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2013年第353期)
维多利亚港沿岸灯火密集,夜如白昼,李小龙站在高楼上,俯瞰着自己电影中的小渔村——如今完全变了样。一张半真半假的脸扭过来,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龙是不死的,因为龙从不离开水。水,就像直觉,没有形状,无法把握,却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不要遵循规则,而要创造规则……这是我被你们永远记得的原因。”
去世40年后,李小龙又出现在屏幕上,成为一款洋酒的代言人。
技术团队花了9个月的时间,在替身的基础上,用三维动画制作出他脸上250种表情。李小龙的女儿李香凝是这项工作的顾问。制作费用加上李小龙的肖像版权,价值不菲。这就是李小龙在这个时代复活的方式。
2010年3月30日,香港,李小龙遗孀琳达、女儿李香凝与7岁孙女一起出席“李小龙7010”展览,展品包括李小龙电影海报与戏服外,还有练功时戴的头盔和截拳道的笔记
他必须抗争
如今很少有人再回头去看李小龙的电影,那些电影剧情简单,价值观单一——坏人必死无疑,正义总是胜利。但在当时,这些电影看起来过瘾极了。他的功夫无人能敌,把所有对手打得血肉模糊,速度极快,嘴里还发出尖厉的叫喊。这成了许多年轻人关于暴力的启蒙。美国终极格斗赛冠军史蒂芬·伯纳说,自己看完以后,总是特想回去揍他的哥哥们一顿。
另一些人从李小龙身上学到了更多。后来成为武打明星的甄子丹,也是以少数民族的身份在美国长大,他说,“李小龙刚开始拍电影时,我们中国人在外国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让人尊重,所以我是以一个中国人的态度去奉他为偶像的。”
李小龙出生在美国。父亲李海泉曾是粤剧“四大名丑”之一,长期在美国演出。“那时,美国的中国居民大多来自广东,他们都思乡心切,任何与家乡有关的东西都足以引发他们的乡愁。”于是戏曲开始在美国华人圈流行。
1940年11月27日,李小龙在一次巡演途中降生。原名震藩,取“震惊藩邦”之意,避讳祖父的名字震彪,才把震改为振。他好像很早就明白了振藩二字的含义。据母亲回忆,二战时,香港被日本占领,这孩子经常对着天空上飞过的日本飞机,竖起他的小拳头。
李小龙与父母
他是个愤怒的小孩,调皮,霸道。明明很怕蟑螂,还要把抓来的蟑螂套成一个圈,拿去吓女孩子。“遇到看不顺眼的人,脑海中立刻就会涌起一个跟他一较高低的念头。用什么去挑战他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拳头。”
“他有时很自我,有时也很为别人着想,有刚有柔,有顽皮也有与生俱来的慈悲。”姐姐李秋源记得,弟弟很刚烈,脾气很大,但也善良,重亲情,经常和她谈心,也经常欺负她,把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为了在街头打架能够常胜,李小龙跟着叶问学咏春,后来得到拳击赛冠军。高中读英文学校,用凌厉而不规范的拳法,打进了主要由外籍学生组成的拳击队。同学们都怕了他,女孩除外。弟弟李振辉说,“虽然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女孩子追求我,但是和二哥比起来,我差远了。”打架之余,李小龙爱跳恰恰舞,得过冠军。
战后香港被英国收管,中英居民之间冲突不断。此时李小龙已在多部电影中出演角色,成为小有名气的童星。但他血性未改,继续参加街头格斗,常与英国人发生口角,拳头也总砸向老外。父亲怕他惹事,给了他100美元,让他去了美国。
