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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新动向|香港国际文学节

宰信

传记人赫敏·李

刚刚获得国际传记人协会奖(The Biographers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Award; The BIO Award)的赫敏·李(Hermione Lee)在不久前出版了最新的传记作品《汤姆·斯托帕德》。汤姆·斯托帕德是李的第七位传主,之前的六位分别是伊丽莎白·鲍恩(Elizabeth Bowen)、菲利普·罗斯、薇拉·凯瑟、弗吉尼亚·伍尔夫、伊迪丝·沃顿、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李还写了《传记》(Biography :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一书,收录在牛津通识读本(Oxford Very Short Introductions)系列。

李是《巴黎评论》“传记的艺术”第四位受访人。在她之前是五卷本《亨利·詹姆斯》作者利昂·埃德尔(Leon Edel)、《杜鲁门》《约翰·亚当斯》作者大卫·麦卡洛(David McCullough)、《李顿·斯特雷奇》(李顿·斯特雷奇,Lytton Strachey,是现代英语传记文学的开创者)作者迈克尔·霍尔罗伊德(Michael Holroyd)。在她之后是《成为官僚:罗伯特·摩西和纽约的衰落》《林登·约翰逊的岁月》作者罗伯特·卡罗(Robert Caro)、《薇拉:符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夫人》的作者史黛西·希芙(Stacy Schiff)、浪漫主义诗人们的传记作者理查德·霍姆斯(Richard Holmes)。

汤姆·斯托帕德迎来了他的晚年,李为其做传记的计划得到了欣然应允。在长达六年的访谈和写作过程中,害羞的斯托帕德配合得很好,很少拒绝和删改,以至于李称之为高尚的人。除了查阅档案馆和图书馆的资料,李还去了斯托帕德位于多塞特乡村的家中,有时会在那里过夜,斯托帕德在晚间时分精力十分丰沛。大部分时候,斯托帕德会活色生香地讲述他的故事,有时候也会停下来问,“我不知道这对你有什么用”。斯托帕德明显地推动了这本书的写作。

赫敏·李

强烈的纪实感和现场感使《汤姆·斯托帕德》区别于李之前的作品。厚达一千页左右的《汤姆·斯托帕德》从纳粹占领的捷克斯洛伐克开始,以新剧《利奥波德·施塔特》(Leopold Stadt)因疫情中断演出收束结尾,《利奥波德·施塔特》刚刚获得奥利维尔最佳新剧奖(Olivier Award for Best New Play)。

李笔下的斯托帕德是一个魅力十足、诙谐机智的人物。在公共场合,他是焦点,在私底下,他却焦躁地自我鞭挞。李发掘了他的善良,永远忠于朋友,但存在一定的瑕疵。他相信运气几乎超过一切,正如剧作家西蒙·格雷(Simon Gray)所说,“实际上,汤姆一无所获,除了他的外貌、才华、金钱、运气。”李逐渐意识到,“许多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们不太了解他。他们不知道他的密友是谁,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有朋友。”

《汤姆·斯托帕德》继承了李以往的简单、通俗,以及某种程度上的反精英主义。她认为所有领域都应该说一种同样的语言,不存在另外一种专门的语言。她将自己的传记称之为“反应式的:从你所身处的优势角度来写传记——性别、种族、阶级”。传记,对李来说并不是一种艺术,而是一种关于真实的文学,“你只能在你有资料和证人的情况下才能访问他们。你只能任凭你所能找到、读到、听到和看到的东西摆布。你会尽可能地了解这个人的生活和工作……但总是会有一段空白……随着对档案越来越深入,某种形状向你袭来,一种奇怪的力场开始生长,当多年来一直强烈地专注于某个人时。”

斯托帕德是生于捷克斯洛伐克的犹太人,他的祖父母葬身于集中营。在二战期间,斯托帕德逃亡新加坡和印度,并亲历了父亲的身亡,他死在另一条逃亡路线上。1946年,斯托帕德离开印度,成为了一个英国人,他把英语像外套一样穿上。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斯托帕德自学成才,后来做了一段时间的记者,并撰写戏剧评论。

