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偏心”,无疑是维特尔在新加坡大奖赛中超过队友查尔斯·勒克莱尔之后,社交媒体上最强烈的反应。然而,这并非意大利车队的本意,而是一次阴差阳错……
在意大利大奖赛中犯错,让维特尔在法拉利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士气低落的他亟需一场胜利来充实信心。F1竞赛总监罗斯·布朗也认为,帮助德国人找回自信应该是法拉利接下来的重点工作之一。
眼看在新加坡的排位赛里输给了队友,而且还落在汉密尔顿以后,怎么都不让维特尔看着像周日比赛的获胜热门。
这是近年来在新加坡最“干净”的发车。守住领先位置的勒克莱尔明显放慢速度来进行压制,他的速度甚至不及中游集团里最靠前的兰诺·诺里斯。而当迈凯伦车手进站时,他也只落后摩纳哥人10秒多。
此时,维特尔一直牢牢跟在汉密尔顿身后1.5秒的范围内,而英国人与前方勒克莱尔的差距也在一秒上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得那么慢,你可以说他可能学习了去年我的比赛或者我在比赛里的做法:先放慢速度,然后提起速度,建立差距,”汉密尔顿在赛后说,“但是他没有做到,他没有提速,只是让大家都接在一起。”
“无论那是否是他们事先定下的计划,那有可能是团队作战,因为一辆车在第一、另一辆在第三,所以让一辆车先停。可能那是实现策划的,而且他们做得很出色。也可能只是运气好。”
“显然查尔斯丢掉了位置。但是他在第一节里的速度并不好。我指望他能跑快一点,然后我还是能跟着他。然而过了最后一弯,他一旦到了直道上,我刚进入DRS区域,他就跑远了。”
维斯塔潘的威胁
因为勒克莱尔的压车,三大车队无法甩开中游车队,前四名更是无论如何都会落在Racing Point的兰斯·斯特罗尔身后,往前还有皮埃尔·加斯利、凯文·马格努森、安东尼奥·吉奥维纳兹、兰多·诺里斯。相对难对付的丹麦人,在第18圈进站,只留下三辆中游集团赛车。
一圈后,维特尔扎进了维修区通道,紧跟着的是马克斯·维斯塔潘。但是根据维特尔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表述,他是在过了21号弯——距离维修区入口还有两个弯角时——才接到车队的通知。法拉利领队马蒂亚·比诺托则表示,车队在维修区工作墙上看到了近邻的红牛已经准备就绪,当即作出反应。
一般而言,领先集团中的车队都会照顾位置较为靠前车手的利益,让他先进站。但是并不是所有比赛都适用,特别是在慢车扎堆,没有建立足够差距的情况下。而上周日在滨海湾,法拉利还面临一个紧急状况:第18圈结束时,维斯塔潘只落后维特尔2.1秒。如果红牛果真是第一个打算尝试先进站削减时间的“undercut”策略,按照当时的趋势,很有可能超过不只一辆赛车。
“通常我们总是先顾及靠前的赛车,但是在这场比赛里,你不会先让查尔斯进站,”比诺托解释说,“他当时正领跑比赛,进站的话就会落到车流里,会引起不同的反应。反过来,我们知道维斯塔潘正准备进站。”
“所以让塞巴斯蒂安守住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进站,并且确保至少在接下来几圈里,换胎团队可以为查尔斯进站做好准备。所以让Seb进站的时机完全正确,在这个方面也没做过讨论。接下来正确的做法就是让查尔斯进站。”
新加坡的一次进站至少耗时27秒。莱科勒克在第20圈完成时进站,而汉密尔顿率先通过了时间线,当时维特尔不出意外地处于斯特罗尔身后,但是他落后英国人27.333秒。汉密尔顿的第二名看上去岌岌可危。
意外的undercut威力
下一圈,梅赛德斯还是没有反应,汉密尔顿做出的单圈时间只有1分47.085秒。而换上全新的硬胎的维特尔则达到1分45.453秒,足足快了1.6秒,差距也只有25.701秒。德国人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对手。
法拉利在后一圈就把勒克莱尔召回。在两辆法拉利赛车进站前后的单圈时间比较重,维特尔进站圈用时1分56.992秒,勒克莱尔为1分57.053秒;德国人出场圈耗去2分6.109秒,而他的队友还是稍慢,为2分7.019秒。一前一后,维特尔削去了队友0.971秒。当摩纳哥人出站时,他的队友刚好经过维修区出口,实现了undercut策略。
“undercut实际比预期更厉害,”比诺托说,“3.9秒,我们当时没有想到会削减那么多时间。事实上,让塞巴斯蒂安进站的时候,我们以为查尔斯在下一圈进来后,出去还会在塞巴斯蒂安之前。塞巴斯蒂安表现很好,所以削掉了3.9秒,那是事实。”
在如摩纳哥和新加坡的标准街道赛中,其实很少使用undercut策略,就是因为有被慢车阻挡的风险。最好的例子,就是2017年摩纳哥大奖赛,法拉利为了应对先进站的丹尼尔·里卡多,让处于领先位置的基米·莱科宁进站。虽然芬兰人守住了位置,但是维特尔晚五圈进站,实现了晚进站拉开时间的overcut策略。
“我当时询问过做一次undercut,我在上午(开会时)想这么做,但存在风险,因为你可能出站后挤在车流里,所以可能不管用,但是我说‘至少让我们冒险一次’,”汉密尔顿谈起梅赛德斯在比赛中实际执行的策略。
“但是最终,车队知道每辆赛车的位置,而这是我不知道的,他们做了决定……就是那一圈,我们错过了机会。他们说与勒克莱尔反过来做。但是维特尔已经停过了,而事后来看,我们原本可以与维特尔同一圈进站。在那之后,我的轮胎相当好。”
“我想起车队先前告诉过我,他们都在我的窗口之内。那时我意识到我多跑几圈,会在出站后落到第四。所以我试着让轮胎坚持得越久越好。我很努力地想来做overcut,让轮胎多用两圈。我拿出需要多跑两圈的速度,但是之后车队告诉我,我们要延长第一阶段。那是车队的决定,但是当他们告诉我的时候,轮胎已经开始大幅度衰退,因为我在那两圈里消耗了很多。”
“所以总体来说,我们在临场做决定时不太走运。重要的是我不会指责车队。那是多重作用的结果。”
法拉利又忘了沟通?
