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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教育家高金荣:献身教育一甲子,开宗立派敦煌舞

金秋九月,又一个教师节到来。

飒飒秋风中,累累硕果从来都离不开花儿的芬芳。教书育人、传道授业的师者,犹如为花儿授粉的蜜蜂,正是他们废寝忘食、矢志不渝坚守三尺讲台,默默无声地哺花育树,才有了桃李芬芳、栋梁成行。

著名舞蹈家、教育家高金荣正是这样的师者,从风华正茂到双鬓染霜,从事艺术教育62年,她在舞蹈教育的课堂洒下了无数汗水,开创性地编写出《敦煌舞教程》,开启了敦煌舞这一艺术流派的大门,引领学子进入舞蹈艺术的殿堂,终于让敦煌舞这一舞蹈艺术开枝散叶,自成一派。

科班出身 执鞭从教

高金荣和学生合影(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喝杯我们北京人喜欢的花茶吧!”9月6日,一进高金荣教授的家,85岁的高教授就给记者泡了一杯茶。拆封茶叶、取杯、倒水,高教授都亲力亲为,不让记者插手,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家老奶奶。

我们的访谈就从北京说起。

1935年,高金荣出生于北京。1952年,17岁的高金荣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崔承喜舞蹈研究班。这个“舞研班”为新中国培养了第一批舞蹈艺术人才,虽然文凭只相当于后来的大专,但毕业证上盖的却是中央政务院的章,含金量十足。所以高金荣属于那个年代少有的科班出身的舞蹈艺术人才。

高金荣主修舞蹈,给“舞研班”上课的京剧、昆曲名师很多,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程砚秋亲自给她上过课,梅兰芳参加了“舞研班”的开学和毕业典礼。高金荣在“舞研班”扎实的艺术理论学习为她后来的艺术人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毕业之后,高金荣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地方去。她被分配到宁夏文工团,不久到甘肃省歌舞剧团担任演员。

1958年底,兰州艺术学院成立,高金荣被调去担任形体教师,从此开始了她长达62年的艺术教育生涯。

兰州艺术学院是当时全国设立的唯一一所大学本科艺术院校,这所学校当时挺有规模,合并了当时兰州大学文学系、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兰州艺术学院成立后,常书鸿任院长,又从北京调来两名专家组建艺术系,这两名专家正好是高金荣的老师,高金荣作为普通教师参与了艺术系的创建。

可惜,1962年,因为种种原因,兰州艺术学院撤销了。常书鸿为此惋惜不已,常常念叨“可惜了,可惜了!”

兰州艺术学院撤销后,高金荣再次回到甘肃省歌剧团,从事歌剧编舞。

直到1974年,甘肃省艺术学校成立,高金荣再次执鞭从教。甘肃省艺术学校当时是一所中等专业学校,上级指定高金荣为筹备人之一,担任校党委书记兼副校长,主管学校的一切事务。

高金荣(左)指导兰州文理学院的舞蹈老师舞艺

筚路蓝缕 披荆斩棘

甘肃省艺术学校是在原兰州艺术学院,甘肃省戏曲学校基础上建成。当时办学条件非常艰苦,连个校址都没有,上级领导在省电影学校划拨了几间教室,指派高金荣等人创办。一张桌子,几个板凳,就开始了工作。1974年学校开始招生,第一届开了三个班,一个歌舞班,一个话剧班,一个舞蹈班。

学校草创,事务繁多,年轻的高金荣一边从事校务管理,一边给学生讲课,一边还不忘教学研究。

付出,便会有回报。在高金荣等师生的共同努力下,甘肃省艺术学校成为社会上具有广泛影响力的陇原名校,在全国也具有较高知名度,1980年被国家教育部确定为全国十大重点艺术中专,素有“陇上艺术家的摇篮”的美誉。

“省艺校那些年培养了很多人才,后来这些人都成了甘肃艺术界的骨干,有甘肃话剧团团长、艺术研究所所长、歌舞剧院院长、歌剧院院长、杂剧团团长等好多人,他们都是我的学生。”高金荣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学校招生选材标准,是宁缺毋滥。”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一个新的契机出现了。

1979年,大型民族舞剧《丝路花雨》在全国舞蹈界引起巨大轰动。艺术嗅觉敏锐的高金荣反复琢磨《丝路花雨》的舞蹈语汇,忽然有了灵感,萌发了把敦煌壁画上的舞姿搬上舞台的想法。

她把这个想法写信告诉了在北京的朋友、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的董锡玖,董锡玖向甘肃省提出把敦煌壁画舞蹈艺术呈现在舞台上的建议,并催促、鼓励高金荣研究创建敦煌舞。