斯托帕德的戏剧生涯开始于六十年代。1966年的《罗森格兰兹与吉尔登斯吞死了》(Rosencrantz and Guildenstern Are Dead)获得了托尼奖最佳话剧,此后他又三次获得托尼奖最佳话剧,获奖话剧分别是《滑稽模仿》(Travesties)、《真实之事》(The Real Thing)、《乌托邦海岸》(The Coast of Utopia)。斯托帕德会在演出时大胆地删减语段,这建立了他强烈的风格。斯托帕德最为人所熟知的剧本是《阿卡迪亚》(Arcadia),创作于1993年,已经成为当代经典。

人们感受到斯托帕德改变了我们的文化,李说,“斯托帕德使我们在剧院度过了美好的夜晚,使我们既思考又笑(有时哭)的场合。”斯托帕德在政治上有点特立独行,和捷克的哈维尔相得益彰。在撒切尔选举之年,他宣称自己是保守派,政治、教育、戏剧上的保守派,在最近一些时候,他认为自己是胆小的自由主义者。2014年,斯托帕德参与了一项支持新闻自由的活动。

李在1970年在牛津大学取得硕士学位,1998年以来,她一直是牛津大学新学院的首位女教授。她担任过沃尔夫森学院(Wolfson College)校长。2001年当选英国科学院院士,于2003年和2013年两度获得大英帝国勋章。她至今最著名的作品是《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该书曾获得詹姆斯·泰特·布莱克纪念奖(James Tait Black Memorial Prize)。

李在沃尔夫森学院创建了“生活写作”中心(The Oxford Centre for Life-Writing)。“生活写作”( Life-Writing)一词源于伍尔夫在1939年所写的关于自己和其他布卢姆茨伯里派(Bloomsbury Group)成员所写的传记作品《过去的剪影》(A Sketch of the Past)。“生活写作”由不同种类的“真实”叙事组成,包括传记、自传、回忆录、日记、信件、旅行写作等。这些故事属于不同的类型,重叠存在、共同书写。

在所有这些传主中,大部分传主是女性。在《巴黎评论》的访谈中,李承认自己受益于女权主义和自己的女性身份。在六十年代,李不是一个活跃的女权主义者,但慢慢学会充当了这一身份。在申请工作的时候,身为女人一直是她的优势所在。李是第一位担任金匠学院主席的女性,也是沃尔夫森学院的第一位女校长。

对于李来说,这是一个属于传记的时代。她刚刚获得了2020年的国际传记人协会奖。BIO奖开始于2010年,每一年由国际传记人协会颁发。2012年,阿诺德 · 兰伯萨德(Arnold Rampersad)获得了BIO奖,他最主要的传记对象是兰斯顿·休斯和拉尔夫·埃里森。2014年,史黛西·希芙获得了BIO奖,她最主要的传记对象是薇拉和埃及艳后。

香港国际文学节

第20届香港国际文学节(Hong Kong International Literary Festival, HKILF)在11月5日到15日期间举行。本届HKILF采用现场直播和在线上活动的混合模式,预计举办70余场活动,其中20场向公众免费开放,本届HKILF邀请了来自中国和其他国家的120多位作家。

本届HKILF的主题是 “此刻紧凑,展望完美”,希望用小说和纪实文学形式,探讨世界各地如何应对健康、不平等和气候变化等问题以及人类和地球未来的前景。

香港国际文学节海报

参与本届HKILF的有爱尔兰作家、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纽约市立大学亨特学院创意写作教授科伦·麦凯恩(Colum McCann),美国国家人文奖章、普利策奖得主、普林斯顿大学创意写作教授裘帕·拉希莉(Jhumpa Lahiri),爱尔兰小说家桂冠(2019-2021)、科斯塔图书奖两度得主塞巴斯蒂安·巴里(Sebastian Barry),布克奖得主霍华德·雅各布森(Howard Jacobson),新加坡裔美国作家关凯文(Kevin Kwan),以及中国作家颜歌,作家、戏剧人陈思安,作家安於(An Yu) 、陈浩基、陈冠中、韩丽珠、谢晓虹,李小龙女儿李香凝。