到了美国,又值20世纪六七十年代,正是平权运动的高潮。人们走上街头,反对越战,呼吁种族平等。尽管他从未参加什么社会运动,但妻子琳达·埃莫瑞说,“为了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他必须抗争。”
胜利了又怎么样
在电影《猛龙过江》里,李小龙演一个刚到意大利的中国人,穿着中式大褂在机场等人,被周围的人盯着,一个小孩还被他吓哭。去餐馆点菜,看不懂菜单就随便一指,点了一桌子汤,只好逞强全部喝完。这里面多少有他自己的影子。
他在美国的第一份工作是教人跳舞,同时做各种兼职,送报纸、洗盘子。在父亲朋友的餐馆里打工,因为大厨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动手动脚,李小龙教训了他,很快被解雇。
他好强、外向的性格不像多数初出国门的中国孩子,反而更像美国人。赤手空拳打败歹徒、勇救单身少女的新闻还一度成了当地媒体的美谈。考入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后,李小龙再次受到女同学的欢迎。
此时他除了练习不同的中国套路,还开始接触柔道、空手道等日韩打法——后两者都在朝鲜战争期间由美军士兵带回本土,成为当时在西方最流行的东方武学。
大二时,他在学校旁边的停车场挂起了“振藩国术馆”的牌子,准备收徒开课。在一封写给友人曹敏儿的信里,李小龙设想过武馆以后的前景,“一栋五六层高的功夫学院拔地而起,功夫学院的分支机构遍布全美各地”。
这招来了同在西雅图开武馆的日本武师的不满。对方前来踢馆,按空手道的规则,定下3局比赛,结果李小龙只用11秒就战胜了对手。
几年后他在奥克兰创办武馆。当地的华人拳师又向他施压,禁止他把功夫教给华人以外的白种人。李小龙花了3分钟,将对方派出的黄泽民师傅击倒。
对李小龙来说,功夫不是体育运动,也没有规则。它只属于街头,目的就是把人打晕。在他的动作中,眼睛和裆部可以攻击,也能带刀和铁链,随手抓起东西就是武器。这也是他后期创办截拳道的思想,这并非一个门派,而是一种最直接的终止战斗的方式——直线出击,防守就是进攻。
“如果你被流氓恶棍袭击,你会怎么做?”李小龙主动把自我防卫的招式教给身边的朋友,他警告说,“一个人走夜路,要当心任何一个跟踪或是接近你的人,走在道路的外侧,或小路的中间。注意聆听接近的脚步声,观察靠近的身影。”他教女人用脚踢,而不要用手,因为那会伤到她们。
在他和黄泽民对战的时候,怀孕8个月的夫人琳达也在场。比完后,李小龙坐在武馆后院的阶梯上,双手抱头,显得很沮丧。琳达问他怎么了,他说,3分钟将对方击倒还不够迅速,咏春拳似乎还不够实用,他要融合更多的风格。
那段时间,他继续精研武术,把西方的击剑和拳击也融合进去。朋友去看他,经常发现他正窝在房间里反复看拳王阿里的比赛录像。日本人加藤修造是他的柔道老师,加藤记得,李小龙很有礼貌,经常发问,“从未对我和其他学生显摆他身为一名功夫老师的事实。”
被誉为“美国跆拳道之父”的李俊九也曾教过李小龙,后来两人成为挚友,他说,“武术是99%的哲学加1%的动作,缺乏哲学的武术就好比巷战。”李小龙很小就过了巷战这一关,他后来付出很多努力,想要补齐另外的99%。
他在华盛顿大学选了哲学专业。在《生活的艺术家》一书中,他解释道,之所以选择哲学和童年时的好勇斗狠有关系。胜利已不能满足他,哲学成了他的业余爱好。与此同时,他有了新的职业选择——像小时候那样去做一名演员。在美国加州长堤国际空手道锦标赛上做过一次表演之后,李小龙已经小有名气。1965年2月, 24岁的他得到一次试镜机会。镜头中的他,穿着西装衬衣,系一根细领带,梳油头,目光笃定,言谈大方,显然对镜头并不畏惧。有人形容,他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利落,时髦,优雅又富有攻击性。他习惯歪着嘴角笑,完全控制了局面,倒是跟他配戏的人战战兢兢,生怕被他的拳脚所伤。
