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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证明与此人有血缘关系,五层楼高100多间房大楼免费住?

班加尔人是南加里曼丹岛的马来族分支,他们以钻石工艺和贸易为生,足迹遍布东南亚和阿拉伯半岛。在本地,他们聚集的地方曾被称作钻石村(Kampung Intan)。

拉提夫从1980年代开始整理班加尔人的民族志,立志筹办一个私人博物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在我国多元文化的民族志中,有这样一族人:他们是本地马来族群中人数最少的分支民族,却诞生出我国回教理事会的第一任宗教司沙努西(Haji Mohd Sanusi bin Mahmood),第一位马来女性民航机师法尔罕(Farhain Abu Bakar)和新加坡历史上最富有的马来裔商人鄂图曼(Haji Osman bin Abu Naim)。

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以钻石工艺和贸易为生,足迹遍布东南亚和阿拉伯半岛。在本地,他们聚集的地方曾被称作钻石村(Kampung Intan),他们称自己为班加尔人(Urang Banjar)。

建立班加尔苏丹国

班加尔一词源于16世纪至19世纪,存在于印度尼西亚南加里曼丹岛的班加尔苏丹国(Banjar Sultanate)。在此之前,统治加里曼丹岛南部的,是受印度教文化影响的达哈王朝(Negara Daha)。16世纪初,达哈国王苏卡拉马(Pangeran Sukarama)立下遗嘱,把王位传给孙子萨穆德拉(Samudera),遭到儿子们的不满。在苏卡拉马死后不久,萨穆德拉受叔叔们的排挤,逃到南部的村落Bandarmasih。

萨穆德拉立稳脚后联合爪哇岛的淡目苏丹国(Demak Sultanate),推翻叔辈的达哈王朝。作为淡目国出兵的交换条件,萨穆德拉及其臣民都须皈依伊斯兰。1526年,他以Bandar Masih为都城,建立班加尔苏丹国。Bandar Masih之后更名马辰(Banjarmasin),直至今日。

从血缘上来说,班加尔人是以婆罗洲(加里曼丹的别称)土著达雅人、马来人和爪哇人为主体的穆斯林民族。操班加尔语言的达雅人,便被认可为班加尔人。

富可敌国钻石商人鄂图曼

婆罗洲与印度是人类历史上最早从事商业开采钻石的地区。早在北宋初年(公元10世纪),便有来往于中国和加里曼丹西北部的坤甸(Pontianak)、万那(Landak)之间的钻石贸易,从此有华人在西加里曼丹生活。位于班加尔地区的马塔普拉(Martapura),在18世纪发现钻石矿床后,班加尔人的命运便与钻石息息相关。

1860年,班加尔王朝在荷兰殖民者的手中覆灭。不愿意受殖民者压迫的班加尔人,开始向世界各地流徙,鄂图曼是其中之一。

1845年生于马塔普拉的鄂图曼,从小跟随父亲纳因(Abu Naim bin Abu Su'ud)在坤甸学习钻石切割工艺。1870年代,鄂图曼乘船来新加坡,通晓马来语和阿拉伯语却不谙英语的他,凭著勤奋的挨家沿户售卖钻石,积攒了第一桶金。

但他内心清楚,相较于钻石,土地才是最值得投资的财产。于是,他在现今莱佛士医院地址,购买第一处产业,并陆续在马里士他路、密驼路、丹绒加东等地段置产。

据鄂图曼的曾外孙,也是本地班加尔人协会的会长拉提夫(Abdul Latiff bin Omar,74岁)考证,1905年鄂图曼去世时,共留下102处房产。除了留给后人居住的几处房产外,其余的全部被殖民当局拍卖,总价值约50万叻币。

鄂图曼是一位热心履行社会责任和宗教义务的人士,他既是本地苏丹回教堂的五位托管人之一,也是1897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登基60周年钻禧礼新加坡的筹委会成员之一。

据后人回忆,他曾在每个星期五的礼拜后光顾一家在梧槽路的花鸟店,买几笼的小鸟后放生。这样既有好生之德,又照顾市井民生的经济。

散落世界各地的班加尔人

1870年代,当鄂图曼乘船来到新加坡时,他的父亲纳因却只身前往麦加,从此在圣地经营从印度尼西亚至麦加朝圣的航线。时至今日,麦加依然有一处五层楼高,超过100间卧室的房产属于这个家族。后人只须提供律师开的与纳因的血缘证明,便可在这栋楼里免费居住。

从事钻石贸易,自然少不了往返加里曼丹去采购矿石。当时拉提夫的外公老拉提夫(Abdul Latif bin Mohd Noor)是鄂图曼最受信任的女婿。除了担当鄂图曼财产的托管人之外,也是家族里采购钻石的负责人。说是采购,其实就是原始的以物易物。

在物质匮乏且物流不畅的年代,最受当地达雅人认可的交互物品,就是盐巴。因此每次老拉提夫都会背着几麻袋沉甸甸的盐巴,去和当地人交换钻石。虽然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好像黑心商人,但在当时的环境下,双方都各取所需。而且每一次出差都是冒险,要面对极端的天气,荒野的雨林和凶猛的野兽。老拉提夫当时随身携带的防身利器只有一把马来短剑(Kris),班加尔人独有的匕首(Beladau)和一把手枪。是英国当局出于他作为鄂图曼财产托管人的特殊身份而配备。

长久以来,鄂图曼的家族一直以为鄂图曼只在新加坡有三个妻子和13个孩子。然而直到去年,拉提夫在整理历史资料时,才在1906年的旧报纸中发现,鄂图曼在万那县还有一个妻子并拥有一片广袤的土地。

此外,在马来西亚还有班加尔人的族人,只是在土地广袤的马国,他们更多从事棕榈油和橡胶的种植生意,在当时也是富甲一方。

独特的民俗风情

作为繁衍生息于南加里曼丹岛的马来族分支,班加尔人的文化习俗自然和其他的马来民族略有不同。

比如,班加尔人的传统服饰由一种叫做Sasirangan的独特布料制成。这种布料偶尔掺入丝绸成分制成,这或许与自古以来与华人间的贸易有关。此外,他们特有的蕉叶粽(Lepat Banjar)和汤食(Soto Banjar),与马来族的Lepat Pisang和印尼的Sota Ayam的口味略有不同,偏甜偏辣一些。

拉提夫说,如今只有回到马辰和马塔普拉的老家,或者在本地族人的家里才能吃到。

从1980年代起,拉提夫便致力于整理班加尔人的民族志,他热心班加尔语的普及,也收集相关的文物。

他还希望在未来几年里多探访老家,多收藏一些有历史价值的文物,和曾在澳大利亚学习艺术设计的女儿一起,建立一个私人的班加尔人文化博物馆,传承班加尔文化。

班加尔人独有的匕首曾是老拉提夫的贴身武器。

班加尔文化特展

即日至7月25日,马来传统文化馆呈献“新加坡班加尔社群:历史渊源与文化风貌”特展,讲述班加尔人独特的风俗,反击荷兰殖民者和在本地Kampung Intan、Lorong Marican和Jalan Pisang落地生根的故事。

该展也是马来传统文化馆“Se-Nusantara”系列展的一部分,由文化馆和民间社群共同策划。除了鄂图曼家族历史,展览也邀请其他班加尔家族后人,如宗教司沙努西的侄子等人讲古,并展示精美历史文物。

文:张鹤扬 图:陈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