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诉讼成为开团工具。”
5月伊始，国内手游市场趋向饱和，海外竞争加剧的趋势不减。MOBA手游的抗风险和持续吸金能力让这一品类成为大厂必争之地。之前的文章中我们提到过《2022，海外MOBA战至中场》。
5月10日，拳头游戏起诉上海沐瞳，指控后者的《Mobile Legends: Bang Bang》（无尽对决，简称：MLBB）在营销素材和角色设计等方面抄袭了《League of Legends：Wild Rift》（英雄联盟手游，简称：LOL:WR），要求停止《MLBB》在美国市场发行。
算上产品侵权+竞业诉讼，这是拳头及母公司腾讯与上海沐瞳之间的第4起官司；也是时隔5年，拳头游戏发起的又一次针对《MLBB》抄袭侵权的诉讼；而关于大厂旗下MOBA手游在海外的竞争早在6年前《MLBB》上线时就打响了。去年字节收购沐瞳后，这场MOBA海外战又增添了一大看点。
在这一MOBA战事中，大厂们拼的已经不仅仅是买量成本、本地化运营、营销活动，通过起诉攻占玩家心智也成为一种奇招。海外MOBA的竞争的热闹程度，也又上升了一个维度。
拳头两次起诉《MLBB》产品侵权，均无定论
这是拳头和腾讯针对《MLBB》这款游戏产品侵权的第三次诉讼，双方的恩怨最早可追溯到5年前。
2017年中，拳头游戏在美国加州，以《MLBB》侵犯知识产权和抄袭《英雄联盟》端游版权为由起诉上海沐瞳，要求赔偿15万美元（约合102万人民币）并立即停止运营。随后沐瞳科技否认《MLBB》抄袭了《英雄联盟》，表示其“版权已经在世界多个国家注册，并受到法律保护”。最终法院认为该案在中国审理更合适，以管辖权冲突驳回了拳头的起诉。
作为拳头游戏的母公司，腾讯于2017年在深圳中院起诉沐瞳的《MLBB》产品侵权《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18年该案第一次开庭还进行了全国直播，庭审后还发生过戏剧性的一幕：沐瞳曾公开质疑该案件主审法官与腾讯关系密切，要求回避。一度引发了不小讨论，该案件至今仍未宣判。
两次对《MLBB》产品侵权起诉不成后，同样在2018年，腾讯以竞业限制起诉沐瞳CEO徐振华胜诉，最终徐振华个人赔偿了290万美元（1940万人民币）。
在海外个别媒体的报道中，混淆了沐瞳CEO的竞业官司与两次产品侵权官司，以至于国内部分媒体也错认为“沐瞳科技有限公司赔偿290万美元”。实际上沐瞳CEO的竞业官司与此前产品诉讼无关，而且徐振华的履历显示参与过《部落守卫战》、《轩辕传奇》、《自由幻想》均与MOBA游戏无关。
所以，这次5月10日的侵权诉讼，被很多人看作是2017年的翻版。除了指控内容从侵权《英雄联盟》端游变成了侵权《LOL:WR》，不仅都控诉《MLBB》侵权，甚至连法院都是同一个。以至于也有海外游戏媒体提出了疑问，认为“难道这次不会像之前一样，因为管辖权问题被驳回吗？”
除了文章提到的这4次诉讼，据报道拳头还曾在多个国家针对《MLBB》发起过诉讼和侵权通知。两款游戏仅在诉讼上的故事，就断断续续跨越了5年，续写到了手游MOBA时代。实际上，此前在深圳和加州的两次针对《MLBB》产品抄袭的侵权诉讼均无定论，已经打完的竞业诉讼也并未影响《MLBB》的正常运营。
抄袭争议，众说纷纭
拳头的长达34页的诉讼书中，大量列举了两个游戏在市场营销和角色设计的相似处来证实抄袭。
流传较广的几组对比里，确实能看出两款游戏的皮肤原画有近似的色调，比如《LOL:WR》Ahri皮肤与《MLBB》的Guinevere皮肤；Zac皮肤与《MLBB》Gloo的皮肤；《英雄联盟》里Jhin和Thresh的暗星皮肤与《MLBB》中Yve的皮肤。
诉讼书中还有一些皮肤配色对比，说为抄袭并不合理。
比如《LOL:WR》的Leona跟《MLBB》的Irither，拳头认为都用了蓝黄配色，并且武器是相似的剑。实际上，后者是基于MLBB M2全球冠军战队Bren的金黄色主题设计的冠军皮肤。
诉讼书还提到《MLBB》的“夏日激浪”主题抄袭了《英雄联盟》的“泳池派对”主题，拳头认为两个主题皮肤有相似的棕榈树和背景及颜色。不过太阳伞、棕榈树、泳池、拖鞋和短裤等元素，以及蓝色和整体明亮丰富的色调不只是MOBA手游，也是很多二次元手游夏日活动的共同点。
海外就有网友认为，拳头是在声明自己拥有“百慕大短裤”，“游池浮条”和黑色与紫色的版权。
