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张伟丽（左）和乔安娜·耶德尔泽西克在比赛中。 新华社发（UFC供图）
6月12日，张伟丽庆祝比赛胜利。 新华社发（UFC供图）
面对来拳，张伟丽灵巧摆腿、转身闪过，随即挥出一记重重的鞭拳，对手应声倒地。
赢了！八角笼里，张伟丽来了个空翻，振臂高呼。
6月12日，在新加坡举行的UFC（终极格斗冠军赛）275比赛中，中国选手张伟丽KO（击倒）“老对手”、波兰选手乔安娜，赢得了女子草量级冠军挑战权。
从两年前战胜对手卫冕金腰带，到半年时间里两连败陷入低谷，蛰伏蝶变的张伟丽以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宣告着中国武者归来的消息。
“一场与自己的比赛”
当天的比赛是张伟丽与乔安娜的第二次较量。2020年3月，在美国拉斯维加斯，张伟丽以点数优势击败乔安娜，成功卫冕金腰带。赛前的隔空对垒、五回合打满的残酷、臃肿的脸颊与眼角的血迹……两年前的比赛留下了许多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在那个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关键时刻，张伟丽用擂台上的胜利和宣言为人们送去了力量，也让自己的名字为更多人所熟知。
两年后新加坡再战，两人都有些虎落平阳的境遇——35岁的乔安娜自上次失败后再未登上格斗场，此番复出是职业生涯全力以赴的最后一战；张伟丽失去金腰带后，同样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蛰伏。
在全场观众高呼名字的火热氛围中，张伟丽从首回合开始便主动发力，用地面技巧消耗对手，并利用多次抱摔压制住乔安娜的攻势。随后的第二回合，张伟丽以一记精确的鞭拳KO对手，让现场陷入沸腾。
在张伟丽的心里，这是一场与自己的比赛。“这次比赛我特别放松，只有战胜自己，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与两年前一样，经历了真刀真枪的对拼，比赛前的剑拔弩张化作赛后的惺惺相惜。身为胜利者的张伟丽再次展现了武者气度和胸襟。忘情的庆祝过后，她走向乔安娜，跪地拥抱这位伟大的对手——比赛后，乔安娜将手套留在了场地中，这名为综合格斗奋战了20年的老将正式宣布退役。
“乔安娜是一位战士，我非常尊重她。”张伟丽说，“我们展现了女性的力量，展示了综合格斗的精神。”
乔安娜也将赞美和祝福送给了张伟丽。她说，相信张伟丽可以凭借强大的力量，在未来的比赛中重新赢回金腰带。
“思考怎么变得更强大”
为了这场胜利，张伟丽等待了200多天。
2021年4月，张伟丽在第二场卫冕战中被美国选手罗斯击倒在地，开赛仅78秒便意外失利。
丢掉金腰带，质疑声也随之而来。一气之下，张伟丽剪掉了长头发，以削发明志的方式积蓄“复仇”的力量。
一路成长中，张伟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坚韧和坚持。出生于河北邯郸一个煤矿工人家庭的她，从12岁就进入武校学习。在那里，她曾拿到过河北省青年散打冠军并进入省队。但在17岁时，因为严重伤病，张伟丽不得不选择退役，前往北京谋求生计。
幼儿园老师、酒店前台、超市收银员、保安、健身房销售……更换了好几份工作，张伟丽的人生似乎离格斗越来越远。不过，她心中的格斗梦想却从未离去。
“那个时候没有教练，每天都自己锻炼：跑步、打沙包练力量……直觉告诉我，我还会回到格斗的赛场上。”张伟丽说。
经人介绍，张伟丽开始接触格斗职业训练。从一开始被打得鼻青脸肿，到后来全职打比赛，逐渐崭露头角——2019年，张伟丽终于站上巅峰，成为UFC创立近30年来第一个拿到金腰带的亚洲选手。
或许是“过早”的胜利让张伟丽缺少了心态的磨砺，或者是团队轻视了场外因素的综合考量，2021年，张伟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连败。去年11月与罗斯的二番战，张伟丽与对手打满五回合，仍遗憾失利。
不过，与第一战后的懊恼与冲动相比，第二次落败的张伟丽多了几分淡定和从容——在场上，她微笑着祝贺对手；在场下，她更专注于自己的训练。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关键是要总结经验，思考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心态的转变，让张伟丽逐渐跨过了职业生涯的坎儿。如今，头发长长的张伟丽又扎起了辫子。夺回金腰带，她做好了准备。
“拿完‘金腰带’再回来”
战胜乔安娜，张伟丽距离金腰带只有一步之遥。她有望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挑战新科草量级冠军、美国选手埃斯帕扎，后者刚刚从罗斯手上抢得了金腰带。
张伟丽在比赛后主动向埃斯帕扎邀战。“10月20日在阿布扎比有一场，我们选择一个中间的地方，在互相特别公平的情况下来打这场比赛。”
此前与罗斯的两番战，张伟丽都是在美国客场作战。旅途的劳顿与客场的诸多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的发挥。这一次，张伟丽希望在公平的环境下，与新对手来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巅峰对决。
“打完这场（与乔安娜的）比赛我就飞美国，进行下一阶段的备战。”张伟丽说，“我希望拿完‘金腰带’再回来。”
作为一项规则开放的竞技格斗运动，综合格斗允许选手在比赛中使用拳击、巴西柔术、泰拳、摔跤、咏春等多种技术。由于比赛场面十分激烈，女性格斗选手并不多见。
“大多数人认为，女孩子应该安安静静，练格斗就比较暴力。我选择走这条路时，也有很多人不理解。”张伟丽说，“很多人对格斗运动存在误解和偏见，其实格斗不只是力量强就能解决问题，也需要智慧和战术。”
张伟丽说，希望可以通过自己帮助更多的人了解综合格斗，让这项运动更好地发展。“我们在八角笼里展示暴力美学的时候，想要传达的却是人类战胜自我、战胜偏见、战胜困难的勇气。”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上，张伟丽这样写道。（本报记者 刘 峣）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2年06月15日 第 09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