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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安大老区

700多天后的这里,全部变了,再也回不去了,五食堂的炒炸酱,青菜毛圆汤,老灰楼小4栋再也没有了,童年埋葬,安大老区。半个世纪的历史,应该能记住的人不多,本来想把这一幕一幕故事写出来,但是很多的伤感,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无法呈现,也许永久的埋葬,是最好的方式。

1970年初春的一个下午,两边都是稻田和泞泥道路,路旁边有很多的粪坑,储存肥料,给庄稼施肥,偶尔田里面有干农活的农民,从安医商场到安大东大门,一路全是上坡,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人拉着板车,板车上放着被子,热水瓶锅碗瓢勺,剩下的都是书,他的爱人带着一个小孩,在车子的后面,那个小孩在幼儿园吃完了最后一顿午餐,葱花花卷,吃完以后他对那个炊事班的爷爷说,爷爷我要搬新家了,这是我吃的最后一顿饭,我爸爸在门口等我,他还没吃,炊事班的爷爷又送给一个花卷,那个小孩用双手拼命的推着板车拼命的往上推,一直是上坡,那个还未上学的孩子,就是我。

在这片土地上,我度过了欢乐的童年时光,学校周围有很高的围墙,围墙的外面都是农田,校园里有各式各样的植物,树木池塘,野兔野鸭,都是全国各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校园,如今很多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大部分的子女,基本上百分之七八十都在海外,这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基本上都传承了知识分子的基因,无论是工作和社会上都能拿的出手,但是如果和第1批建设安大的老知识分子来讲,作为后人,其实是很丢人的,并没有发扬光大,大部分人是在这个大树下乘凉,包括我,我的奉献很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都是被包容……

安徽大学每年毕业了很多很多的学生,大部分人都知道校史,这些史料太有限了,作为一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要知道的比校史上的东西多得多,大部分人在安徽大学读完了本科,读完了硕士……,其实并不是很了解这所学校的厚重历史,这所学校经历了沧桑,快100岁了,我已经陪他走了半个世纪,我很荣幸也很骄傲……

不太再想用文字抒发,因为写着写着,有一种无名的失落,内心挺难受的,昨日的故事仿佛就在眼前,安大老区,应该雕刻着几个不朽的名字,潘布签蒋浩泉,刘四,杨柏莲……太多太多了,曾经行走在老区的老教授们,随便扒开一个家族的历史,都是影响中国近代史,甚至是世界格局的历史……非常震撼,太多太多这样的,看似平凡的普通人,曾走在安大校园的老区中……

随便举个例子,给我介绍人生第1份工作的王志夫叔叔(在狮城己故),他的外公,同盟会成员之一,把新加坡的别墅借给了孙中山先生,孙中山那时最贫困潦倒的时候……

再随便举个例子,拳王蒋浩泉曾经训练,中南海保镖……

再随便举个例子,我家楼前面一个老头,是个老教授,叫什么名字,我记不住了,那时候我很小,他见证了苏维埃政权的建立,莫斯科的红场……

再随便的举个例子,那是1949年以前,在上海的一对年轻人,教会学校的大学毕业生,家里在上海滩都是洋房,别墅,他们都不稀罕,他们选择了革命,去了延安,成为了央广对外双语广播的播音员,后回到了上海的复旦大学教书,但是为了支援安徽的高等教育,举家来到了安徽,从此他们的子女世世代代变成了安徽人……

再随便举个例子,我人生智力启蒙的老师,林肯大学博士,斯坦福大学硕士,他在斯坦福大学毕业的论文,被作为教材用了将近20年,我和他同抢一盘猪油渣吃,他告诉我,要训练眼和手的反应,一边带着我玩,他写的新中国颂英文版,在孔夫子二手网上卖3000多签名版,他在美国听到董必武告诉他新中国需要,他放弃了美国的一切,坐着货轮漂洋过海来到了安徽大学……,这些都是令人尊敬的安徽大学前辈,写着写着我的眼眶红了,不想写了……

再随便举个例子,安大外语系第1批英文打字员,全部盲打超级快,在80年的1天,忻阿姨。来到我家叫我盲打,她告诉我未来是计算机的世界,熟练的打字,是非常有用的,计算机的键盘和英文打字的键盘是通用的,不争气的我怎么都没有学会:盲打。在厦门特区骑三轮车卖饮料,把我的手指锻炼的又粗又短,不要说盲打了,我打几个字敲打键盘都是很笨拙,忻阿姨去世以后,她的子女把她家所有的书籍捐献给了安徽大学图书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我送给她的签名书《小变大弱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