嫂的遗孤小平安奔忙。
司机郭建财,家庭经济拮据。
大女儿在上大二,小女儿读高一,老婆检查出慢性肾衰竭,已几近尿毒症。
车祸后,大女儿已辍学,开始照顾家里。
小平安一家承受了社会大爱,经过做工作,最后也表达了对被告司机一方的谅解。
司机的家属也表现出对小平安一家的关心,还随同法官一同探望了小平安姐弟。
(法官和肇事司机的两个女儿看望小平安)
法官在两家之间来回奔波,终使两家人解开了心结,消释了仇恨。
2014年6月25日,海沧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此案。
肇事司机郭建财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缓期5年执行。
赔偿款涉及多人,需要二次分配,三个孩子的抚养问题也摆在了眼前。
奶奶、姥姥姥爷坐在一起商量。
最终,他们签订了抚养协议和监护协议。
赵薇、赵平安跟着奶奶生活,分得赔偿款约75万元。
赵亮跟着姥姥姥爷生活,分得赔偿款约63.5万元。
赵薇、赵亮、赵平安三兄妹保持原姓,一律不得对外送养。
2014年5月15日,保险公司将赔偿款62万余元打给了奶奶肖开兴。
经过家族人员商议,赔偿款放在赵廷超的户头上,存折由奶奶肖开兴保管,密码由叔叔赵廷超掌管。
奶奶肖开兴是小平安的第一监护人,叔叔赵廷超是第二监护人。
5月21日,肖开兴将其中62万元转到了赵廷超的账户上。
另有司机家属赔偿的12.4万元现金,肖开兴存在了自己户头上。
(叔叔赵廷超抱着小平安)
与此同时,厦门市红十字会紧锣密鼓地组织捐款活动,牵头发布定向募捐的倡议。
来自全国的捐款源源不断。
同时,厦门的很多品牌走上街头义卖,所得款项也尽数捐给红十字会专项基金。
5月中旬,各方善款就达到了136.78万元。
善款由厦门红十字会和慈善总会监管,小平安姐弟每月每人1000元,善款将资助他们走过从婴幼儿到大学阶段。
加上孤儿补助金、教育补助金,赵家和段家表示,目前钱还够用。
出院后的小平安因为后期需要复查,就留在厦门,由奶奶照看,住在叔叔家。
平日里,赵廷超夫妻就和哥嫂关系融洽,两家距离也近。
他们看着赵薇姐弟长大,也看着嫂子的产期一天天临近。
哥嫂遭此横祸,他们打心眼里心疼这三个孩子。
小平安躺在叔叔赵廷超的臂弯里,不哭不闹。
血缘至亲,才让孩子如此安心。
婶婶对媒体说:“我会尽量把小平安照顾好,尽我所有的能力。”
(小平安的婶婶接受采访)
婶婶甚至为了侄儿侄女辞了工,回家专门看护孩子们。
钱有了,怎么花也定下规矩了,看似日子都归位了。
一家人虽然忙忙碌碌,但也和和睦睦。
社会的关注和大爱,仍在源源不断地汇入这个家庭。
2014年,感动两岸事迹评选,厦门“奇迹宝宝”得票最高。
电影界的知名人士,还开始了将奇迹宝宝小平安搬上银幕的准备工作。
但没想到的是,事情的进展却出乎人们预料。
小平安一周岁生日时,厦门海沧医院、各地志愿者和爱心人士共计几十人,上门为小平安庆生。
大家给小平安带去了生日蛋糕、玩具等生日礼物。
听到玩具狗的声音,小平安开心地去抓来玩。
婶婶还依照四川老家习俗,摆放了各种寄予希望的东西,让小平安“抓周”。
小平安抓到了三样东西:计算器、苹果和笔。
婶婶笑着说:“这三样东西分别代表‘算’、‘平安’、‘写’。
这预示小平安以后可以平平安安,在学习上也有浓厚兴趣。”
(小平安一周岁)
看上去画面和谐,小平安的成长环境也如大家所愿,所有人都感到欣慰。
但现场的人却看不到,在热闹祥和的背后,这一家人已心生隔阂。
几个月前,奶奶带着小平安和姐姐赵薇,瞒着赵廷超夫妻,悄悄离开福建回了四川老家。
今天能在一起过生日,是因为刚从四川老家赶过来不久。
小平安不是应该一直住在叔叔家吗,怎么又回了四川老家?