勒克莱尔对完成进站后落到维特尔身后感到很意外,也很“沮丧”。当时的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多次在无线电里告诉车队,他要在赛后听一听解释。不过之后,当他听取了车队简短的报告后,搞清楚了其实车队也没有预计到维特尔的undercut策略会那么有威力。
但是让人觉得纳闷的,是法拉利没有通知勒克莱尔,维特尔已经进了站。因为很显然,只要他稍稍快一点,完全可以防止被抢走位置。对于这个疑问,比诺托也有些不可思议地表示,他并不知情。
在法拉利车队自己的新闻发布会上,比诺托被问起后,转过头问勒克莱尔“我以为我们告诉你了”摩纳哥人简单干脆地回答“没“。
“没有吗?”意大利人继续说,“当时在维修区工作墙上,我们先让他(维特尔)进站,我们知道下一圈就会是他(勒克莱尔)。当时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把事情做对,所以先为车队着想。我们本可以之后调换位置。但是,我们让维特尔先进站不是为了超过勒克莱尔,而是让维特尔去抢第二名。”
唯一的可能性是,面对维斯塔潘的威胁,法拉利虽然反应及时,但是有些手忙脚乱,只是机械地快速为两辆赛车完成进站,于是出现了与摩纳哥人通讯上的失误。
反过来,法拉利之所以没有让勒克莱尔先进站,除了对交通状态的担忧,还有对汉密尔顿速度的忌惮。当时,英国人显然后很多速度没有发挥。如果摩纳哥人进站,他无疑将立即提速。那样的话,维特尔就必须留在赛道上,来阻挡汉密尔顿,但德国人的第三名还是会受到威胁。
“你可以看到从比赛一开始,他们赛车的表现就非常强势,并不是在最后阶段,”梅赛德斯领队托托·沃尔夫说,“我们错过了undercut的机会——那真的非常厉害,可能也让法拉利感到意外。”
汉密尔顿骑虎难下
梅赛德斯连续两圈没有对法拉利做出反应,就此让红牛的计划得逞。维斯塔潘表示:“一开始就是关于轮胎管理,所以我的速度真的很慢。我认为我们在正确的时间进站,由此undercut了刘易斯。这是非常积极的,此后只要对安全车时段后的重新开始保持警惕。”
对梅赛德斯来说,第三名和第四名其实没有区别。若要获胜,最后一丝微小的希望,只有让汉密尔顿缩短第二阶段硬胎使用的时间,以便在最后利用轮胎更新,去冲击身前的赛车。
但是,那意味着梅赛德斯不得不指示瓦尔特利·博塔斯放慢速度,来确保汉密尔顿至少还处于第四,就是因为undercut的威力实在太大。否则,英国人可能落到亚历山大·阿尔本之后。
其实,德国车队原本就有内部协议,正常情况下,进站前两辆赛车的顺序,需要在进站后保持不变。只不过,詹姆斯·沃尔斯不得不略显尴尬地要去博塔斯减慢三秒。
“从那以后,主要就是要守住对马克斯的领先位置,或者非常小的获胜机会,”沃尔夫解释道,“结果我们决定冒险,把第三的位置让给维斯塔潘,当然瓦尔特利也在这种情况下提供了支援。这有点赌博,因为你预计法拉利可能在最后阶段(轮胎)会有不同的表现。”
“这不是一个好决定,但是undercut真的比每个人预想的更厉害。我不认为法拉利让塞巴斯蒂安先进站是想调换车手的位置。我们拿刘易斯的位置冒险,让他留在外面是想守住获胜的机会,这是我们要瓦尔特利退后来挡住阿尔本的原因,因为刘易斯可能落到阿尔本的后面。所以如果不让瓦尔特利这么做,车队的成绩会更糟。但是我们欠他一个名次。”
汉密尔顿在换上硬胎后,速度确实可以跑得更快,也在最后几圈里使出全力,但只是在新加坡还不足以。而且,三次安全车,也为前三名节省轮胎创造了机会。所以汉密尔顿只能接受2015年来第一次没能在新加坡登上领奖台的结果。
最后时段里,唯一的焦点在于法拉利会不会让两辆赛车交换位置。显然,如果要那么做的话,与德国人进行通话的人必须有足够的勇气。
比诺托也承认,车队确实有想法,但最后没这么做。“我们讨论过是不是要调回来,而我认为无论谁第一、谁第二,那都是法拉利包揽前二名。”
就这样,维特尔终于在一年零27天后,第一次站上了最高领奖台。虽然这不表示世界冠军希望重新点燃,但是对于他重拾信心,对于法拉利恢复整体战斗力,是最好的结果。而对只有21岁——无疑是法拉利未来的——莱科勒克莱说,可以接受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结果。而就像他赛后说的,会吸取教训,今后在比赛里与车队加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