诉讼书中列出的英雄，在两个游戏里的定位、技能也有很大差异。比如Barum和Baxia，前者在《LOL:WR》是双手砸地为记忆点的辅助，后者在《MLBB》是化身车轮跑全图的打野。比如《MLBB》Zilong以突进技能+普攻输出知名，而《LOL:WR》的Jarvan IV是靠技能的EQ插旗效果的连招和大招输出。
拳头在举证中还提到了市场营销材料抄袭，大到主题活动宣传片的色调、新英雄预告片的镜头角度、小到游戏LOGO的颜色，其中同样有很多举证在玩家看来无法理解。
比如拳头认为沐瞳在宣传中大量使用了"Legends"（英雄）这一词汇。但两款游戏的英文名里都有Legends一词，而且这也是英语中十分常见的词汇。
拳头还提到两款游戏都跟Nike AirForce做过签名鞋活动。球鞋是近两年游戏联动的热门风向，在拳头游戏之前也有多个公司做过。有国内网友认为，“用Nike鞋做二创活动说抄袭不是很明白，鞋不都是Nike的吗？”。
可以看出，这一次为了证明《MLBB》抄袭，从操作机制、英雄形象、营销材料等方面准备了相当多的资料，并且还附上了一些玩家的认为拳头被抄袭的言论佐证，但也有玩家仔细看完全部的诉讼书内容，认为“有大量错误和可笑的地方”，以这些对比来判断抄袭有些牵强。
MOBA海外竞争升维
即便如此，拳头游戏发起的诉讼依旧是必要的。
从发行成绩来看，《LOL:WR》在有电竞基础且氛围浓厚的欧美地区，东南亚地区都跟《MLBB》有较大差距，前者是以人均付费能力高著称的主流市场，后者是用户量大的新兴市场。通过诉讼，拳头至少可以掀起一场“MOBA手游谁抄谁”的口水仗。
《LOL:WR》背靠着英雄联盟赛事的IP，理应在欧美主流国家有较强的影响力，事实并非如此。
SensorTower的报告显示2021年1月-8月，美国MOBA手游中，《MLBB》获得了4300万美金的流水，位居第二，与《LOL:WR》拉开了不小差距。
翻看最近两年美国地区的游戏畅销榜，只有2021年3月《LOL:WR》刚上线时超越过《MLBB》，其他90%的时间里，《MLBB》的畅销榜数据都要远远好于《LOL:WR》。
5月25日，两款游戏在英、德、法、加地区的畅销榜对比，《MLBB》也占据优势地位。
而在东南亚地区，《MLBB》在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尼四个国家，常年位于畅销榜首位。
5月25日《MLBB》IOS畅销榜全球排名
首测选择东南亚地区，全球公测最后才开放欧美地区，说明了《LOL:WR》对这两个地区的重视。
《LOL:WR》全球公测的时间一年多，不仅这两个地区始终落后《MLBB》，在全球范围内也是《MLBB》在大部分国家保持领先。
拳头游戏自然需要更激进的举措。对东南亚地区，今年2月拳头宣布将在印度、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五个国家开设新的办公室，希望借此提升旗下游戏的影响力。
对欧美地区，起诉可以视为一个“奇招”。原因是，在欧美主机和PC玩家有更强的土壤和社交地位，通过诉讼可以给《MLBB》打上疑似“抄袭手游”的标签，很容易引发没玩过MOBA手游的路人跟风支持。
一位海外网友就认为：北美地区是“手游黑粉”的大本营，手游在很多PC玩家里从未受到过认可。
实际上，这一次诉讼，最先传播的媒体也都是欧美媒体，在Reddit等海外论坛的非游戏版块能明显看到支持“抄袭有罪”的论调。
但大部分MOBA手游玩家眼里，多数都认为，诉讼只会引发噪音和争论，这是拳头游戏一个“绝望”、“反击”的举措。
可以肯定的是，这起诉讼意味着海外MOBA手游的竞争又一次升维。就像国内SLG赛道，《率土之滨》与《三国志：战略版》的竞争不乏社媒对峙，买量内卷，对簿公堂，归根结底是对“率土-Like”在玩家心智的地位争夺。
MOBA手游赛道里对于“谁是正统MOBA”，“谁是抄袭MOBA”的竞争在国内和海外都持续了多年，从端游延续到了手游时代，即便这一品类严格意义上都是Dota-Like。以至于有敏锐的从业者看到消息第一眼就对我们表示：“如果这笔打官司的钱能影响玩家选择，那拳头不仅花得起，而且就算败诉也值得一试。”
当口水仗逐渐消散，新一轮侵权官司开打之前，《LOL：WR》在产品上依旧要面对畅销榜的全面下风，而且诉讼的影响力可能仅限于欧美地区，在东南亚甚至国内的玩家群体里有不少支持《MLBB》的声音。诉讼这一“奇招”是否会有奇效，答案还很难说。
本文作者：哈士柴，由 < 靠谱编辑部 >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