他发出宏愿——“我,李小龙,会成为美国最高片酬的东方巨星。作为回报,我将奉献最刺激的表演,并竭尽我作为演员的才能。从1970年开始,我会扬名世界。从那以后,直到1980年底,我会赚到1000万美金以上的财富。然后,我将随心所欲地生活,获得内心的和谐与幸福。”
完美的身体
长大后的李小龙不再去街头打架,但他依然愤怒。美国银幕上那些留着辫子的旧式中国人让他反感,他也讨厌总是让白人来扮演中国人。他获得电视剧《青蜂侠》的演出机会,有一说是,配角加藤之所以戴着黑色面具,就是担心观众不能接受亚洲脸孔的演员。
《青蜂侠》是李小龙在影视上初获成功的一个角色,他因此被亚洲观众所熟悉。在香港,这部电视剧直接改名《加藤秀》,为他日后回国发展奠定了基础。但他觉得自己演得烂透了,因为他在取悦观众,不是做李小龙自己。
“见鬼去吧!”李小龙想要把真正东方的东西展示给西方。
这条路并不顺利,在好莱坞,他只能得到一些小角色,经济上日趋拮据。1970年,他在一次训练中背部受伤,卧床6个月,医生警告他以后有可能连走路都困难。这段时间,李小龙每天记日记,写一些励志的句子;在名片背后写上“walk on(坚持)”,贴在门上、墙上和浴室镜子上。
更多的时间,他在书房里看书。他的书架上有柏拉图、大卫·休谟、笛卡尔、托马斯·阿奎那等西方哲学家的著作,也有禅宗、《老子》,以及克里希那穆提、铃木大拙、卡尔·罗杰斯、弗雷德里克·皮尔斯等人有关宗教和心理学的书。徒弟回忆,李小龙的书房里贴了一张纸条,上书“禁止动我的书”,得到批准才能翻阅。书里记满了笔记,在李小龙自己的讲述和写作中,他会稍加修改,或者原封不动,把这些笔记变成自己的话。
他还尝试用英文翻译《乐府诗集》中的《子夜歌》,也试着写了不少现代诗,有一首极像是在写他自己——“孤零零的山坡独立,避开了远方迷雾的笼罩。一条金龙伫立,眼中怀着的梦想,褪去和消逝在那明亮的西方。”
李小龙写过一个剧本《无声笛》,去印度看过景,却迟迟没有开拍。他在信中写道,“问题是他妈的我现在就想做点东西!于是我酝酿了一个电视连续剧的创意,大概需要几个星期写出来。与此同时,我还在构思一部在香港拍摄的华语电影。”《无声笛》最终没能拍成。
信的落款是李大龙。和朋友交往时,他经常半开玩笑地把名字里的“小”改成“大”,以示自己的志向。他时常劝告朋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焦虑和期望中,而要享受计划和成就,“像鱼雷一样全速前进吧!”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并且时刻准备着为了实现完美而付出代价。他经常一边举哑铃一边压腿一边看书,或者一边开车一边双掌互压。常年刻苦习武,他身上的脂肪含量极低。“我作为一个人,该怎样淋漓尽致地表现我自己。”电影中的许多台词就是他的人生哲学。
弟弟李振辉去美国读书,住在他家里。他调制出一种由牛奶、蛋白质粉、香蕉泥、生奶油、生蛋液和花生油混合而成的营养品,味道很奇怪,逼着弟弟喝了两个礼拜。体重达到他的要求之后,他又开始带着弟弟练功,每天跑步。一个月后,李小龙放弃了,对弟弟说,“你还是去唱歌吧。”
拍摄《精武门》时,成龙作为特技人员和替身,和李小龙一起工作过。他说李小龙身上最明显的特征是:“他每时每刻都处在压力之下,醉心于使自己变得完美,下决心要达到个人目标。”拍摄时,每一个武打动作都先画出分解动作,经过严格设计,不断重拍,把摄影机调到最佳角度。“也许影片有导演,但是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李小龙掌管着一切。”
在李小龙的笔记里,他写过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区别。大意是,胜利者总是盛气凌人,需要操纵别人,失败者满口对不起,一副可怜相。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两个部分在拉扯,争夺控制权,内部纷争永远不会结束。他总结道,“一个有自我意志的人除了自我发展以外,别无他求。”
