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1日中午,远在加勒比海岛国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圣格)的付耀波,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四名警察,两人是本地的黑人警察,另外二人则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警员。
两名中国警察走上前来说道:“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这一刻,因为涉嫌贪污,在外流亡16个月之久的付耀波,没有一丝的恐慌和担忧,内心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和解脱。
一年多的逃亡生涯,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痛苦,有物质上的,更有精神上的。
那么,付耀明究竟是怎么从一个社保监察队的科长,一步步走上贪污道路?
携手情人跑路的这段时间,他们又遭遇了何种磨难?
因爱踏上不归路
付耀波,辽宁省本溪市劳动和社会保障纠察支队的一名公务员。
在单位的这些年,付耀波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表现也很突出,很快他就被提拔为了审理科的科长。
年纪轻轻的付耀波便成为了国家干部,这让一家人都感到很骄傲,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会在这个位置上坠入深渊。
就在付耀波的工作蒸蒸日上之时,一个名叫张清曌的女子走进了他的生活。
张清曌比付耀波小6岁,同样是本溪市本地人。
在辽宁省财政专科学校读书时,张清曌就是学校出了名的校花,身边从不缺少男生的追求。
自小如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张清曌,养成了任性、霸道的性格。
毕业后,张清曌很快就与本地一位家境不错的大学同学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在工作上,她同样考入了劳动和社会纠察支队,成为了单位的出纳。
1998年9月初,付耀波正在办公室里工作。
支队长领着张清曌走了进来,对付耀波说道:“小付,我们来了一位新同事,是我们的出纳,你们认识一下。”说完便离开了。
付耀波看着眼前这位长相漂亮、笑容明媚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愣神。
张清曌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张清曌,以后请多关照。”
付耀波这才缓过神来,一边伸出手一边介绍着自己。
张清曌离开办公室后,付耀波有些心神不宁,脑海中时不时就会浮现出那个长发披肩、温婉动人的形象,引得付耀波一阵阵心猿意马。
自此之后,付耀波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张清曌的办公室跑,二人一来二去很快熟络起来。
两个人之间也的确投缘,闲暇聊天时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久而久之,张清曌的身影像是刻在了付耀波的心里,完全将家中的妻子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个时候张清曌也逐渐对付耀波产生了兴趣。
成家之后,张清曌的丈夫由于工作的原因常年在外,家里的家务事,孩子的照料全都落在了张清曌一个人的身上。
从小娇生惯养的张清曌对此非常不满,与丈夫为此发生过很多次争吵。
每每张清曌吵完架、心情不好之时,便会向付耀波吐露心声,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越来越近。
从在单位一起工作、吃饭,到私下一起看电影、约会,付耀波、张清曌二人最后还是逾越了底线,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挪用公款近3000万元
然而,付耀波沉醉于幸福中没多久便发现了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张清曌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其本身又爱打扮、爱攀比,家里吃穿用度全是高档次用品。
这样的消费能力远不是付耀波能够承受的,于是他开始想办法拓展副业赚钱。
一个偶然的机会,付耀波与自己的一个同学偶遇了。
从同学那里得知,对方最近几年炒股票赚到了不少钱,家里豪车豪宅都备齐了。
这话落在付耀波的耳中,让他非常心动,于是请教了不少买股票的相关问题。
回去之后,付耀波打定主意要炒股,只不过他手头上已经没什么积蓄。
于是,他将目光瞄准到了单位的公款上。
张清曌作为单位唯一的财务人员,集会计、出纳于一身,从公款中调出一部分钱来,等到赚钱了再填回去,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付耀波将炒股和挪用公款的计划告诉了张清曌,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
这时候的二人并不认为挪用公款一事已经触犯了法律。
“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这只是一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方法而已,脑子里从未生出过已经犯法的想法。”
回忆起当时的决定,二人说道。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两人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2008年2月,张清曌填写了两张现金支票,偷偷将支队的50万农民工工资取了出来,交给了付耀波。
原本二人还以为美好的生活就要开始,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对股票市场一窍不通的付耀波,很快就将50万元赔得干干净净。
