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法兰西胶片
撰文:空山
少林!少林!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在我小时候,这首歌对男生有神奇作用。
“少林”俩字刚出来,在场男性就不由挺直腰板,顶起胸膛,甚至打算跟着节拍冒充武林高手。
到今天,少林的意味似乎有些变了。
最新的一条消息,已达到了魔幻现实主义的高度。
上周二(7月30日),河南省偃师市公安局发布消息,称逮捕了以释永旭为首的涉黑恶犯罪团伙,要召开,公开指认、现场揭发、检举的动员大会。
上回这么干的时候,张艺谋还没开始考北电吧?
结果,此操作第二天就宣布取消,并连夜拆除搭建好的会台。
但到了指定日期,仍然有大批群众义愤填膺奔赴现场,导致附近交通拥堵。
事件核心人物释永旭,出身少林,自称少林寺武僧总教头、嵩山少林寺禅武学校负责人,有涉黑嫌疑。
少林寺官方回应:与我无关。
往前推,少林景区险些摘牌、方丈释永信被实名举报通奸贪污、少林弟子为维护主持以性相关脏话回击网友、少林寺与前弟子争夺武校、以少林命名的武校出现教练猥亵幼女事件……
不少违法背德的事情,和本应六根清净的少林寺连在了一起。这其中有真的,有假的,有不了了之的。
少林寺,究竟怎么了?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第一导演(ID:diyidy)在电影圈,找到了一位辈分高、名气大的少林导演——释行宇。
他的另一个名字是释彦能,正在内蒙古的沙漠,拍摄自己的导演处女作。
大家更熟悉他的演员身份。在周星驰的《功夫》中,以十二路谭腿击退斧头帮。在《导火线》里,跟甄子丹街头跑酷。
这位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苦练了十多年少林武功。是新中国第一批武僧,也是第一批把少林文化推广到全世界的少林弟子。
但,也被少林寺捅了一刀。
伤口,就藏在他的名字里。
少林寺的字辈,依序有70个字组成。
我们现在常见的,是第31到第35辈:德、行、永、延、恒。
释彦能原为少林第32代“行”字辈弟子。拜德扬法师为师,法名行宇。
与新中国成立后少林第一任主持释行正,是同辈人。
后来却被少林寺逼迫改名,从“行”改到“延”,“从爷爷辈降到孙子辈”。
其中原因,匪夷所思。
这个自小喜欢《少林寺》、喜欢功夫的山东汉子,和我们聊了他在少林寺的成长,也谈到了一个少林弟子在电影圈的摸爬滚打,还有他那块至今带着耻辱感的伤口。
以下,是释彦能的自述。
01
出家:三百年来第一代少林寺武僧
我小学三年级,因为看了《少林寺》,目标就很明确,希望去少林寺习武,当动作明星。
1982年《少林寺》
第一次是离家出走,去少林寺考察,觉得行。回去死磨硬磨,家长后来没办法,唉,去吧。
背的我妈准备的被子,编的网兜,茶杯、茶碗放在里边拎着,在我妈面前磕了三个头,我妈哭的稀里哗啦。
跟拍电影一样,很真实。就上了绿皮火车,还没有座位。火车发动,一路看着看着,就这样去了。
到少林寺,真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任何娱乐都没有。冬天从来没有穿过棉裤、棉袄,都是夏天的衣服,冷了就练功。
洗澡、洗头、洗脸全部用一块肥皂。我睡的床就是砖头垒起来,木板铺上去,弄点草,被子往上一铺。有的师兄可能有一点优待。
我是俗家弟子,但住庙里,跟僧人完全一样,早课晚课、吃斋念佛、练功、守清规戒律,只不过没有受戒、点戒疤。
落差非常大,从头顶凉到脚底。
这样子,何时才能学到真正的少林功夫,成为高手?
想走,碍于情面。父老乡亲、我爸那些同事,都知道我,(如果回去)丢脸丢大了。
然后改革开放,少林寺要招武僧。
之前三百年禁武、衰落,没有武僧。我去之后就被选中,进了武僧队,保驾护院。
去了四年左右,因为我吃苦,练的也不错,省里领导带我们出国表演,也会带世界各地的领导人到少林寺参观,让我们做文化交流。
我出境第一站是香港,第二站是新加坡,然后每到一个地方表演都轰动。
后来迈克尔·杰克逊的经纪人,跟我们一个河南的欧洲留学生认识,他就把我们推广到欧洲,我们就开始一年有10个月在国外。
那是1994年左右,生活开始好了,我身上有随身听。回来之后,像张晋这些省级的武术运动员,看到我们都是羡慕的。
他们想买超薄的、索尼的随身听?开玩笑,买不起的。
我们穿阿迪达斯,穿耐克。那个年代,运动员要穿一双阿迪达斯,穿一双耐克鞋,感觉多好啊!
