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3日 星期六

音乐“活化石”里的新生代

音乐“活化石”里的新生代

泉州南音,被称为音乐文化的“活化石”,南音所用的乐器,主要有洞箫、琵琶、二弦、三弦、拍板。其中,二弦是四管中唯一的拉弦乐器,至今仍保留着古老形态和独特的演奏技法。


音乐“活化石”里的新生代

90后小伙郑江南是泉州南音传承中心最年轻的二弦演奏者


今年28岁的郑江南,是泉州市南音传承中心最年轻的二弦演奏者。他从9岁学南音时,就开始接触二弦,从此与二弦形影不离。每每拉起二弦,伴着弦乐声声,如聆听仙乐一般,绵绵不绝。他最大的梦想是,未来10年内,办一场独属二弦的专场音乐会。近日,海都记者走近江南,听他讲述与南音结缘19载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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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馆阁里玩耍,玩着玩着学起了南音



采访当天,我们在新门街南音艺苑见到了江南。他掏出背后那把“等候”多时的二弦,兀自弹唱起来。淡淡的弦音,如天籁,穿过上空,氤氲开来。这把二弦跟着他有10年了,被磨得发亮。江南边拉边唱,一曲曲遗韵,古意盎然。尔后,他拎起二弦,精心擦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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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了10年的二弦,已被磨得发亮



江南年纪轻轻,但和南音的故事很长。他并不是出生在南音世家,但从9岁就开始学南音,至今已是第19个年头。


孩童时,被农事弄得一身疲惫的爷爷,到了夜晚,总会带他到村里的南音馆阁听南音,在吹拉弹唱的悠悠扬扬声里,解去一身疲乏。江南第一次被带进馆阁时,像打开了新世界,馆阁内搭的“彩棚”,舞台上放置的宫灯、黄凉伞,让他眼花缭乱。来的次数多了,竟觉得这音乐怎么那么好听,也跟着唱念唱念。忽然有天,竟能完整唱出一首曲子。


“要不要学南音?”一天回家路上,爷爷问他,江南没半点犹豫就回答“要”。馆阁里请了南音先生教学。初学南音的那段日子,是漫长无趣的,但江南还是坚持了下来,利用晚上、周末时间,一遍一遍练习,很快就会弹会唱。后来进入变声期,不再适合吟唱南音,便学了乐器。因为身子小,琵琶抱不动,洞箫又太长,先生便教他学拉二弦,二弦的音调缠绵温存,江南喜欢,便欣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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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时也曾退缩过,后来潜心钻研二弦



南音在过去,是热闹生活里的一部分。元宵、中秋、祭祀、婚丧嫁娶,都有南音乐队的袅袅清音,踩街过道,越是乡村里越见勃勃生机。江南所在的这支南音乐队,也经常会有人来请他们去表演南音,小小年纪的江南,从小便有了很多演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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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拉起二弦,伴着弦乐声声,如聆听仙乐一般


但他回忆起那段时间,其实内心对南音是有所抗拒的。因为学南音,和他玩耍的男孩子不愿意跟他玩了,说江南天天只在女生堆里玩,还吟唱那么奇怪的腔调。年幼的江南气坏了,躲在角落里哭,不愿再去学南音。后来,在南音先生的鼓励下,江南又坚持回到学习南音的轨道上。


因为二弦拉得好,江南在参加当时的泉州市南音中小学生比赛中还拿过第一名。后来,在南音洞箫演奏家王大浩老师的推荐下,他被特招到培元中学,加入了学校的南音乐团。高考时,江南顺利被全国南音最高学府——泉州师范学院音乐与舞蹈学院音乐学(南音方向)录取。大学四年里,他潜心钻研南音二弦,也参加过各类大小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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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任教交流两年,希望更多人爱南音



毕业后,江南并未按部就班留在泉州考编制当老师,他在学长的推荐下,到新加坡城隍艺术学院任教,专职教学南音。


任教的两年时间,是他迄今为止最珍贵的一段时光。对于新加坡当地的南音浓厚氛围,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有闽南人的地方就有南音,对于在那里落地生根的海外华人华侨,更是一种乡音。让他觉得惊喜的反倒是,南音跟当地人并没有产生违和感,很多来自当地不同行业不同层次的男女老少,因南音很开心地聚在一块玩,他深受感动的同时,也更无比认真投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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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江南曾在新加坡教孩子们南音(资料图)


在新加坡韭菜芭城隍庙100周年之际,为了让南音崭露头角,江南精心组织和策划了南音表演节目,惊艳了全场。后来,新加坡艺术管理会特别邀请他带着南音参加上万人的“妆艺大游行”表演,他牵头组织了一支200多人的方阵,穿着古老服饰,手持着琵琶、洞箫等南音乐器,伴随其创新改变并吟唱的南音《风打梨》入场,与观众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那场演出结束不久后,江南就决定回国了。回国后,江南用一年时间,考进了泉州市南音传承中心,成为南音乐团里最年轻的二弦演奏者。闲余之时,他还会到一些中小学校当外聘老师,教学生吟唱南音,他希望有更多的新生能爱上南音。


为了让学生更快进入状态,他有一套自己的教学方式,通过演奏一些熟悉的流行歌曲入手,引起学生的兴趣,再逐步教学,让他们喜欢上南音。他说,有一位学生,学了洞箫后,在出国到加拿大时还不忘带上洞箫,演奏南音曲子给那边的亲人听,他觉得目的就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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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二弦音乐会是他最大的梦想


“我刚步入大学时,也曾对自己的南音之路怀疑过,当时南音比较小众,并不被完全接受,不如民乐团受欢迎,家人也担心出来后就失业了,其实是内心还未真正接受它。”江南说,当时,班上有20名学生,只有3名是男生,身边的人看他学南音,都觉得很“另类”。他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坚持下去。在大学的很多演出交流、新加坡教学交流,以及公益课程分享会上,江南接触到越来越多爱好南音、崇敬南音的人,也真正接受了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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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南音乐器,也成为舞台上的主角


他的老朋友二弦,是南音“四管”中的唯一弓弦乐器,它和“四管”中的弹拨乐琵琶、三弦、吹奏乐洞箫组成南音乐队,南音缺了任何一种乐器演奏,都会丢了它的魂。但与洞箫、琵琶相比,二弦的知晓度并不高,常常会被人们忽略,所以,他眼前最大的梦想是,未来十年内,办一场属于二弦的专场音乐会,他想让这种原本只在南音吟唱者背后吹奏的乐器,变为真正的主角,在舞台上崭露头角,让更多的人认识二弦。


而去掉了琵琶、洞箫、三弦,只剩下一把二弦,就愈加考验演奏者的技艺。他说,为了这个梦想,他还需更加努力。



END


文/柳小玲 图/田米

编辑 /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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