李小龙和邵逸夫
好莱坞的侧门
李小龙作为电影演员的真正起色始于香港。1970年,李小龙决定返港。他的计划是,如果不能从前门进入美国电影业,就去香港走个侧门再回来。
香港人记住了他扮演的加藤,把他当作好莱坞明星来迎接。尽管最终没能和邵氏影业合作——自信的李小龙和实力雄厚的邵氏兄弟难以达成妥协,但他以一己之力和新公司嘉禾一起,凭借《唐山大兄》 《精武门》 《猛龙过江》 这3部影片站稳了脚跟。他的每一部电影都会创下香港票房纪录;在新加坡,《精武门》 的两元票价在黑市上被炒到四十多元;在菲律宾,影片连续上映数月。
“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我已经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回香港以后,李小龙这样写道。
作为习武之人,他自然看不上狄龙、姜大卫这些当红男演员业余的武打戏。对香港的电影制度,他也多有批评,号召筹组香港演员工会,拒绝对演员过度使用,但这一倡议没有得到什么反响。“朋友变成一个极少听到的词”,走向成功的李小龙,渐渐失去了安全感,他说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生活如坐牢一般。
最初的两部电影,李小龙都是和资深导演罗维合作,但两人的关系很快恶化。按照辈分,李小龙应该喊罗维叔叔,但他从来都直呼其名,最后甚至闹到持刀相向的地步——李小龙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很喜欢吹牛,我们也很喜欢听。”演员刘永记得,李小龙对普通演员很关心很客气,经常带大家去喝茶聊天。“说实话,我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但我也不是圣人。”李小龙自己说。
好莱坞制片的《龙争虎斗》来香港取景,预计4周拍完,最后拍了10周。中美两方的合作十分困难,李小龙的脾气也变得很难沟通。据说,当他发脾气时,只有琳达才能劝住他——这段跨国婚姻一开始也受到了女方家长的反对,美国最高法院于1967年才废除了禁止异族通婚的法令,整个社会仍然不欢迎跨种族的结合。
龙争虎斗
《龙争虎斗》成了李小龙惟一一部在美国公映的影片,投资85万美金,票房9000千万美金。李小龙终于迈进了好莱坞的侧门。
“很可能有人说,我太刻意追求成功了。当然,我不是这样的。你要知道,我做事情的意志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一定能做成。我的心里无畏无惧,无迷无惑,处于一种自然的状态。”
他想要做的都做到了,但是没能做到的更多。1973年5月,李小龙在片场晕倒,有过一次濒死的经历,未查明病因。7月,他撒手人寰。
这一结局让人惋惜。人们至今还在谈论他的死亡,各种阴谋和秘辛层出不穷。尽管家人早已宣称接受了医生的说法——药物过敏,但长期以来的苦练、对身体的苛刻要求以及事业巅峰的心理压力,32岁的李小龙也许并不像他的银幕形象那么健康。
最优秀的产品
在影迷、功夫迷心中,李小龙是一个传奇,也只是一个传奇。他的早逝加剧了这种传奇性。很少有中国演员像他这样,被后人毫不掩饰地模仿,有人模仿他的长相,有人模仿他的拳脚和喊叫,包括他的名字——黎小龙、吕小龙、唐龙、巨龙、梁小龙、肥龙、成龙,甚至在中东和非洲,也有演员一招一式地学他。他们似乎忘记了李小龙的忠告:“际遇,见鬼去吧,我自己创造际遇。”
由他开创的截拳道门下也聚集了一班弟子,像一份传道的责任,守着李小龙留下的99%的功夫和1%的哲学。目前在北京教习截拳道的史旭光说,“我们其实没有见证过李小龙的生,只见证了他的死,而且是不断的死。”