此外还有邀请美国政治哲学家、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迈克尔·桑德尔(Michael Sandel),普利策奖得主、美国东北大学新闻学院院长乔纳森·考夫曼(Jonathan Kaufman),牛津大学现代中国历史与政治教授芮纳·米德(Rana Mitter),伦敦大学伯贝克学院现代中国史与文学教授蓝诗玲(Julia Lovell),苏格兰历史学家、达夫·库伯纪念奖(Duff Cooper Memorial Prize)、托马斯·库克旅行书奖(Thomas Cook Travel Book Award)得主威廉·达尔林普尔(William Dalrymple),Vera and Shetland犯罪系列作家安·克利夫斯(Ann Cleeves),《超级大国摊牌》(Superpower Showdown)作者鲍勃·戴维斯(Bob Davis)。

颜歌将与裘帕·拉希莉展开题为“作为意大利人”的对谈。拉希莉是印度裔美国作家,英语和意大利语的双语写作者。处女作《解说疾病的人》获得欧·亨利短篇小说奖、美国笔会/海明威文学奖、普利策文学奖。凭借其鲜活的异域写作、精湛的叙述能力、明亮的时代与人,拉希莉先后获得古根海姆奖金、美国国家人文奖章。拉希莉在《纽约时报》中坦承自己对移民小说的看法,“我不认同这种分类。从美国历史的角度看,所有的美国小说都可以被称为移民小说。霍桑的作品写到了移民。薇拉·凯瑟也关注移民。自文学的发端起,诗人和作家便不断叙述着穿越边界、游荡、背井离乡以及与未来的相遇。异乡人本就是史诗和小说的创作原型。异化和同化之间的矛盾冲突始终是文学的基本主题。”

拉希莉和意大利语结下了不解之缘。她翻译过多梅尼科·斯塔尔诺内的《鞋带》。作为一名译者,拉希莉认为“翻译这种行为尤其有力量,能带来革新。”(出自普林斯顿大学网站《裘帕·拉希莉倡导作家的翻译艺术》)她越来越多地用意大利语写作。在刊于《纽约客》的“自学意大利语”(Teach Yourself Italian)一文中,她表明了为什么自己在成名之后要用全新的、陌生的语言来写作。2000年去威尼斯时,拉希莉的意大利语使用仅限于点餐结账,这让她感受到自己是语言使用的流亡者。在后来的日子里,拉希莉接触了更多的意大利译者,经过几次动荡和变化,她终于成为一个意大利语写作者。作为一个跨语言的写作者,拉希莉认为自己的意大利语写作注定是一场失败,不断重塑,反复毁灭,注定失败,但没有折磨。“我的意大利语写作是一次飞行,”拉希莉写道,“意大利语,像树皮一样覆盖了我。我留在里面:更新,被困,松气,被束。”拉希莉坚持改变的哲学,作为女人,作为译者,作为另一个人。

桑德尔将以全新的角度剖析全球化和日渐严重的不平等问题。考夫曼将就《最后的上海王》(The Last Kings of Shanghai)谈论鸦片走私、家庭斗争、政治阴谋等问题。《大西洋月刊》高级编辑大卫·弗鲁姆(David Frum)将分析大选后美国的政治形势。出生于中国香港的诗人陈美玲将朗诵其代表作Urban Love Poem。安於将和《红色天空下》作者阚超群(Karoline Kan)讨论其最新作品中对千禧一代华人的描绘。

“第20届文学节反映过去的文学成就,向把人们汇聚一堂的书籍致敬,展望并探讨一些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议题——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参与并加入对话。”香港国际文学节董事会联合主席兼香港大学英文学院主任Julia Kuehn表示。