所以我很怀念这段时光。但是我心里的梦永远没变,希望有一天离开少林寺当明星。
我真正的入行就是《功夫》,之前确实拍过一两个小片,觉得跟理想相差甚远。
我没有入行之前,亲眼见过李连杰。那次是去英国表演,回来经过北京,我跟一个师兄,说去北影看看有没有机会。穿着僧衣去的。
去了刚好见到黎明,哎呀,好想过去跟他合影,但被他的助手拦住了“去去去去”。
结果一转头看到李连杰,心里特别激动。他们正在拍《方世玉》。
《方世玉》
后来我还在深圳开过拳馆,传过功夫。
那个年代都是看香港动作片,深圳离香港比较近,所以我希望可以接触到香港电影圈的人。
02
《功夫》:师父请帮我念念经,让我演这个角色
我能拍《功夫》也很奇怪。
有朋友介绍我去试镜,但我没去。有个副导演说,你那么会功夫,帮帮忙,我们也不容易,要推荐一些人去完成任务。
我正好在深圳的拳馆里,就去试镜。两房一厅的房间,我问,能不能先进去,他说要排队,我说要排队我就走了。
后来他进去说,有个少林高手。就让我插队进去。
副导演让表演一下。我说有什么好表演的?少林弟子什么都会,行就摆个动作,拍个照,不行我就走。
我就摆了几个动作。临走的时候,副导演把我叫住,留了电话,说要把我推荐给周星弛。
我说行,就走了。
然后就去韩国KBS电视台宣传少林功夫,当时我前面的嘉宾还是托尼·贾。那时候《拳霸》还没有上映,电视台给我看一些他的片段,很厉害!
两个月后回来。在上网,看到《功夫》要开机了,想起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就问副导演,他已经离组了,又帮我联系了《功夫》剧组。
那个时候我用诺基亚手机,准备关机睡觉,关了两次没关,电话响了我就接了,是剧组打来的。
对方说,导演想见见你,你会什么呀?我说什么都会。
有没有照片?没照片。
我电脑白痴,助手又不在。就跑到楼下很熟的照相馆,搞到凌晨两点多,扫描传过去了。
第二天,八点左右,起来晨练,电话响了。副导演说:周星驰导演看到你的照片觉得不错,想见见你,你能不能买今天最早的一班飞机,打折的、最便宜的,过来见一见?
我问,用不用我?
他说,不一定,你来了有机会的,机票买最便宜的,报销。
我八点买了十点多的飞机,穿着短裤,挂了一串佛珠就去了,想着就见见周星驰。
到了上海他的酒店,我前面是演“五郎八卦棍”的董志华。等了很久,他试完之后叫我进去。
五郎八卦棍 董志华
进去没看到周星弛,看到了洪金宝。
副导演问你会什么?我说你们想看什么。
拳厉害还是棍厉害?我说都行。
现场我各种腿法,踢啊,跳啊,又表演了一套拳。他说还会什么,我说有什么兵器,他说没有。
我说,没有兵器怎么表演?
正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一个人就把口罩摘了,是周星驰!
他说不用了。回头问大哥(洪金宝)行不行?大哥点头。
周星驰片场常见装束
我记的很清楚,周星弛就摘掉口罩、摘掉帽子,过来说,你看一下我,我表演一下给你看看。
WC,我当时……我当时心里很激动,这就是传说中的周星弛,第一次见面!
当时还不了解他喜欢功夫,我想他是(做)喜剧的,怎么会拍一个动作片?