“在当今,电影界的一些人把演员看成是产品,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得承认,电影是艺术和商业联姻的产物)。不过,演员作为一个人,有权利做一个最优秀的产品,这种所谓的产品会自己行走,会勤奋工作,充满商业味的电影界应该倾听他们的声音。”去世前,李小龙接受皮埃尔·波顿的采访时说。
李小龙的声音就是他的身体。他身高1米73,体重62公斤,身上没有块状肌肉。这是典型的中国习武之人的身材,不以高壮为美。他不符合欧美对男人身体划定的标准,但他在影片中毫无保留地呈现出功夫的威慑力、惩恶扬善的正义感,重新定义了亚洲人的男性气质。
许多徒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跟随了他。日本徒弟木村武元小时候经常被欺负,总是希望自己一觉醒来能够变成一个白人。另一名徒弟李恺,学武是因为被俄国人抢走了自行车。此外,李小龙长得标致,个性鲜明,也符合青春偶像的条件。美国女子综合格斗拳手吉娜·卡拉诺说过,“如果说我生命中还缺少点什么的话,那就是一个像李小龙一样的男人。”
还有学者把他看作一股反文化力量,向所有弱势群体宣告,“我们终究会胜利,就像越南游击队员一样,抗击着国际资本主义的毒素。”
某种程度上,李小龙实现了他的计划。他创造了一个和爱德华·罗宾逊、约翰·韦恩、马龙·白兰度等好莱坞硬汉不同的形象,但他只是丰富了这个序列,而不能取代他们。他被美国研究者定义为“Cult Masters”,“cult”一词就有非主流、亚文化的意味,他的主要观众还是集中在东南亚,在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和地区。当他在电影里一把拔掉白人高手的胸毛,美国的黑人观众会起立为他鼓掌。和冲着日本飞机举起拳头一样,这是一种李小龙式的愤怒。
“这个世界上人群熙来攘往,不少人希望出人头地,也不知道纷争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麻烦,他们想力争上游,全力以赴,以求鹤立鸡群。这种抱负对于习武之人来讲并不适合。习武者应抛弃所有自以为是、争强斗胜的心理。”他的这段话,与其说是看透人生,不如说是他看到了自己的焦虑。老师叶问曾经告诫他要放松,忘掉自己,出于本能去反击,“最重要的是,要学会超然。”然后打发他回家休息一周,停止练习。苦闷之下,李小龙划了一条船出海,在海上跟自己生起气来,用拳头猛击水面。后来他在书里写,这是他顿悟的时刻——水,这最基本的物质,正是功夫的要义。
显然不能用水来概括李小龙的一生。他的人生因为几部电影而被放大,无比刺激;也因此而被缩小,除了电影,人们不那么关心他的功夫,他读书、写诗、作画的爱好,以及人之为人的紧张——妻子琳达说,“他的整个人生就在东西方交错中徘徊。”
他多次说过,“清空你的思想,摒弃一切形式,像无形的水一样。当你把水倒入杯子,它就成为杯子的形状,当你把水倒入瓶子,它就成为瓶子的形状,当你把水倒入茶壶,它就成为茶壶的形状。水可以流动、渗透、滴落,也能摧毁一切。成为水吧,我的朋友。”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通过电影,向大众宣讲自己从功夫中悟出的道理,同时开导自己。
(本文参考资料:《生活的艺术家》《我的李小龙:回忆一代宗师的传奇》;纪录片《我是李小龙 I Am Bruce Lee》《李小龙:勇士的旅程 Bruce Lee: A Warrior's Journey》;《中华武术》2006年第7期、2008年第7期、2010年第11期、2013年第7期。感谢截拳道·印心会创始人史旭光、《功夫片的秘密》作者张力接受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