敦煌舞,这一新舞种开始萌芽。

兰州文理学院敦煌舞蹈班学生表演《千手观音》

敦煌敦煌,舞韵流长

敦煌,人类艺术的宝库。

自清末敦煌宝库呈现在世人面前,无数人为之痴迷,沉浸其中,探寻究竟,敦煌学出现。浩如烟海的艺术宝库,催生出许多敦煌学分枝,敦煌舞蹈正是其中之一。

敦煌舞的诞生,似乎冥冥中自有天定。少年时在北京正规扎实的科班理论学习、分配工作到西北、从舞蹈演员到艺术教育、舞蹈编舞,这些客观因素让高金荣在看到大型歌舞剧《丝路花雨》时,灵光乍现,冒出了将敦煌舞蹈引入教学的念头。

这个念头非常之强烈,在朋友董锡玖的鼓励下,高金荣开始着手研究敦煌舞蹈。1979年9月,兼任甘肃省舞协主席的高金荣第一次去了敦煌。她走遍了敦煌每一个洞窟,仔细琢磨每一窟中壁画上的舞蹈舞姿,记笔记、描画动作姿态,在浩瀚的壁画世界里,高金荣寻找与舞蹈有关的元素。

时任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的常书鸿知道高金荣的来意后,特意给了她102张临摹的敦煌壁画中舞姿图,让她进行研究。“常先生给我的这些线描图,是我创建敦煌舞教学体系的艺术源泉。”高金荣说。短短一年时间,她先后5次进入莫高窟。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高金荣发现了更多线描图中没有的舞姿。这些动作经过她的研究,都转化成了日后敦煌舞基本的动作。

1980年末,高金荣编写的《敦煌舞教学大纲》出炉。当年,她在甘肃省艺校招收了第一批“敦煌舞班”的学生。

一边教学、一边研究,高金荣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敦煌舞训练课程体系。1981年,高金荣带着学生远赴敦煌,为研究敦煌文化艺术的专家表演了几段舞蹈训练课程。专家们一锤定音:“这就是敦煌舞。”

1982年8月12日,《光明日报》首家发表了《复活千年敦煌舞,再现壁画仙女姿》的文章,敦煌舞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

1983年,唐史学者胡戟先生言道:“甘肃省艺术学校敦煌舞基本训练课的开设和敦煌舞基本动作表演,宣告了中国敦煌舞派的诞生。”

如果说《丝路花雨》将敦煌元素第一次呈现在舞台之上,一木摇曳生辉,高金荣则把敦煌舞蹈元素引入课堂,培育人才,万木葳蕤成林。

要创建一个舞种或流派,必须要创建教材、培养人才。高金荣就是从编写教材、培养人才,编研剧目入手,结合自己的舞蹈教育专业,深入敦煌,研究创建了敦煌舞教学体系。

岁月清浅,历经激情创业、桃李芬芳的教学实践,敦煌舞势如破竹、遍地开花,如今姹紫嫣红、硕果累累。

融合了中原、西域和甘肃地方文化,以及佛教文化的敦煌舞,数十年来培养了上千名敦煌舞表演人才,毕业生遍布全国各个高校和院团,取得了巨大成就。

敦煌舞在科研领域和全国各类比赛与展演种也荣获了众多殊荣,《六臂飞天》《妙音反弹》《欢腾伎乐》《莲池戏游》等一大批敦煌舞为人熟知,喜欢。

常书鸿所赠舞姿图

岁月不老,创作常新。

“敦煌舞,不能只有美感,要有韵味,能够震撼人心!”高金荣说,“一个学生发来视频,说看了我的教学会落泪,为什么?因为眼神、呼吸、姿态,震撼人心!”

高金荣教授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数十年来倾心教学一线,耄耋之年依然活跃在艺术教育的舞台之上。

2007年至2017年,高金荣受西北民族大学特聘成为该校舞蹈学院教授,倾注了全部心血,毫无保留地给本科生上课,培养了四届研究生,还利用业余时间和一些师生完成了舞剧的排演,重点节目《千手观音》在各种场合演出都受到了极大欢迎。2015年,她编导并导演了大型敦煌舞剧《步步生莲》,这是她从教一甲子从未间断创造的重要一环。

数十年间,她还到美国、韩国、新加坡,东南亚等国,以及我国香港、台湾地区交流访问、带团演出、讲学传艺,使敦煌舞走向更大的舞台。

教师节来临,身为兰州文理学院艺术职业学院的驻校专家,85岁高龄的高金荣依然坚守教学一线,言传身教,培养一代代中青年教师传承敦煌舞,指导舞蹈学子走进艺术的殿堂。

高金荣,北京人。著名舞蹈家,教育家。

现任兰州文理学院驻校专家,敦煌文化学会名誉会长,国家一级编导,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曾任西北民族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甘肃省艺术学校校长,甘肃省舞协主席,甘肃省文联委员。政协甘肃省委员会五、六届委员,甘肃省第八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及常务委员会委员,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等职。中国舞蹈家协会第四、五届理事,第六届常务理事。

中国新兴舞种敦煌流派教学体系创建人。

文·图丨 掌上兰州·兰州晨报记者 黄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