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纪赟
保持新加坡的阶层流动性一直是政府努力的方向。因为阶层固化的社会,不但使上层有财富与权力的天然继承权,下层也会出现贫困的代际遗传,社会将因此失去前进的动力,也容易产生严峻的社会问题。
保持新加坡的阶层流动性一直是政府努力的方向。(档案照)
李显龙总理多次表态,在肯定本地相对健康的阶层流动生态外,更强调“教育是我国政府致力于提高社会流动性的一大途径”。也即通过大力提供基础教育,并对中低收入家庭保持财政倾斜,使其具有阶层跨越的知识储备基础。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新加坡父母无论贫富,对于子女的教育都极度重视。虽然民间批评孩子学业压力太大,但通过以考试为重要筛选手段的高等教育,确实为本地培育了一代又一代有能力的社会治理人才。
我们在批评考试制度的同时,也不应忽视设计合理的考试,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公平的选才手段。
要在考试中获得好成绩,则在智商、意志力、行动力、长期投入的耐心与决心、时间与情绪管理等诸方面都有要求。我们固然可以看到被媒体放大了的少数高分低能的情况,但高分高能则更是为人所忽视的普遍现象。
进入社会多年之后,回过头来再看,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少有像考试这样简单的事情了。只要投入足够多的精力与热情,我们往往就可以获得更高的分数,人生中实在少有如此清晰简洁的目标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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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国时期的普遍贫困,到50多年后的今天,绝大多数新加坡民众都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阶层跨越感。贫民子弟往往也能够通过经商、教育与其他各类形式的努力,搭上经济高速增长的便车。这种全体新加坡民众的阶层跨越,并非是过去那样通过社会内部的上下流动来实现,而是通过建立了一个全新的、规模巨大的增量中产阶层来实现。
这个数量庞大,且生活更为安逸、稳定的阶层,是新加坡政府多年来不断灵活调整经济发展政策,实现在半个世纪中由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的飞跃过程的产品。
回过头来看我们的经济发展轨迹,由于建国初期的普遍贫穷与教育水平有限,因此新加坡以劳动密集型的工业化来推动大面积就业,解决民众的基本生活问题。
在解决温饱后,又推动本地产业向资本、技术密集型制造业转型,在重视科技研发的基础上提升本地产业的升级换代。
也正是在这种对于周边与国际市场的适应与调适,新加坡慢慢实现了整体阶层跨越,将整整两代人从下层劳苦大众提升为在国际市场中具有议价能力的新中产,而这一过程也不是以社会上层的下降为代价。
时至今日,我们早已超越了经济高速发展的低水平阶段,承平既久,再要实现阶层跨越就愈加困难。这也是近些年人们开始讨论本地阶层固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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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加坡今天的环境中,个体如果要继续实现阶层跨越,除了在家庭背景、个人信息获得、天赋与后天努力、教育、经济资本的原始积累等诸多方面以外,我们同时应该继续关注更为宏观的方面,即决策层是否还有让新加坡保持集体阶层跃升的能力与动力?
也就是说,作为个人而言,我们自身的要素与努力只不过能够决定个体在新加坡的社会结构层级之中的相对位置。
但真正对于大多数民众而言,恕我直言,像我这样的升斗小民,从来不过是过着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的生活,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在新加坡未来的集体转型中,继续获得国家发展的红利?
这又回到了逻辑的原点,即在过去的半世纪之中,大多数新加坡民众即使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财富与地位,在很大程度是拜整体阶层抬升之赐,在未来我们依然需要关注这一个重要因素。
也就是说,舍弃个人偶然性的要素,新加坡保持阶层的有序上下流动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我们更需要继续提升整个社会阶层,通过对于世界经济发展的前瞻性预测与调整,来继续扩大中上阶层的增量。这可能依然要依靠过去半世纪中,行之有效的任人唯才的选拔制度,继续让合格的人才来掌舵新加坡这艘汪洋大海中的小舟。
(作者是本地文史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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