于今年加入HKILF任执行董事的Catherine Plat相信艺术组织可办有趣且引人入胜的活动,促进人们的心理健康。他解释道,“文学节凝聚作家和读书爱好者,让他们透过对话互相交流并分享想法。”

HKILF始于2001年。2019年的HKILF聚焦于马库斯·苏萨克(Marcus Zusak)的文学,苏萨克是《偷书贼》《克莱的桥》的作者。 2018的HKILF聚焦于女权主义、 LGBTQ+、旅游写作三个议题,邀请董启章、珍妮·张(Jenny Zhang)等作家会谈。

HKILF所有线上活动将在结束后24小时上载至网上,并附上字幕。欲获得更多有关HKILF的信息,请浏览festival.org.hk。

《送奶工》获国际都柏林文学奖

安娜·伯恩斯(Anna Burns)第三部作品《送奶工》(Milkman)在出版两年后获都柏林国际文学奖、克里斯托弗爱瓦特-格斯纪念奖(Christopher Ewart-Biggs Memorial Prize)。此前,《送奶工》获得了布克奖、全美国家书评人协会奖、奥威尔奖。

安娜·伯恩斯《送奶工》获都柏林国际文学奖

《送奶工》讲述北爱尔兰世界的暴力、晦暗、对女性的压迫、派系分裂、抵抗等等问题,这些问题几乎可以概括为个人或社会意义上的权力问题。叙述者和主人公都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女孩,她遭遇了一个来自对立的政党的成年男性的骚扰,并因此经受了来自亲人和其他人的流言,或者说语言暴力。她不得不为这一切找到一个新的辩证。《送奶工》的出版,刚好置身在席卷世界的MeToo运动中。

“整整一群人暗淡无光,也许是一整个社区、一整个国家,或者只是一个小小的独立州,在生理和精神的层面上长期浸淫在黑暗的思想精神里;在经历了多年的个人和集体的折磨、个人和集体的历史之后,他们习惯于背负过于沉重的压力、悲哀、恐惧和愤怒。……这就是我所生活的地方的现状,这整个地方似乎永远处于黑暗之中。就好像电灯关掉了,永远关掉了。就算黄昏已经过去,应该把灯打开了,没有人去开灯,也没有人注意到灯没开。”书中说道。

值得一提的还有,伯恩斯精湛的叙述,它被称作“凶猛的假声”。安娜·伯恩斯穿梭在各种叙述之中,有反讽的,有幽默,有面对故事的,也有面对语言的。有的时候,伯恩斯会用一种神经质的写作,倾泻情绪,触达矛盾,充满紧张感和迅疾的力量,当然这很符合叙述者的具体状态。像所有当代小说家一样,伯恩斯深信语言的力量,它使一切启动,或停止。伯恩斯写道,“在一个擅长怀疑、推测和含糊其词、将一切都本末倒置的地方,既不可能准确地讲一件事情,也不可能只是保持沉默。没什么事情能被说出来,也没什么事情能不被说出来,到最后,人们都会深信不疑。”

《送奶工》是政治小说,也是成长小说。在整个故事中,伯恩斯并不正面论历史或政治的是与非,而是透过受害少女的内在思辨着眼于政治在人们身上产生的影响,生来便直挺挺杵在日常生活中,还未有能力理解,又巨大到不容忽视。有评论指出,“她必须接受现实比自己读过的成堆虚构故事更加荒谬,在一团混乱、彻底迷惘、风暴平息过后,以为妈妈和周遭的人们进入某种奇特的转变期,但其实转变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忽然之间,读懂了那份惊惶、倒退与脆弱,有些误解一笑置之,有些情绪化为感动,就连晚霞也似乎柔和了起来。”

在都柏林文学奖的致谢中,伯恩斯提到图书馆在她的生命所扮演的重要地位,每到星期六,她就会到图书馆去,那里就像是一个黑市,人们拿出三到五张卡片,得到九到十五本书。

伯恩斯出生在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的一个工人家庭,1987年移居伦敦,在伦敦大学读书,2014年移居东萨塞克斯郡。