他对我特别好,把我放在一边倒茶,安排好。然后跟服装设计师说,你给他量下,做衣服。
我想(角色)肯定是我的了,但还不确定。拿着佛珠念经,希望可以是我。回到酒店后,我给德扬师父打电话,说师父你去给我念念经,希望这个角色是我,不要再变了。
然后给副导演打电话,问定了没有?回我,不一定,老周善变。
结果晚上就去一起吃饭了,我坐在主桌旁边的桌子,中途周星弛过来打招呼,把我叫他桌上吃。我才知道,后天就开机,一开机就拍我。
副导演后来跟我说,那个角色选了一百多个,有练的很好的,老周都不要。
老周跟我说,一见到你,你就是那个拖车佬,背大包的。
十二路谭腿 苦力强
03
拍电影:在片场被歧视、被吆喝,后来周星驰让我和他一张桌吃饭
《功夫》是我第一部,拍戏经验不足,以为像练功一样,哐哐哐,真往身上踢。
那个戏踢休克了三个武行,一脚下去,口吐白沫,翻白眼。
其实不造成生命危险,就是人中被踢中后,会瞬间的休克。连续三个,一条一个。第四条的时候终于过了。
还有一个镜头,电影剪掉了。
我一个正蹬腿,把一个斧头帮的人蹬出去,蹬了13腿。第二天那人的脸,肿的跟馒头一样。没办法,下来请他们吃饭。大哥就给个红包,慰劳慰劳,但还是要忍着拍。
不好干,当时想拍电影跟现实的功夫完全不一样。
还有,拍《功夫》之前我经常出国,因为光头、穿僧衣、吃佛祖的饭,大家尊重我,面前经常跪着一群人。
人家敬仰的是佛祖,当你是小师父。
去到片场,冷盒饭,安排的酒店都是跟摄影师、灯光师的助理住一起,很差。
副导演像喊孙子一样:哎哎哎,到你了,干嘛呢,不要吵!经常这样,吃盒饭要自己排队拿。跟群演一块,没有把你当角色的。
很愤慨,就忍着。
忽然有一天,周星弛让我表演棍子。因为董志华用棍,他说你不是棍好嘛,表演一下看有什么动作可以用。我就练了一段,他就用了一些招式,就很好。
后来我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给周围人看,他那么聪明,而且是一个特别惜才的人。特别是你会武术,他特别喜欢,是非常痴迷的李小龙迷。
有一次摆好机位,副导演喊他,导演要拍了。
他说,等一下,我要跟行宇师傅切磋一下,看看这一招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好几次,很多人就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有一天放午饭,我去拿盒饭,周星驰就搂着我的肩膀,说以后不要拿盒饭了,在我桌上吃就行。
那次之后,整个现场的人180度改变。
第二天,人一到现场,早餐已经放桌子上准备好了。现场拍的时候,会说“行宇师傅,到你了!”
还有,签了周星弛之后,我才知道我的片酬很高的。因为我代表内地,制片上,港方和内地是分开的,最后我得到的只有一万五千块。
所以感谢周星驰,特别感恩。
其实电影通常都是跳拍,因为顺拍慢,耗时耗力。《功夫》从演员到角色,从到剧本到场次,就完全顺拍。演员,今天只录你过镜,也要等。
我当时拍完脑袋割掉那场戏,就是最后一个镜头了。
就过去跟周星弛打招呼,我说,杀青了,导演谢谢怎么的。后来拥抱一下,他送我一个小礼物,是李小龙的模型。就说回去加油,好好练功。
我当时想拍的不错,他也不说把我给签到公司好好发展一下。这人也挺奇怪的,我就走了。
差不多过了一年,我在深圳拳馆,周星弛公司艺人部的两三个人找我,说周星驰问你有没有兴趣搞电影啊,不要开拳馆了,想签你到公司去。
那是上映前,然后就去拍海报、路演、宣传。
当时香港完全不知道我。后来有一次去,一过关好多警察冲着我走过来,说“猴赛雷(好犀利),猴劲啊(好厉害)”,成为我的粉丝了,那个时候开始感觉到有点收获,喜悦的收获。
04
改角删戏:《叶问》金山找本来是我演,《龙虎门》改得只剩客串
后来拍《叶问》,剧本一出来,叶伟信导演就约我去办公室,说金山找是拳师,很适合你,狂野一点。
当时武痴林要安志杰演,我正好跟他同时在王晶的一个电影里。他说要去拍《叶问》,我说我可能也在。
释行宇和安志杰
结果一个礼拜后,导演打电话,说不好意思啊,下次合作。我就有点小遗憾,金山找确实很好,虽然是反派,但挑战整个佛山,跟叶问一直打。
又过了一个礼拜,导演又打电话,说找你演武痴林。为什么安志杰不演?我听过一些段子,不能讲。
总之就拍了《叶问》。
释行宇饰演武痴林
樊少皇饰演金山找
我们现场拍的时候,甄子丹坐在那,那时好像刚放完《画皮》,他还拍了一个《江山美人》。就跟化妆师说,《叶问》上完之后,我这个股票也得涨一涨了吧?