出师不利的付耀波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也没有办法放弃。
50万元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他必须尽快赚回这笔钱,股票投资是他唯一的出路。
很快,他又让张清曌从账户里支取了100万元。
可令双方大失所望的是,仅仅10余天时间,100万元就亏损了大半。
这时候的付耀波像是着魔了一般,将手一次次伸向公款,换回来的结果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二人越陷越深,但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不断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
从2008年到2014年间,付耀波共计挪用2996万元公款,这些钱几乎被他全部用到了股票投资上面,最后亏损大半。
2014年下半年,张清曌清算了这几年他们盗用的公款,在发现已经没有办法补上这个窟窿时,二人陷入了绝望。
近3000万元的款项不翼而飞,这迟早会被单位发现,付耀波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和焦虑。
这时候,张清曌提出了逃往国外的想法。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一旦被发现,肯定要坐牢,倒不如我们拿着剩下的钱去国外生活,一走了之。”
走投无路之下,付耀波也只能同意张清曌的建议,两人开始着手逃亡一事。
走投无路之下逃往国外
付耀波在网上找了一家代理移民的公司,为了应对各种检查,二人想了很多办法,整天惶惶不可终日。
张清曌不敢去银行换取外汇,于是拿钱在商场中购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用于以后的生活。
与此同时,付耀波开始盘算起逃亡地点。
经过仔细筹划,他们选择了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
这是位于加勒比海的一个小国家,尚未与中国建交,即使被中国警察侦察到他们的位置,也很难直接出面缉拿他们。
2014年9月12日,一切准备就绪。
这天一大早,付耀波带着张清曌登上了开往沈阳机场的出租车。
上午十点左右,一架从沈阳飞往新加坡的飞机缓缓升空。
看着下面的高楼大厦、田野森林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泪水逐渐模糊了两人的双眼。
曾经有无数个瞬间,他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可是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言。
付、张二人此行是跟随一个旅行团一起出发,他们在13天的时间里先后辗转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格林纳达,最后是圣格。
到达圣格后,二人被导游安排进了一个破旧的旅馆。
旅馆房间连玻璃都没有,在35度的高温下,再加上水土不服,付耀波一到达目的地就病倒了。
后面几天时间,由于吃不惯当地的食物,他们只能靠着水果和面包度日。
三天后,他们终于等来了前往最终目的地的客船,他们即将登上圣格的一个偏僻小岛。
客船经过6个小时的航行,终于抵达岸边。
付耀波、张清曌来到了这个被他们视作归隐之地的小岛。
当晚,两人随便找了一间旅馆住下。
次日凌晨,二人在一阵饥饿中相继醒来,将包里携带的最后两根胡萝卜吃了下去。
接下来付、张二人开始了在岛上的生活,只是这里的生活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舒适、轻松。
他们第一次租来的房子没有纱窗,在30多度的高温下他们必须开窗通风,这样一来就会让蚊子大量涌入。
短短几天时间,两个人身上就被叮了几十个包。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染上了什么皮肤病,惊慌不已。
不敢去医院的二人,只能一边服用从国内带过来的牛黄解毒丸,一边不断饮水,希望将毒素排出。
后来付耀波实在难受的没办法,冒险去了一间小诊所。
经过好一阵手语加英语的艰难交流,他才从医生那里得知这些全都是蚊子包。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蚊子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即使在卧室周围全都点上盘蚊香也不见作用。
无奈之下,他们晚上睡觉时只能忍受着高温,穿着长衣长裤睡觉。
一个月后房子到期,付耀波、张清曌果断放弃了这座房子,另寻了一处住所。
新住所的房租贵上一些,但是一应生活设备都比较齐全。
往后的一年多时间中,二人一直居住在这里。
慢慢的,他们适应了这里的气候、饮食、作息,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时间所能抚平的。
自从出逃之后,付耀波、张清曌便一直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与祖国相隔万里,可他们还是担心有一天会被警察抓住。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他们出走的同年10月8日,二人挪用公款的事情就被爆了出来。
“监察支队的科长和出纳卷了农民工的钱跑了!”
这条消息很快在本溪市当地炸开了锅。
面对广大农民工的哭诉、相关企业单位的投诉,本溪市检察院开始了对此案的侦办、对付、张二人的搜捕。
检察院成立了专案组,一方面对监察支队的账目进行了全面清查,搜集二人犯罪证据;
另一方面与出入境管理机构通力合作,全力追查二人的下落。
不久后,专案组传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付、张犯罪情况被落实,一应犯罪证据全部收集到位;
坏消息是他们已经逃往了国外,由于中间二人几经辗转,警方和出入境管理局也无法得知他们现在的位置。
2014年中共中央做出指示,启动“天网”行动,对因犯罪而逃亡国外的国家工作人员、重要腐败案件涉案人员发布了红色通缉令!