直到2017年7月,某媒体记者才揭开了这个谜。
当时,奶奶已经带着小平安姐弟俩回到四川老家。
记者来到奶奶的老家——四川泸州合江县先滩镇龙田村王家山,清晰地了解到奶奶肖开兴和叔叔赵廷超母子之间的嫌隙。
记者看到了奶孙三个的“家”。
土坯房的墙根早被雨水泡软;
房间里即使开着电灯,还是昏暗模糊;
潮湿的空气里泛出一阵阵霉味;
房子里凌乱地摆放着杂物,但看不到有小孩的玩具和零食。
奶奶肖开兴从邻居家抱回了小平安。
小平安光着脚,衣服上全是饭渍、水渍,脸上糊满了鼻涕泪渍。
见到记者,小平安羞涩地躲闪着。
等到熟悉了之后,才开始大胆地在院子里跑闹。
(中间白色土墙房子,是小平安的家)
问起奶奶为什么不住在福建了,肖开兴脸色沉了下来。
她气愤地说:
“赵廷超经常找我拌嘴,我在福建度日如年。”
原来,因为那笔数额巨大的赔偿款,母子俩最终翻了脸,已经有两年多时间都不来往。
肖开兴跟记者说起了自己和儿子之间的矛盾。
当初她存赔偿款的那张卡,另外大约有7万元入账,赵廷超说不清来历。
她怀疑赵廷超签谅解书,私下收取了肇事司机好处。
这也是母子俩矛盾的导火索,后来,矛盾接连不断。
2014年10月,她和赵廷超陪着小平安到北京天坛医院做脑部积水引流手术。
他们只带了4万元,根本不够手术费。
可儿子不往出拿钱,只让母亲想办法去借。
“我一个不识字的农村老太婆,去哪里借钱?”
肖开兴颇有怨言。
本来就是这个理,自己银行卡里有钱,为什么不直接取出来用,偏偏求爷爷告奶奶地去向别人借呢?
后来,肖开兴拗不过儿子,只能从老乡那里借到两万块,才凑足了手术费。
儿子不光不往外拿钱,连包都不会帮她拿一下,不仅这样,一路上还一个劲儿埋怨她。
赵廷超埋怨母亲说:
“你那几个钱,不要给这个一点,给那个一点,给娃娃都整光了。”
肖开兴说,自己在北京就憋了一肚子气。
结果回厦门后,儿子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情况,肖开兴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这才带着孙女和孙子回到了老家。
她说,他们是在一个远房侄女的帮助下,“逃离”出来的。
说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肖开兴声泪俱下。
刚回来的时候,土坯房墙根都泡糟了,成了危房。
怕房子倒了,奶孙三人在本家兄弟家借住了一段。
小平安快过一周岁生日的时候,在儿子赵廷超的坚持下,她和小平安姐弟俩又被“骗”去了福建,结果只住了二十来天。
小平安一岁生日过后,他们又在别人帮助下,“逃”了回来。
奶奶正跟记者哭诉着伤心往事,小平安蹦蹦跳跳地奔了过来。
他口渴了,吵着要喝水。
奶奶直接把他牵到屋外的一个露天大缸边,小平安扒着水缸沿儿,咕嘟咕嘟喝起了里边浑浊的脏水。
看到记者惊异的样子,奶奶解释说,习惯了,平时就这样。
肖开兴说,自己就想给两个孩子节省下钱,以后好交给他们。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儿子的“怨”和自己的“省”。
(3岁的小平安时常这样喝水)
可等记者见到儿子赵廷超,他的话又是另一番景象。
“母亲多次逼我拿钱,就是让我把密码也要交给她。”
为了这笔赔偿款,他已经把周边的亲戚都得罪遍了。
有亲戚听说赔偿款到了,张口就借30万元,赵廷超只能拒绝。
“这钱是哥哥嫂嫂拿命换来的,也是留给孩子们救命的。
我和母亲都只是代为保管,哪儿有权利外借?”
他有两个担心。
一个是怕借出去收不回来;
二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再有亲戚借,他借是不借?
