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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红了》:女人的美丽与哀愁

最近重温了十多年前的电视剧《橘子红了》,此剧改编自琦君所著同名长篇小说,电视剧对小说的情节主题都进行了大幅的改造,导演李少红以女性导演的细腻与独特视角,探讨爱情、婚姻以及女性的解放

故事发生在清朝末年的江南小镇,聪慧美丽的佃农女儿秀禾(周迅)因为长相酷似年轻时的容家大太太(归亚蕾),而彻底改变了命运,进入容家之后,秀禾开始了觉醒与毁灭的人生。

故事有两条线索,一是女人们传递香火:大太太一直未曾生育,被大伯耀华(寇世勋)冷落在乡下的橘园,大伯在城里娶了二房也一直没有怀孕,大太太想让秀禾代替自己为大伯生个孩子,将大伯永远留在身边。二是女人们的爱情:贯穿整个片子的是秀禾与大伯的弟弟耀辉(黄磊)之间的爱情,同时也附带着大太太与大伯、二太太与大伟之间的爱情。

这是一曲女人爱情的哀歌。爱情是女人的事业,甚至是生命。秀禾与耀辉的爱情是最为纠结缠绵的,一方面少男少女彼此相爱,而另一方面又面临道德的压力,秀禾对爱情一直充满着幻想,也将耀辉的爱视为拯救自己的希望,她在逐渐的觉醒中,越来越勇敢,而将她的希望唤醒的耀辉,却最终屈服于社会与家族的压力,选择了放弃。

太太虽然不识字,确是一个持家的好手,经营着乡下的橘园。她年轻时与大伯相爱,结婚三十年,一直深爱着他,即使大伯仅仅在橘子红了的时候才回来,她依旧在家里等待和守望着,最后也让大伯明白,最爱他的人依旧是她。

二太太是交际花出身,她也是爱大伯的,但与大太太无条件的付出不同,她的爱是需要回报的,她也为爱做出过种种努力,仍然得不到大伯的爱,于是爱转变为恨,然而最终,他的情夫大伟也心灰意冷,离她而去,或许像大伟所说的,既要爱情又要财富,她想要的太多了。

李少红导演思考的是女性地位与解放的思考,(虽然放到现在有些过时了,但两性问题永远不会过时,不过在当今女权泛滥的年代,可能需要考虑解放男性了。)在旧社会中,女性只是一件附属品,是生孩子的工具,正如大伯说的:“女人的美只是其次,女人最重要的是要为男人延续香火。”导演改变了小说的情节,将大伯设置成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然后两个太太的怀孕,成为对男权最有力的讽刺。

然而,讽刺并不能指明出路,妇女的解放任重而道远,大太太是传统女性的代表,温婉、善良、以夫为本;二太太虽然是见过世面的摩登女郎,但她对于爱情和自由是没有概念的,所以,女性解放的希望放在了秀禾的身上。秀禾不是愚钝的乡下姑娘,她识字、聪慧,她是一个真正有觉醒意识的女性,然而,她又是一个矛盾体,她向往爱情的同时,又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困囿于大太太的道德捆绑,并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爱情的绝望和对命运的接受,让她会成为新旧社会转化的牺牲品。从另一种意义上讲,秀禾即便没有死去,她也不会找到真正的出路,这又是一个“娜拉出走之后”的问题,秀禾将梦想和未来寄托在爱情身上,然而,爱情并不是解救妇女的良药,爱情归根结底,还是男人,这是一种无尽的循环。

《橘子红了》不能说是部经典,但本剧感情细腻,人物形象鲜明。昏黄朦胧的底色,散发着古色古香。一些意象的运用,颇具有象征意味,比如红红的橘子、飞起的风筝、传情的荷包、幽深如井的容家大院、淋漓的梅雨、逼仄的小巷、弥漫着雾气的江南水乡。

看完此剧,会明显感受到《雷雨》的影响,夸张的雷电、恐怖的氛围、命运的捉弄、人物的情绪宣泄等。不过有些模仿,显得刻意和造作,最让人诟病的就是此剧的音乐,如同鬼叫一样,总是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让人匪夷所思。

还有不得不提的就是演员的表演,最出彩的当然是饰演大伯的寇世勋,他将大伯这个复杂的人物演绎得非常到位。(寇世勋凭借该剧获得新加坡第七届亚洲电视节最佳男主角奖,实至名归。)

但个人还是偏爱黄磊和周迅的,两人都是演绎情感的高手,秀禾和耀辉的爱情牵动人心,也是这部压抑到窒息的剧中唯一的温暖和亮色。

在00年代初期,出现一波文艺气息浓厚的电视剧,比如《人间四月天》、《似水年华》等,而周迅和黄磊是此类电视剧的代表人物。周迅已经显露出超强的表演天赋,无论是美丽灵动还是哀愁悲苦都游刃有余。

黄磊,是中国内地最具气质的男演员(没有之一),他有着俊朗的外形,沉静而深情,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文人书卷气息,可以说,那时的黄磊本身就是一种意象和符号(可惜从饰演人夫开始,黄磊风格大变,气质全无了。)

题外话:如今的电视剧,画面制作越来越精美,但韵味越显不足。以粉色为主的画风(甚至男演员的嘴唇都是紫色的),没有质感。之前的电视剧一般不超过36集,却感觉非常丰富,而现在动辄六七十集,看完之后,却单薄如纸。而只有那些继承传统的艺术手法,精雕细琢的作品才能成为经典,比如《甄嬛传》、《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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