我开玩笑说,丹哥你买多少股票?他就过来笑着说,个人股票。
当时他的片酬确实很便宜,黄老板(黄百鸣)跟他签了三部,《叶问》就是第三部。第一部是《龙虎门》,我也在。第二部《导火线》,我又在。
其实《叶问》宣传的时候,大家都没底,结果上映的时候一票难求,真的。
后来拍《叶问外传:张天志》,托尼·贾的杀手角色本来是我演的。我的赵金虎这个角色,本来是樊少皇演的。
我又跟樊少皇同时拍一个戏,他跟我说要去拍《叶问外传》,我说我也在。
因为《叶问外传》一直往后挪了半年多的档期,开机的时候,少皇去拍一个好莱坞的DVD,来不了。
整个剧本就大部分推掉,重写赵金虎。
成了《叶问》樊少皇演我,《叶问外传》我演樊少皇。
《叶问外传》的角色一开始不叫赵金虎,是延续金山找跟张天志的故事,杨紫琼是收了金山找当兄弟。后来就改,找了托尼·贾来演我原来的杀手角色。
我很开心演赵金虎,如果演杀手的话,就是打,观众一样还是看不到。
就像香港很多影评人说,《叶问外传》另外一个最大的意外就是,所有人都是要看彦能的动作,做配角那么多年,没对白、没演技,反而这一部看到他可以处理喜剧。
我不怕讲这些实话,《龙虎门》里我的角色本来也很好,演老妖,结果只改成一场客串。
但很开心认识甄子丹,和他成为朋友。
当时现场套招,所有班底套出来他都不满意。有一个武术指导叫严华,子丹说,行宇要不你俩试试。我说这个叉子肯定有它的技巧,棍子对这两个叉,我是短的,我怎么样挡叉角又转,现场给他做了几个动作。
他说“就这样啊!”
结果真的是,现场套的东西,直接镜头一摆就拍,他跟我打,一条过。
杀青的时候,他说,行宇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没钱了,你这个角色我很清楚,你放心我后面肯定会找你。
几个月之后,他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要拍《导火线》。
我那个角色正儿八经的是大反派。三兄弟,邹兆龙、吕良伟加我。邹兆龙用枪,吕良伟用脑,我用拳头。我从头和甄子丹打到尾。
制片黄百鸣也跟我说,你有机会啊,你看前面《杀破狼》,吴京一下起来了。我说对,不错。
但电影就是这样,拍着拍着就改、剪。那时候也年轻气盛,老想表现自己,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们设计是从中环到铜锣湾,像在高速上一路追。我出场就把子丹的手打断了,之后一路往下铺排到ending,再跟他决战。后来改,中间把我直接给……也没有马路了。
所以我觉得,演员跟一个角色、一个电影是有缘分的。
05
被迫改名:拍《新少林寺》,少林寺逼我从爷爷辈降到孙子辈
到了陈木胜拍《新少林寺》,他觉得不找我是不行的,全港知道我是少林弟子。
《新少林寺》之前,也找过我,拍《全城戒备》,也失败了。
邹兆龙那个角色本来是我演的,因为我在拍《十月围城》,本来跟子丹打,后来跟李宇春打。
本来《十月围城》角色很好,要知道后来改成那样子,我就不去了。时间又长,又不让我离组。
《全城戒备》不管怎么说,有吴京,我演变异人、大反派,挺有挑战的,陈木胜特别喜欢我。
《新少林寺》本来找我演大师兄,吴京演大反派,谢霆峰演二师兄,于少群演三师兄。
后来谢霆峰不同意,想演大反派,就把吴京调成大师兄,我演二师兄。
《新少林寺》三兄弟
换完位置后,开始准备。我还去训练刘德华,教了他两个多月的少林拳。
忽然有一天,导演给我打电话,说行宇你问问,少林寺不同意你演这个电影。我说不可能,谁不知道我是少林弟子?有什么问题直说。
导演说,真的没有,就是少林寺不同意。
因为我们要去少林寺开发布会,订了三次机票,帮我退了三次机票。导演就说不行。
后来还说,少林寺说,谁演都行,唯一你演不行。
我当时很生气,又找不到谁在主管这个事情。
后来制片告诉我有一个导演,叫傅华阳(少林俗家弟子)。他带的团队,来对接少林寺和《新少林寺》、英皇的合作。
我就联络到傅华阳,他倒很客气,说没错,是不同意你来。
就是方丈身边的小猴,老嘀咕说,我们分东西南北院,行宇不是我们这个院的,现在师父都是永字辈的,他都离开少林寺了,也有知名度,回来见到方丈叫师父还是什么,万一人家问起来……
谁会关心这些东西?很势利!
