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上海市中医医院肿瘤科主任李雁 来源/市中医医院供图（下同）
63岁的黄女士罹患右肺上叶腺鳞癌，手术后化疗4次，不久颅内多发转移灶。又做了10次放疗后，副作用击垮了黄女士的身体。经人介绍，她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上海市中医医院肿瘤科主任李雁教授，此时已经左眼失明，右耳聋，连走路都成问题。
李雁发现，黄女士属脾虚湿滞，痰瘀蒙窍。治宜健脾益气，解毒散结。给她开了中药服用一段时间后，黄女士的情况有了好转，继续服用中药一年半，随访复查头颅CT，病灶稍有缩小，没有其他部位的转移，生活质量也显著提高了。
作为全球头号癌症“杀手”，近年来，肺癌发病居高不下。上海市最新癌情监测数据显示，肺癌是发病率最高的癌症，居癌症死亡第一位。什么样的人容易患肺癌？中医认为，人是由于脏气失调、正气不足才易于得肿瘤；用西医的话说就是人体免疫出现了问题。李雁告诉记者，包括肺癌在内的肿瘤，往往有一个漫长的发生发展过程，及时干预则可以起到预防作用。
李雁师从国医大师刘嘉湘。刘嘉湘教授从上世纪70年代就提出了扶正治癌的学术思想，强调“正气”在肿瘤诊疗中的主导作用，认为正气虚是导致肿瘤发生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肿瘤是全身属虚、局部属实的病证。全身虚证主要体现为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阴、阳不足，局部实主要体现为气滞、血瘀、痰凝、毒聚等邪气聚积。因每位患者的禀赋、体质有差异，疾病发展与治疗过程千差万别，所表现出的证候各不相同，对每个病人都要辨证施治。
李雁在继承导师刘嘉湘学术思想的基础上，针对当前肿瘤临床多学科干预的特点、中医药的核心作用和与多种疗法协同的关键作用开展研究，不断完善中医药治疗肿瘤的方案和方法，重视以中医药为核心的多学科综合治疗，将中药复方、针灸疗法、耳穴贴膏疗法与心理疏导、免疫治疗、热物理疗法、化学疗法等法融为一体治疗肿瘤，探索和总结了治疗肿瘤有效的方法和处方，这些经验处方经临床研究，证实有良好的抗肿瘤和提高免疫功能作用。他在学术上提出“正气内虚，痰瘀互结”为肿瘤主要病机的观点，指导临床取得满意疗效。
图说：李雁看诊
李雁的患者很多，他们都是口耳相传、慕名而来，其中不仅来自全国各地，还有患者来自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家。李雁经常因为看诊而无暇吃饭、上厕所。李雁说，“生病已经很痛苦了，如果千辛万苦赶到医院又挂不到号，这种感觉有多绝望？”他总是这样换位思考，尽可能为病人加号，哪怕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目前，肺癌的治疗方式有手术、放疗、化疗、靶向和免疫等。在李雁看来，中医和西医都不是万能的，假如可以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对患者来说肯定收益最大。“一些癌症患者直到走投无路才想到中医调理一下，这是一种误区。”李雁指出，不管处于肺癌的哪个阶段、在接受哪种治疗，中药都可以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从而发挥出提高免疫力、稳定和缩小病灶、延长生存期的作用。早期肺癌患者，可选择手术切除，术后服用中药进一步调节体质，加强机体的抗病能力；中晚期肺癌患者，在放化疗的同时配合适当的中药治疗，能减轻化疗带来的副作用，提高其疗效；对于晚期肺癌患者，中医中药可与靶向、免疫疗法相结合，提高疗效。
“人体和肿瘤的关系就像土壤和杂草，土壤没有改变，杂草会一生再生，人体脏腑功能得不到调整、正气不复，患者今后很有可能会继续发病。”对吃中药犹豫不决的患者，李雁经常打这个比方给他们听。很多早期肺癌患者认为，只要手术切除干净就应该不会复发转移了。其实，通过大量的临床观察，李雁发现早期肺癌手术之后复发率明显高于正常人群首次发病，因此，预防复发是治疗早期肺癌的重点，通过中药调理，可以有效预防肿瘤复发。
李雁的团队曾经开展过一项实验研究，两组实验小鼠在肿瘤造模前，对其中一组先给予两周扶正补虚的中药灌喂，在接受肿瘤种植后，用中药的这组小鼠肿瘤生长较未用中药预先灌喂组明显缓慢，这是因为中药干预后，机体的免疫功能增强因而阻止了肿瘤生长。
“对西医来说，早期患者术后主要强调定期随访，一般没有其他更好的预防措施；但对中医来说，预防癌症复发大有作为。”李雁说，中药治疗除了有中药汤药外，还有中医外治和食疗等。外治法是肿瘤治疗的常用方法，比如中药外敷可以治疗癌性腹水，穴位艾灸可以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耳穴敷贴可以减轻化疗副作用等。
今年两会期间，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到：我国受癌症困扰的家庭以千万计，要实施癌症防治行动，推进预防筛查、早诊早治和科研攻关，着力缓解民生的痛点。癌症防控刻不容缓，已上升到国家层面。李雁表示，下阶段也会将更多的工作重心放在肿瘤预防上，既要针对未得肿瘤的正常人开展预防，更要针对那些早期手术治疗后患者开展预防。李雁提醒，早期癌症干预治疗中的中医药调理，比晚期癌症治疗更重要。
新民晚报记者 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