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王红茹
2020年，对苏州而言，是标志性的一年。统计数据显示，苏州2020年GDP达20170.5亿元，迈入“2万亿”时代。这一数字不仅超过省会城市南京，在江苏省内排名第一，也超过了成都、杭州、武汉等省会城市，甚至超过直辖市天津，在全国城市排名中，居第6位。
2万亿是什么概念？2020年贵州省GDP为1.78万亿元，山西省GDP 1.77万亿元，黑龙江省GDP 1.37万亿元，吉林省GDP 1.23万亿元……也就是说，苏州的经济体量比很多省份都要大。
排在苏州前面的5个城市是：上海、北京、深圳、广州和重庆。上海、北京、重庆是直辖市，深圳是特区和计划单列市，广州是省会城市；反观苏州，既不是直辖市，也不是省会城市，更不是计划单列市，只是一个地级市。一个小小的地级市，何以成为和北上广深并驾齐驱的产业名城？苏州取得今天的成就，靠的是什么？
苏州金鸡湖之东方之门. 叶海林|供图
工业园区已成为苏州中心
相王弄位于苏州市姑苏区，最早因路中段的相王庙而得名。
叶海林的玉语凡音玉雕工作室就位于此。作为苏州市玉器商会的玉雕大师、苏州市玉石文化行业协会南红专委会副会长，叶海林自2000年从河南南阳迁来苏州，至今已21年，目睹了苏州经济发展的奇迹。
金鸡湖景区位于苏州工业园区中部，距离相王弄约2公里。刚来苏州时，叶海林经常乘坐公交车或骑自行车到金鸡湖游玩。
“金鸡湖原来是一个自然湖,在没有设立工业园区时，附近很是荒凉。”叶海林回忆道，2000年刚去金鸡湖景区时，那里一片荒芜，只有一栋楼高高矗立着。
转变发生在2002年。“从2002年开始，我每次去金鸡湖，一座座高楼加速建设，工地一片繁忙景象，差不多每半年就盖起一栋楼。现在再到金鸡湖，那里已经高楼林立，非常繁华。”叶海林说。
“茭白地上起广厦,莲藕塘中垒瑶台”，是对苏州工业园用27年铺展画卷的真实写照。苏州工业园区是于1994年2月经国务院批准设立的经济技术开发区，1994年5月实施启动，是中国和新加坡两国政府间的重要合作项目，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和“国际合作的成功范例”。
如果说古城是苏州的天然丽质，那么园区就是苏州的时代亮点。作为一座新城，苏州工业园区已然成为苏州的中心。
这不是一句空话，有数字为证。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6月21日，江苏省有56家在科创板上市的企业，其中有31家是苏州企业。在这31家苏州企业中，有11家来自苏州工业园区。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自贸区研究院执行院长刘军对苏州工业园区给予积极评价，他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依托中新合作优势，苏州工业园开发建设27年来，积极营造与国际接轨的一流营商环境，有力促进了产业集聚和转型升级。
事实上，良好的转型发展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在此设立研发服务、总部和功能性机构。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苏州工业园区拥有跨国企业研发机构200多家，经认定的各类总部99家。其中，省级总部50家，占江苏省的17%，数量居全省第一。
体现在GDP上，2020年苏州工业园区GDP为2907.1亿元，占整个苏州GDP的14%。苏州工业园区在仅仅27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创造出了苏州1/7的GDP（编者注：苏州市总面积8657.32平方公里）。
“苏州工业园拥有众多世界先进制造业企业，整体产业集群效应明显，地区经济运行状况良好。”刘军将苏州工业园区对苏州经济发展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归结为以下3个方面。
首先是推动了苏州外向型经济的快速发展。“通过与新加坡、德国等高水平的合作，苏州工业园区集聚了全球高端生产要素，使得苏州进入全球经济的分工体系，大大提升了苏州外向型经济水平。”
其次是加快了苏州产业结构优化与升级。“伴随外资的大量涌入，大批技术先进、资本密集和竞争力强的制造业企业引领了苏州产业结构优化与升级。”
第三是促进了苏州政府职能转变。“苏州工业园区建设倒逼政府部门转变服务理念、提高工作效率，使得营商环境得到了较大提升，市场经济制度更加完善。”
县域经济占据半壁江山
苏州市下辖姑苏、虎丘、吴中、相城、吴江5个区及苏州工业园区，代管昆山、张家港、常熟、太仓4个县级市。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梳理发现，苏州经济体量之所以如此庞大，除了苏州工业园区所作的贡献，发达的县域经济也让苏州经济发展如虎添翼，甚至占据了苏州整体经济的半壁江山。