而母亲手里,还有当初肇事司机赔偿的12.4万元现金。
她借出去的钱,有的一直没收回来。
母亲说的那7万元,其中5万是善款,另2万自己也不清楚。
但自己确实没有私下收取肇事司机好处。
母亲不相信他,也听不进他的话。
而当初没借成钱的亲戚,也想方设法挑拨他们的母子关系。
2014年12月10日,原本要举办以小平安的故事为原型的电影《奇迹宝宝》新闻发布会暨开机仪式。
但12月9日一大早,妻子去给小平安送衣服,结果,却扑了个空。
邻居告诉妻子,母亲带着小平安姐弟俩,头天晚上被人给悄悄接走了。
赵廷超当时还报了案。
(小平安5岁生日时)
母子俩各说各理,分歧焦点就在“钱”上。
肖开兴觉得,儿子的用心主要在弄钱上。
除了想弄走赔偿款,还从这场事故中捞到了好处。
甚至儿子家买房买车,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赵廷超说,自己和妻子好歹也打工好些年了,自己肯定攒着钱。
买房买车用的都是积蓄,不够的,还向老板借了钱。
母亲完全是冤枉他,还认死理。
赔偿款下来前,赵廷超母子关系很不错,他偶尔也会寄钱给母亲。
而现在,母子俩成了仇人。
后来,司机家属也表示,除了商定的赔偿款,没有私下给过赵家什么钱。
家族里的长辈也说,查过赵廷超的账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家庭矛盾闹得不可开交,小平安去厦门、北京的复查,也因此泡汤了。
肖开兴说:
“孩子身体挺好的,再说我一个人也不认路,不用复查了。”
赵廷超说,自己出力还不讨好,早受气受够了,也懒得管了。
不过,他还是托记者出面劝母亲,小平安需要去厦门、北京复查。
但肖开兴回应说,马上要盖房子,没时间去。
(5岁的赵平安)
2018年2月21日,赵廷超在记者和村干部见证下,将剩余赔偿款本金及利息61.8万元,分两次打给了肖开兴。
至此,小平安和姐姐的监护人,就只有奶奶肖开兴一人了。
2021年2月,记者见到了快7岁的小平安。
还是在四川泸州合江县先滩镇龙田村王家山。
仍是那栋摇摇欲坠的土坯危房。
仍然光线昏暗,房间潮湿。
小平安正满院子追着姐姐跑,玩得不亦乐乎。
(奶奶、7岁小平安和姐姐赵薇)
肖开兴已经69岁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带大赵薇和小平安。
待小平安年满18岁,将赔偿款转给小平安,包括她得到的那份车祸赔偿。
问起赵薇能支配多少,肖开兴说,就是赔偿款里她得到的那一份。
问起那笔钱,肖开兴说自己存银行了。
但记者了解到,肖开兴说的存钱,是她在2018年,花小平安父母的64万元赔偿款,购买的年金保险。
很显然,肖开兴没有弄清楚存款和保险的区别。
慈善机构提供给姐弟俩的钱,每年肖开兴还能攒上两万。
肖开兴觉得自己身体还行,在家养了鸡鸭和猪,还在田里种着庄稼。
她一直很节俭,没有翻修老房子,只是前几年修了屋顶的瓦,每每提起还心疼花了钱。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将钱留给孩子们。
如今,赵廷超和母亲的关系还是很僵。
赵廷超回四川老家,也不同母亲联系。
就像肖开兴说的那样:“家他都在常回,就是不和我谈话了,不准我过去。”
(小平安的奶奶)
现在,小平安已经8岁,在上小学二年级,平日作业都是13岁的姐姐周末回家时辅导。
小平安喜欢跟着姐姐玩,非常活泼调皮。
但小平安的学习成绩很差,在一年级上学期的考试中,语文只考了23分,数学16分。
虽然看上去,小平安跟普通孩子并无任何不同。
但在学习过程中,面对简单的加减乘除,他做起来确实蛮费劲的。
没有人敢下定论,到底是因为车祸确实影响到智力,还是因为农村落后的现实条件和家庭教育跟不上,才导致孩子成绩这么差。
肖开兴告诉记者,两三年前她带着小平安去北京复查过,之后再没去过。
“孩子身体没啥问题,平时连感冒都很少。”
赵薇说,自己也没和叔叔家的两个哥哥联系过。
亲情冷却的速度如此之快,听来让人唏嘘。
母子反目,亲人形同陌路,赵廷元地下有知,也会心痛吧。
小平安的哥哥赵亮一直跟随姥姥姥爷生活。
两家虽然相距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但孩子们的姥爷去世了,姥姥耳背,两家现在的联系比较少。
赵亮主要由姨妈照料,今年已经11岁了。
“奇迹宝宝”小平安,用特殊的方式降生到这个世界。
一出生的他,失去了父母,但却得到了无数个“妈妈”的大爱,和全社会送来的温暖。
奶奶肖开兴失去了大儿子,又不认剩下的小儿子。
老人失去了亲情,面对社会的关注和期望,又该有多大的身心压力。
更不用说,自己已届古稀之年,也已是需要儿女照顾的年纪。
赵廷超和母亲形同陌路,不相往来;
侄女侄子近在咫尺,也只做视而不见。
想来,他们的心里也都是隐隐作痛。
只不过没有人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也没有人肯先低头认错。
初衷都是好的,但事情做起来就都变了味。
(小平安和姐姐赵薇)
和肇事司机之间的结都能解开,一家人又怎么到了这步田地?
还是希望母子俩能尽快解开这个疙瘩,让亲情早日复苏,让孩子们的成长环境更趋健康。
孩子们已经失去了双亲,希望他们能在其他亲人共同的关爱中长大。
对于肖开兴和赵廷超母子俩之间的嫌隙,你怎么看?
作者:朱小鹿&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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