中国国家中心安全局在国际社会上公布了100名红色通缉令人员名单,付耀波、张清曌分列39号、41号。
只是,由于二人所在的圣格并没有与中国建交,且当地发展落后,与外界联络甚少,这给中国警察的追查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一时间,付、张二人成为了本溪市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疙瘩。
在国外的煎熬生活
不过,远在圣格的二人同样生活的非常煎熬。
他们不光要整日担心会被中国警察找到,还要忍受对家乡、对家人的思念、愧疚。
付耀波离开时他的父母已经80岁,身体也不是很好。
他很担心自己犯罪的事情传到父母耳中,他们会受不了。
临走前,付耀波想要为父母提前买下两块墓地。
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能为二老做的事情,但是不明情况的哥哥拦住了付耀波,说是这样不吉利。
对于妻子,付耀波除了想念,更深的是愧疚。
付耀波知道妻子有中午在网上下棋的习惯,因此他注册了一个账号,悄悄关注了她,每天定时上网,在妻子下棋的“房间”中围观。
张清曌对于家人同样十分想念。
离开时她的女儿刚上初中,在圣格的这段日子里,她曾无数次问过付耀波:“你说,我女儿如果知道我做的事情,会不会恨我?”
此外,对于她那患了老年痴呆的母亲,张清曌同样非常担忧,害怕她忘记自己。
除了精神上的困扰和折磨,他们还要忍受来自生活与环境的磨难。
语言不通、文化差异,这些问题都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但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尤其是付耀波。
出国之前,付耀波便患有高血压、胃溃疡、胆结石。
2014年年初,付耀波的胆结石还在隐隐作痛,为了不耽误逃亡他隐忍了下来。
来到圣格之后,他经常出现结肠绞痛。
付耀波不敢去大医院治疗,当地的小诊所又不具备治疗条件。
结石一发作,他只能一边捂着腹部一边暗自流泪,对于过往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尽管在圣格的生活让人感到绝望,可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警察的追捕。
然而在祖国的法网之下,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逃脱。
二人行踪被发现还要从付耀波的一大爱好说起——打游戏。
早在本溪任职时,单位的同事们就注意到了他的这个习惯。
后来在对其得到追踪过程中,一位同事透露:“他肯定会忍不住打游戏,顺着他的游戏账号说不定可以查到他在哪。”
这个建议很快被检察院采纳,警方找到了付耀波最喜欢玩的那款游戏背后的公司。
据了解,这款游戏最近出现了一位很有特点的玩家,他专门大半夜帮人家代练。
通过对此账号IP地址的查询,发现账号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巴巴多斯的岛国,这个国家距离圣格很近。
调查组联系上了加勒比地区的电信公司,请他们帮忙查询了这个账号的详细信息。
结果发现这个账号的实际IP地址位于圣格,这正是付耀波打游戏所使用的IP地址。
调查组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们随即联系了大使馆,请求与圣格进行交涉,希望查清这个IP地址背后的主人。
2016年2月1日,在圣格警方的带领下,两名中国警员一路来到了付、张居住的小房子前。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过后,付耀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圣格警方拿出一张搜捕令说道:“你们涉嫌非法居住,现在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紧接着,后面手持付、张照片的中国警察也走了上来:“你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付耀波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
但是萦绕在他内心16个月之久的恐慌、忧虑,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踏实。
他没有反抗,张清曌同样如此,二人很快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回国的旅途。
被捕后付耀波曾哭诉:“我每天都在恐惧、病痛、想家的日子里煎熬着,时常想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回国坐牢。”
在被押往中国的途中,办案人员对付耀波的身体给予了充分的关怀,并耐心地给二人做了思想工作。
面对办案人员的开导,付、张二人没有丝毫犹豫,表示回去后一定全力配合调查,接受一切处罚。
2016年2月6日凌晨,一行人乘坐的飞机缓缓降落在了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时隔16个月,付耀波、张清曌再一次回到了国内。
同年8月29日,本溪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二人贪污案进行了审理,付、张二人对于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经法院审理,二人被判处无期徒刑,两人表示服从判决,不会提起上诉。
至此,红通人员再次落网两人。
截止到2021年6月,“天网”行动开展以来已有60余名红通人员落网。
正如付耀波所言:“国外不是避罪天堂,回国伏法是唯一的正途。”
在当今国际司法执法合作、信息系统互通、媒体资讯对接的情况下,任何形式的犯罪最后都会无所遁形。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红通人员必定会全部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