先来看昆山市。作为一个县级市，昆山在全国百强县排名中，已连续17年蝉联第一名。2020年昆山实现GDP 4276.8亿元，已超过太原、兰州、呼和浩特、银川、海口等省会城市。
在刘军看来，近年来，昆山整体经济发展都比较稳定，得益于昆山优越的地理位置。“昆山地处上海与苏州之间，在承接产业转移方面优势比较明显，形成了纺织、轻工、机械、冶金、电子、化工、医药、食品等经济产业齐全、具有较高层次的产业结构，对于经济的稳定增长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张家港市作为苏州代管的县级市，也和昆山一样有很好的表现。2020年张家港GDP为2686.6亿元，位居昆山市和工业园区之后，在苏州市10个区县中排名第三位。
常熟市和太仓市的表现也不俗。2020年常熟GDP经济总量为2365.4亿元，太仓市2020年GDP经济总量为1386.1亿元。两市均超过1000亿元，经济实力较强。
总体来看，在2020年，由苏州市代管的昆山、张家港、常熟和太仓这4个县级市，联手贡献了 10714.9亿元GDP，占苏州GDP的53%。4个县级市均实现了可观的经济增长。
刘军对苏州代管的这4个县级市的表现不吝赞美之词，他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县域经济发达是苏州的典型特色，苏州下辖的4个县级市在全国百强县中全部进入前十位，这在全国是绝无仅有的。
“苏州县域经济的发展起到了引领作用。正是这些县域经济发展，优化了苏州的产业空间布局，减少交通拥堵、地价过快上升等大城市病对产业发展的牵制，同时也促进了城乡一体化发展，无论是在收入水平还是发展程度上，苏州的城乡差别在国家主要城市中都是最小的。”刘军说。
优化产业结构，注重提升科技创新能力
苏州是一个工业大市。改革开放以来，依托自身的区位优势与上海浦东开发的契机，苏州大力吸引外资和台资入驻，以包括苏州工业园区、昆山经济开发区在内的多个产业园区为支点，致力于工业和制造业的发展。
苏州市统计局公布数据显示，目前，苏州已经拥有35个工业大类，涉及167个工业中类、489个工业小类，拥有16万家工业企业，是我国工业体系最完备的城市之一。
体现在工业产值上，2020年苏州市实现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3.48万亿元，比上年增长4.0%。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6.0%。35个行业大类中有23个行业保持增长，增长面达65.7%。
近年来，苏州的工业结构不断优化。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纳米技术、人工智能四大先导产业产值占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的比重达25.0%，成为苏州经济稳健发展的根基。
如果仅基于以上数据，认为苏州的产业结构似乎是以工业为主，也是一种误解。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苏州第一产业增加值196.4亿元，比上年下降2.0%；第二产业增加值9385.6亿元，比上年增长3.4%；第三产业增加值10588.5亿元，比上年增长3.5%。
很明显，不断优化的产业结构，让苏州实现了由“二三一”向“三二一”转变，服务业对GDP的贡献已经达到52.5%。
刘军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介绍说，从城市发展的普遍经验来看，服务业占比越来越高是必然趋势，苏州也不例外，未来的产业结构仍将是“三二一”，并且服务业将占据更高比例。“这与‘拥有以工业为核心的强大实体经济’的‘苏州模式’的精髓并不背离，因为服务业发展与实体经济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苏州近年来在生产性服务业上发展较快，对提升实体经济效率、促进产业升级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除此之外，数据显示，苏州的高新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产值占比分别达到51%和55.7%。这样的成绩在全国也“难逢敌手”。
“近几年来，苏州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产业占比不断上升。这是苏州在经济总量已经很高的水平上仍然保持增长的主要原因。可以肯定的是，高新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一定是苏州未来的产业发展方向。”刘军说。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12期）
2021年第12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