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位23岁的单亲妈妈,原本在缅甸西北部偏远乡村甸皮(Dimpi)当建筑工人,独自抚养三岁儿子。
那是一个又冷又脏的村子,没有充足食物,也没有干净食水,生活水平低下,不少村民患有隐疾,几乎每个人都在咳嗽,但全村关系亲密友爱。
那一年是2015年,当地女佣中介找上她,询问她是否有意愿前往新加坡打工。为了儿子及一家大小生计,她毅然决定离开老家,只身一人到新加坡打拼。
岂料,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死者缅甸籍女佣磅艾赫多恩(Piang Ngaih Don)。(半岛电视台)她,就是2016年7月26日被女雇主虐死的缅甸籍女佣磅艾赫多恩(Piang Ngaih Don)。
磅艾赫多恩来新工作不到一年,就惨死在雇主家中,死时身体瘦削,有多处伤痕,体重仅24公斤。那一年,她只有24岁,本该是花样年华的年纪。
虐佣致死案发展至今天,促使当局承诺必须完善监管及通报机制杜绝惨绝人寰的虐佣行为,也点燃民间的恻隐之心,想办法捐款援助磅艾赫多恩一家,尤其是帮助那名今年只有8岁大的儿子。
2016年案发后,曾有摄制队前往缅甸乡村拍摄磅艾赫多恩老家的情况,这周,该纪录片重新在网上引起关注。网民看了后,大多感慨命运弄人。
磅艾赫多恩来新工作前,其实未达法定工作年龄
本地一名纪录片制作人李成琳(Lynn Lee)及其团队在磅艾赫多恩死后两个月,飞抵缅甸探访她的家人,后来将她的故事收录在英文版《半岛电视台》的“新加坡女佣”(Maid in Singapore)纪录片中。
李成琳昨午(25日)在面簿贴文回忆2016年的采访经过,并附上相关纪录片链接。
要抵达磅艾赫多恩的家乡甸皮村,必须从机场开上10个小时的车程,经过泥泞崎岖的山路后才能到达。甸皮是缅甸最贫困的乡村之一。
2015年,答应当地女佣中介到新加坡工作的磅艾赫多恩,将当年不足3岁的儿子,托付给姐姐照顾,并在同年5月底来到狮城雇主家工作。
由于早前与雇主订下不能拥有手机和休息日的协定,她离家一年多,鲜少拨电回家,家人无法得知她在新加坡的状况。
姐姐拿着磅艾赫多恩的遗照回忆。(半岛电视台)姐姐再次接到她的来电,是磅艾赫多恩过世前的两个星期。当时,她在电话上有气无力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还询问哥哥能否到仰光接她。
家人这时才察觉情况不对劲。不幸的是,还来不及做什么,两周后就接获她的死讯。
三岁的儿子瞬间成了遗孤,如今只能通过照片知道母亲的样子。
磅艾赫多恩的姐姐(左)与磅艾赫多恩留在甸皮村年仅三岁的儿子。(半岛电视台)李成琳指出,团队实地采访时才发现,磅艾赫多恩前往新加坡工作时,其实仍未达到新加坡外籍女佣法所规定的,至少23岁的工作年龄。
无良的缅甸女佣中介当时却贿赂移民官员,篡改了她护照上的出生日期,让她的生日提早了两个月,恰好符合适工年龄。
李成琳说:
“她(磅艾赫多恩)当然不知道这些规定。不过她的中介知道,而且毫不在乎。如果他们等到她达到法定年龄,她就会晚一个月才到新加坡。很有可能,她就会去往另一户家庭工作。她现在可能还活着。”
磅艾赫多恩的姐姐拿出官方文件(缅文)证实她的出生日期是1992年6月13日。(半岛电视台) 出生日期造假的护照,可清楚看到磅艾赫多恩生于1992年4月13日,谎报了整整两个月。(半岛电视台)李成琳补充道,新加坡人力部现有针对外籍女佣的防护措施,其实“并不完善”(aren’t good enough),因为该群体并没受到本地雇用法令(Employment Act)的保障。
“少了更多检查和制衡,少了强制性的休息日,少了一个认知他们(外籍女佣)应获得更好保障的体制,少了国人态度上的根本转变,任何在磅艾赫多恩同样处境的人,或许会承受同样的命运。”
住家外立起一个写着磅艾赫多恩名字的十字架,上面写着的出生日期也是1992年6月13日。年幼的儿子被阿姨背着,仍无法体会母亲逝世的痛苦。(半岛电视台)磅艾赫多恩家人的住家外也立起了一个十字架木牌,悼念惨死异乡的磅艾赫多恩,并将她与父母葬在同一块墓地。
磅艾赫多恩的姐姐伤感说:
“她终于能和父母在一起。”
磅艾赫多恩的故事从12分26秒开始:
同情死者惨死遭遇 国人踊跃向家属捐款
不少网友留言表示,这则新闻让他们看哭了,而且看得火冒三丈气愤不已,也非常同情磅艾赫多恩的遭遇,想为她做些什么。
本地媒体这几日关于磅艾赫多恩的非人遭遇的报道下,总有很多民众询问捐款方式,想要帮助她年幼的孩子。
客工援助组织“情义之家”(HOME)昨晚在面簿发贴文表示,它们近日接获不少简讯和电话,询问是否会为死者家人筹款,让“情义之家”十分感动。
虽不会举办筹款活动,“情义之家”将协助那些希望捐钱的本地民众转汇善款,悉数交给磅艾赫多恩的家人。
有意捐款的民众,从即日起到3月31日为止,可透过 Paynow 方式捐款到“情义之家”(UEN T04SS0193H),备注栏请填写“PND”。
“谢谢大家在得知磅艾赫多恩被虐死的新闻后,表达的伤痛之情。我们都为她的死,感到悲痛。让我们记得她,希望不会再有女佣经历像她一样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