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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失关键10秒逃脱机会 冯伟衷困炮车内遭下降炮枪碾压

战备军人冯伟衷一等中士上周六在新西兰军事演习维修炮车时受重伤,动了数次手术修复受损器官甚至使用仪器来维持生命,最后依然伤势过重身亡。冯伟衷在疼痛中过世,却将疼痛的心情永久地留给家人以及爱他的人们,也留下一堆疑问。

所有人最想知道的是:当时在炮车内究竟发生什么事,促成了目前这个不可逆转的死亡结局?

新加坡国防部今天下午3点钟召开了记者会,由三军总长王赐吉中将率领的团队公布了事故的初步调查结果。出席记者会的有陆军总长吴仕豪少将、作战后勤支援指挥部司令陈君有上校、陆军军医长卢宏一上校,和人力司司长李忠伟。

左起:人力司司长李忠伟、陆军总长吴仕豪少将、三军总长王赐吉中将、作战后勤支援指挥部司令陈君有上校,和陆军军医长卢宏一上校。(联合早报)

这也是过去一年半内发生的几起服役或军训死亡事件中,国防部最快召开记者会公布初步调查结果的一次。

初调结果显示,在炮车内进行维修时必须让炮枪下降才能展开维修工作,炮枪下降时约需9秒或10秒钟,车内的维修人员是有足够时间安全离开的。然而上周六不知何故,冯伟衷却被困在炮车内,遭下降的炮管碾压,导致肺部、心脏和肾脏都严重受损。

因伤过世的冯伟衷也是著名的本地艺人。(冯伟衷面簿)

155毫米榴弹炮车是什么“致命武器”?

红蚂蚁先给大家科普一下什么是155毫米榴弹炮车(Singapore Self-Propelled Howitzer,简称SSPH)。它就长下面这个样子,自2003年启用至今,在武装部队已服务长达15年,但依然没超出使用限期。这是榴弹炮车首次涉及伤亡事故。

155毫米榴弹炮车(Singapore Self-Propelled Howitzer,简称SSPH)。(互联网)

在新加坡制造的SSPH是在2004年首次在新西兰的“霹雳战士”(Thunder Warrior)演习中露面,进行实弹发射测试。这辆炮车通常由一个四人团队进行操作:一人指挥、一人驾驶、一人装备榴弹,还有一人发射榴弹。

“霹雳战士”演习是新加坡自1997年起开展的年度实弹演习。今年的演习从1月5日举行至2月2日,参与人员包括第24炮兵营和第268炮兵营的约500名军人。

冯伟衷当时在炮车内做什么?

其中一辆SSPH炮车疑似出现故障,身为军备技术员的冯伟衷和另外两名队友被令前去展开维修。吴仕豪少将说,当时和冯伟衷一同在SSPH炮车内的还有一名军备技术员和一名SSPH炮枪军官。

吴仕豪少将还说,在检修过程中,正常操作程序是将炮枪由高位下降至待令位置(standby position),在下降过程中,炮管后部会往后延伸。他还补充说,虽然炮枪下降后炮车内的空间将明显减少,“但依然还有足够空间可以让武器操作员和维修人员在炮车内进行操作。”

炮枪正常下降涉及哪些步骤?

据吴仕豪少将解释,让炮枪下降的正常步骤如下:

由指挥官下令下调炮枪;发出口头警告炮枪即将下降;炮车内的炮枪军官必须检查车舱,目测军备技术员是否有足够空间离开后,才按下(设在炮车内的)按钮让炮管下降。

作战后勤支援指挥部司令陈君有上校也补充说,炮管在SSPH车舱内下降时,一般需要9秒到10秒的时间才能完全下降到待令位置。

炮枪下降过程究竟哪里出错?

吴仕豪少将说,目前仍不清楚上述安全步骤有没有被严格遵守执行,也不清楚是否因为人为疏忽,误将炮枪降下。这将是后续调查的重中之重,也是独立调查委员会的调查重点。

“初步调查显示,很不幸的,炮管在下降时,阻断了冯伟衷的退路,导致他来不及逃脱。他被卡在炮管后部和炮车内壁的位置,最终被严重碾压至重伤。”

战车内的另一名军备技术员炮枪军官都均没有受伤。

SSPH炮车内炮枪移动时的位置,以及冯伟衷(橙色人形)的所在位置。(国防部)

难道启动后就不能暂停炮枪下降?

答案是:可以暂停的。

炮管下降时后部会延伸出来。(国防部)

吴仕豪少将说,炮枪被启动下降后,是有现成的机制可以停止炮枪下降,不过目前仍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必须进一步展开调查。

他还补充说,在维修过程中,军备技术员都清楚知道炮车内的哪些位置才是安全区域。目前调查人员并不清楚冯伟衷在炮管下降的那一刻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也不清楚他当时离安全区域究竟有多远?

难道是冯伟衷太久没回营训练,忘了维修安全程序?