贝尔法斯特是其作品的重要背景。显然,伯恩斯重新创造了贝尔法斯特,注入更多的冲突和主义。“我想它可以被看作是处于类似压迫条件下的任何极权主义,封闭的社会,”伯恩斯解释道,“这是一本整个社会处在极端压力下的小说,长期暴力被误认为一种规范。”

在写作《送奶工》时候,伯恩斯患有严重的背痛,勉强维持着家庭的吃穿用度。《送奶工》曾被几家出版商拒绝了,不过Faber&Faber最终接收了它。

露易丝·格丽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

在露易丝·格丽克(Louis Glück)获得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大量的介绍性文章在短时间内覆盖了中文网络。读者被告知,格丽克荣誉加身,年轻时患有厌食症,她本人有女性主义色彩,她的诗歌很像自白派,主要表达爱。这些文章详尽地勾勒了格丽克的生平梗概和创作历史,但这些方面并不足以形容格丽克和她的诗歌,文章既没有近几十年的诗歌变迁,又没有关于格丽克诗歌的整体知识。

这些文章不负责任地给读者填塞错误。其中一篇文章说:“阅读格丽克的诗歌,你会被她牵引着剖开那些看似坚固的自我、爱、关系……走向日常深处的痛和爱。”此处的基调是道德的,且它无法正确形容格丽克的诗歌。诗歌,在任何一个时期,都是超越此类道德的产物。格丽克的诗歌也不例外。在早期散文《反对真诚》(Against Sincerity)中,格丽克强调,“一个艺术家的责任是把真实(Actuality)转化为真理(Truth)。” 诗人方商羊回应道,格丽克并不关心美,只在乎真理,她的风格和语调是“非此不可的”(es muss sein)。

很多文章生涩地挂了一个标题: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为什么颁给一位美国女诗人?但文章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文章称,此举表现了瑞典文学院的政治正确,也是它走出欧洲,超越男权中心的象征。诚然,这些观点有很大的合理性。但这不是全部。真正的事实是,格丽克被提名了,她顺利进入决选的五人名单,并最终被年轻的院士们选中。评选标准参照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的遗嘱:“给予在文学领域朝着理想的方向(in an idealistic direction)创作出最杰出作品的人”。

作为21世纪第三位诺奖诗人,格丽克和第一位诺奖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默、第二位诺奖诗人鲍勃·迪伦,都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诗歌的某种典型。格丽克,只是成熟于20世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众多大师中的一个,她既不特殊,又不具有代表性。她是其中为数不多还健在的,也是更接近院士们审美的,就在不久前,格丽克还获得了特朗斯特罗默诗歌奖。格丽克只部分地属于我们生活在的这个时代。 格丽克和20世纪90年代受奖的德里克·沃尔科特、谢默斯·希尼差不多属于同一个时代。她晚了二十多年才被授奖,这部分取决于欧洲世界对于美国诗歌的延迟接受。

1968年的格丽克

早在几年前,作家韩东就在自己的微博上谈到了诺奖舆论的是与非。他说:“诺奖很好,一个超大的奖,本意应该是褒奖作家、激励写作,而非为文学树立标杆(文学的标杆是由作家树立的)。但竟然会引起我们如此强烈的情绪,在巨大的声名前面好像大家都成了傻瓜。”他的大意是对的。但他的情绪和语气仍然失之纯粹。而能卸下这些情绪和语调的方法,是真实地面对诗歌、解读诗歌。

“诗是人类征服可知世界的前驱。诗是额上流汗、手上流血、心里痛苦的人的绘像,牵涉到他的欢乐荒谬、淫秽……现在许多征象显示,诗可能再据有它原有的领土,可能再用宏大的声音,气元神足地谈论这个伟大神话的恐怖、微妙和壮丽。”诗人康拉德·艾肯( Conrad Aiken)在《诗和现代人的心灵》一文中有言。

责任编辑:臧继贤

校对: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