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本地媒体争相报道牛车水越来越失去本地特色,越来越多中国餐厅和商店入驻牛车水,再也不复牛车水原有的面貌。
其实牛车水的失色早在新移民来到之前就已发生,上世纪80年代,我们老早在城市发展的旗帜下将曾经热闹、贫困、甚至肮脏杂乱但是却富有生命力的牛车水送走了。
1959年的宝塔街,夜幕低垂后就会出现小贩摆摊做生意的繁华夜景。(海峡时报)敢于拼搏的新移民只是在一个形神苍白、定位尴尬和肤浅的应用华族节庆文化符号的牛车水找到生存的缝隙,觅得勃勃的商机而已。
发展成今天的所谓“小中国”只是街道面貌的改变而已吗?更迫切的问题是大量(数量不明?人种不详?)移民涌入要如何融入社会,塑造一个新的—根据政策必须持续接纳移民的—新加坡,恐怕是全国该广泛和深入讨论的课题。
牛车水美食街吸引了各国游客与新移民前去。(互联网)其实牛车水变成“小中国”之前,我们不要不承认,我们难道没有发现渐渐增加的新移民已经填补许多重要的工作岗位,例如教职和护理,解决人力资源不足和缺失的情况,也带来一定的便利。
我并不是盲目的支持移民政策,过去医院和诊所的外籍护理人员都以菲律宾为主,本地员工越来越少,要不是中国新移民的到来,我的父母可能看医生和住院时都会有困难。面对客观环境的变化,例如人口老化的现实以及某些行业所面对的人员短缺,移民政策确实解决许多问题是不争的事实。
总体而言,在不牺牲本地人利益的原则下,如果移民现象带来的利益要超过弊端,或者将后者减到最低,从理性以及国家整体发展角度出发,我们是不能否定接纳移民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牛车水美食街上周末举行的“五毛钱美食荟萃”(The 50 Cents Fest)吸引了大量游客与本地居民。(联合早报)移民人口的拼搏精神在安逸的新加坡甚是明显,不单是牛车水以及芽笼一带的店面被“占领了”,全国组屋区小贩中心没有哪一个是没有新移民开设的餐厅或摊位。地铁站外的商店都可以吃到山东大包子和韭菜盒子,原来的外来口味,吃着吃着就成习惯的家常口味。尤其是我熟悉的宏茂桥和兀兰一带,新移民的餐厅和摊位开了一家又一家。
可是我发现国人接受的程度不一,我家人当中有一半是不能接受所谓的“中国菜”。而我属于接受的阵营,乐于尝试新菜色,尤其是常听闻本地小贩或餐厅业者因年迈体弱而后继无人,而另一边厢,我们观察到新移民的年轻的老板一边厨房里忙着烧菜,一边柜台前忙着招呼客人。这样的景象比比皆是,苦干苦拼只是一时,做着做着就当了老板,可能转来聘请新加坡人了。
许多耳熟能详的中国餐饮品牌这几年也入驻牛车水。(联合早报)喜欢周游列国的国人应该不难发现世界各地不止是新加坡因移民涌入而产生变化,世界各地的移民潮是重要的学术研究课题。
归根究底,现今世界引起的移民问题何其复杂,在合法和非法之间,在建设或破坏当地经济生态之间争论不休。例如美国移民问题成为现任美国总统的烫手山芋,意大利北部小镇普拉托原本衰微的纺织业在“中国化”—不断涌入的中国移民手中重获生机,连意大利警队都开始安排中国警察在游客高峰期前来联合维持治安。新移民在新加坡的状况和发展也应该是学者专家不容忽视的社会课题。
看到最近关于牛车水的报道,马上联想起很多年前我写一篇比较小印度和牛车水的文章,当时我已感叹小印度因不受市区重建影响而保留原汁原味的地方色彩。然而,过去大街上就地杀蛇宰鸡鸭的牛车水也不是今天的新加坡所能容纳的,它的变样和消失似乎是无可避免以及无奈接受的。
对于我妈妈自小熟悉牛车水的那一辈人来讲,回到牛车水似乎为情感所需,然则回到牛车水又依然怅然若失,丝毫找不到昔日的牛车水。
一个国家能够吸引移民谋求发展意味国家发展蓬勃,这意味我们具备一些国家没有的优势,例如我们的法治社会、经济发展、教育以及治安。我们必须深刻思考这样的差异,强化我们的优势,甚至观察、肯定和吸纳他人的长处。
接纳和安顿我们能够容纳的移民数量需要全方位以及透明化的思考和政策,需要大智慧、理解和包容。当有一天新加坡不再吸引移民前来,那时才叫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