不可能。

吴仕豪说,这是冯伟衷第七次回营受训,他曾多次对SSPH炮枪进行过维修。这次在抵达新西兰后,也在军训前上了维修复习课程。

作战后勤支援指挥部司令陈君有上校也指出,冯伟衷是一名合格的军备技术员,完全能胜任“霹雳战士”演习的维修工作。

陆军部队宣布:暂停所有高风险军训

陆军总长吴仕豪。(联合早报)

陆军总长吴仕豪在记者会上也宣布,陆军部队在这起安全事故发生后,即日起暂停所有高风险军训,给予各单位充裕的时间来检讨军训安全步骤。他今早也与1200名陆军军官和训练官召开紧急安全会议。

“我告诉所有的军官,我们不能再持续这种状态。对于每一名在武装部队军训中丧命的士兵,我们感到非常抱歉。我告诉他们(军官)我们必须做得更好,我们必须尽其所能恢复人们对培训安全的信心,并保障我们所有士兵的安全。”

三军总长王赐吉中将则在会上指出,已要求全军在未来一两天内全面检讨并降低军训密集度,并把更多精力放在军训安全上,包括重新鉴定训练时长、密集度和频率。直到所有安全措施都到位。

“我们要确保军人在军训时所执行的每一项活动,都是按照正确步骤执行的。”

“家长把孩子送来军训,我们的责任就是确保他们的安全。每一次发生安全事故,我们都会汲取教训,实施更严格的安全措施。我们从不推卸责任。在这过程中,我们有了一些改进,但我们还能做得更多、做得更好。”

国防部长:哀悼冯伟衷

国防部长黄永宏傍晚发面簿贴文哀悼冯伟衷。

他也透露,新加坡武装部队已派遣一架KC-135军机到新西兰接冯伟衷的遗体回国。

“但是我知道,再多的话语、再多的举措也减轻不了冯伟衷家人的伤痛,也无法弥补他们的损失。我希望并祈祷,时间能带给他们一些慰藉。”

他也补充说:

“任何一名新加坡武装部队士兵一旦发现安全疏失,应该立即通知军官或停止演习,以保护他自己和队友的安全。没有人须害怕会因为在演习中作出正确的举措来挽救生命,而遭受纪律处分。”

冯伟衷受伤事故的时间轴(以下时间为新加坡时间)

1月19日(周六)

下午2点05分:军备技术员冯伟衷在新西兰怀乌鲁(Waiouru)训练区参加代号“霹雳战士”军事演习维修SSPH时,被压伤胸腹,伤势严重。下午2点25分:冯伟衷被转移到营部救伤站急救,伤势在军医官救援后稳定下来。下午2点50分:冯伟衷被转移到怀乌鲁训练区医护中心继续救治。下午4点10分:直升机抵达怀乌鲁训练区,医护人员为冯伟衷做好撤离准备。下午4点50分:直升机将冯伟衷载送到哈密尔顿的怀卡托医院(Waikato Hospital),他在整个撤离过程都处于清醒状态。下午6点:抵达医院后立即进行紧急手术。晚上11点40分:手术结束,冯伟衷情况稳定,转入重护病房。

1月20日(周日)

上午9点:国防部发出第一份文告公布冯伟衷在军训时受伤的消息。国防部安排冯伟衷的母亲飞往新西兰。晚上:冯伟衷母亲抵达新西兰,立即到医院探望儿子。据经纪公司午言媒体(Noon Talk)老板许振荣透露,伤情一度稳定而且清醒的冯伟衷当时跟妈妈说,希望快点康复,以便回来演当男主角的新剧《我的万里挑一》。

1月21(周一)

上午11点:医生们为冯伟衷完成第二次手术。国防部安排冯伟衷的父亲和哥哥冯伟哲(32岁,执行人员)在家属联系官的陪同下飞往新西兰。下午4点:国防部发出第二份文告更新冯伟衷的伤势情况。傍晚:冯伟衷的父亲与哥哥冯伟哲抵达新西兰,当时冯伟衷的情况开始恶化。新加坡武装部队也安排陈笃生医院创伤及急救外科主任兼高级顾问医生张立胜带领医护团队飞往新西兰,协助新西兰当地的医护团队,给予冯伟衷最好的照顾。

1月22日(周二)

清晨:张立胜医生与新加坡医护团队抵达新西兰。冯伟衷情况危机,必须紧急动第三次外科手术。晚上11点54分:第三次手术完成,不过冯伟衷依然没有度过危险期,转入加护病房密切观察。

1月23日(周三)

上午8点:国防部发出第三份文告宣布冯伟衷情况恶化。下午2点49分:国防部长黄永宏在面簿发贴文说,自己刚跟张立胜医生越洋通话,冯伟衷的情况“非常严重,必须靠仪器维持心脏、肺部和肾脏功能。”黄永宏还透露,张立胜医生与冯伟衷在新西兰的主治外科医生曾在国际会议上认识,彼此有个照应。他还说,医生和医护人员将竭力抢救冯伟衷,并呼吁大家为冯伟衷与家人祈祷,盼他能度过难关。晚上8点45分:冯伟衷在怀卡托医院伤重逝世。晚上11点29分:国防部发文告宣布冯伟衷的死讯。文告透露,“身为第268炮兵营军备技术员的冯伟衷当时与另外两名武装部队人员在SSPH内进行维修。不幸的,冯伟衷一等中士在炮枪下降时受了伤。”。冯伟衷被送往怀卡托医院急救后,“医生尝试动了数次手术修复受损的器官,并且使用仪器维持生命,但是冯伟衷一等中士仍重伤不治。”

1月24日(周四)

上午:冯伟衷的遗体在新西兰医院等待解剖,解剖过程约需2小时。下午3点:国防部举行记者会公布SSPH事故的初步调查结果。晚上7点12分:国防部长发面簿贴文宣布,已派遣新加坡空军部队KC-135空中添油机至新西兰,接冯伟衷的遗体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