其实少林寺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就像电影圈,这个组,那个组,一样。
我说我在少林寺开山辟祖,我代表少林寺第一个走出国门的时候,这些人在哪儿?我意思是说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少林寺到现在二十多年了,禅堂挂的那些画,都是我拿着锤头钉上面的,到现在没有换过。
我在少林寺围着老师父转来转去,为少林寺这样那样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哪儿呢?凭什么不让我去?《新少林寺》这样一个电影你们不去推广正能量吗?
左德禅法师,右素喜法师,释彦能在少林寺除了练功,也一直照顾两位老法师
他说有一个问题,方丈是永字辈,你是行字辈,辈分太高了,你能不能降一降名字,把行字辈降成延字辈?
我就炸了!我说不可能,就挂掉电话了。
剧组说不行,人家少林寺很坚决,就是不同意。
陈木胜还跟我说,行宇算了,不就一个电影嘛,没所谓,我后面的戏肯定还找你。
我觉得很气,说《新少林寺》必须得演,不管演什么角色必须得演,我要争这个面子!
MD,降就降!
我跟师父打电话,说面临这么一个问题,你怎么看?我师父说,只要能成全你的理想,都没所谓。那是我的磕头师父啊!
释行宇的授业师父 德扬法师
后来没办法,改成释延能。
“能”字我要求的,辈分是少林寺要求的,32代变成34代,爷爷变孙子,降了两辈,降了就拍了。
拍了之后,我心里一直不舒服,真的不爽。
觉得再改回行宇也不好,想来想去,成全两边,同音不同字,把“延”字改成颜色的“颜”的左边。
当时释永信还说了一句话。
傅华阳跟方丈在一起,我说你见到方丈,把电话给方丈,我亲自问方丈,谁不同意让我演《新少林寺》?
我说我在少林寺的时候,方丈都不是方丈,还是个知客僧呢!我跟方丈共同成长的,开什么玩笑,他喊我师叔呢!
方丈跟我通电话。他们都不叫我行宇,都叫我愣子。
家里奶奶给我取的名字,少林寺所有人,包括每个村的村民都太熟了,都叫我愣子,很亲切。
他说愣子,有一个事你得明白,不是降不降辈的问题,你在少林寺待了那么多年,拍《新少林寺》你为什么不能像主人一样在家里迎接他们,为什么要随着他们,像客人一样回来?
他说,你是不是应该提前回来啊?
我后来一想也对,至于怎么说的这句话,什么目的,当时没想那么多。
释永信
第二天跟导演说,我说先回一趟少林寺。提前了一个礼拜,给方丈带了份礼物,素斋,甜点之类的。就去见他说这个事,周围小鬼白吃了半天,一看方丈面对面接受我,也就默认了。
英皇就给我打电话,说同意了,你在少林寺等着吧。
后来我们拍了四个月,下了三个半月的雨,很不顺利。
景都是1:1搭的,冬天阴天下雨下雪。不拍也不行,没办法挪。一边拍,一边赶景,雨景,雨戏,雨拍。
元奎导演又得了老年痴呆症,健忘。
后来他另外一部戏是洪金宝大哥帮忙,拍《黄飞鸿之英雄有梦》,彭于晏那版。拍三个镜头就忘了第一个,又重拍。提醒他,拍过了。说没有,一看回放拍过了。很严重,实在是坚持不了。
没办法,换人。
找大哥,大哥没空。找八爷,八爷也在戏上。拍了一个月,找了李忠志,他更不了解少林寺,一直拍不出少林拳的风格,很急!
导演天天让我去给他示范,示范出来,也拍不出,放弃了很多我的打戏。
《新少林寺》,我个人挺坎坷的,整部戏也挺坎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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