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在新加坡过有年味的春节

最近这一个月里节庆多多。12月初大学正式放假,在东京度过圣诞节和元旦的日本新年,踏着新学期的脚步回到狮城,才上了一周课,便到了华人农历新年的春节,假日模式再度开启。本地商家从庆圣诞到迎春节无缝对接,刚刚拆了圣诞树马上挂上春联,忙的不亦乐乎。后疫情时代又可以阖家共庆佳节,在社理会邻里购物券扫码付款中应对节节上涨的物价,小心谨慎满心期盼着癸卯兔年会更好。

小时候对春节是翘首以待,那是穿新衣戴新帽收红包吃好料的日子,长大离家后的春节是不远万里归家的跋山涉水,如今学会窝在岛国一隅优哉游哉地过春节。虽然身在化外之地,托高科技的福,过春节无须查日历,微信群从冬至到小年不断的贴图动画祝福,分分钟提醒着春节的脚步近了。回到家打开信箱,除了政府发放的抗原快速检测仪,还有华人社团寄来的贺年片,通知新春团拜的时间和春到河畔的节目,如期而至的信件预示着到了准备迎接农历新年的时候。

几周前三舅便约了除夕一起吃团圆饭,为二老执掌家务的女佣负责菜肴,早早准备了点心小食,到时候拎着上门即可。认真想想新年宅家吃啥?去超市逛了一圈,货架上满满都是年货,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图个好彩头,买了大吉利是的柑橘和旺财的凤梨。过年最想吃的还是家乡菜,在本地要吃道地的福州菜并不容易,熟悉的口味只能靠自己动手,打开冰箱查看一番,还珍藏着些许马祖的红糟和福州的燕皮,或许可以做点红糟肉和燕皮汤,聊慰思乡之情。

春节于我而言的大事是大扫除,这是给自己定下的年度目标。我的春节大扫除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彻底清洁,门窗橱柜墙壁,凡是能擦洗的通通要擦洗一遍,然后摆上春节的装饰,换上新的门帘,将绿萝修整一番便是一片生机勃勃。倒不是什么强迫症,清洁打扫是自我疗愈的过程,做家务这类体力劳动的目标远比脑力劳动的容易达成,一天做一点有着日行一善的成就感。虽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却是信风水,我所理解的风水是空间的流畅,顺风顺水好运自然来,清爽的家居便是最好的风水。

想想过农历春节与西历元旦的心情是有些不同。过元旦是看NHK红白歌唱大赛听寺院新年钟声响起,元旦初詣难免感慨一年又过去了,换上新的年历写下新的计划,连写日期都要提醒自己是新的年份。到了华人农历新年时,已习惯新一年的开始,却又有一次从新开年的机会,有种为时不晚的感觉,甚是欣慰。

这些年不再奔波返乡过年,觉得在新加坡过春节恰恰好,有喜庆的气氛却不会过度张扬,有三五亲友的约定却无须参加太多的聚会。虽然没有四季,也没有寒风冷雨,到了这个时节,到处是红彤彤的对联灯笼吉祥图案,公寓里摆满应景的花卉,姹紫嫣红在和风煦日中,有着春到人间的欢乐。多年前曾在东京度春节,虽然日本也有不少华人,街头巷尾却没有过年的气氛,专程跑到横滨中华街一探究竟,没想到那里也是平静如常,感叹节日庆典须要社群的共情共贺,否则春节只是在家中在心中。

这次从东京返回狮城不久,邻居们便约定了新年聚餐的时间,自告奋勇提供水饺。自从爱烘焙的Mei搬来之后,时常为各家分送亲手做的甜点,邻里关系从电梯厅见面打招呼升温到串门问候,隔壁来自香港和毛里求斯的小夫妻,时不时敞开家门安排下午茶聚会,平日对公寓事务不闻不问的我,得以在闲聊八卦中更新信息。如今出门在外几周,无须请朋友上门浇花,好邻居会主动代劳,而我的行李箱里也多了为她们准备的小礼物。

越来越喜欢留在家中过年,大概是这里有了愈来愈多属于自己的记忆,生活里这样那样的琐事,点点滴滴与周遭人事物发生的关联,缠缠绵绵生发出吾家吾国的情绪。

原文题为

“春节细语”

刊登于《联合早报》

2022年1月20日“自在言”专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