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报记者 张强
从21日宣布失踪，到24日宣布确认“沉没”，印尼只用了3天，创造了潜艇搜救史上的奇迹。
冷静之余，重新审视这次“南迦拉”号潜艇的搜救，我们发现其中有不少可以总结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印尼只用3天时间就找到了失事潜艇？这次潜艇失事究竟是什么原因？有哪些可供学习的经验？潜艇搜救和反潜技术是否通用？未来一旦有潜艇失事，能否更加快速地实施救援？
针对这些话题，科技日报记者采访了军事科普作家方长安。
为什么3天就能找到失事潜艇？
潜艇搜救真的很难，用“大海捞针”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要知道，2017年11月失踪的阿根廷潜艇“圣胡安”号，一直到一年后才由美国找到，并确定失事。1968年1月，法国“密涅瓦”号潜艇在地中海海域执行任务时“神秘消失”，直到半个世纪后的2019年，这艘潜艇的残骸才被找到。
“印尼之所以能够快速找到失事潜艇，应该归功于‘机制预防、国际合作、精准预判和先进技术’。”方长安表示。
“南迦拉”号作为已经服役40余年的“超龄”柴油潜艇，最后一次改装和维修还是在2012年，应该说已经不适应现代化战争。外界普遍认为其被用作了教练艇，也就是说必须“光明正大”地使用。
“既然是‘光明正大’，印尼就能第一时间寻求国际力量的帮助。这时，印尼比较完善的‘通联’和‘寻潜’机制，就发挥了首要作用。印尼军方根据它没有按照既定程序报平安的情况，立即就做出了‘潜艇失踪’与‘寻潜’的决定，为寻潜赢得了黄金时间。同时，印尼主动向多国寻求援助，包括美国、澳大利亚、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多个国家派出救援队，这对刚失事的潜艇而言，有利于在茫茫大海上寻找到潜艇的蛛丝马迹。”
“定位失事潜艇，和找寻其他东西一样，都遵循着范围从大至小，逐步缩小范围的准则，也就是说要做到精准预判。根据搜索，他们发现了诸多的被认为是该潜艇的信号、特征，包括在巴厘岛北岸发现的油迹和潜艇物件碎片，包括柴油漂浮物、潜望镜上的油脂瓶、鱼雷管矫直器、冷却管套子等，甚至还有官兵做祈祷用的垫子。这些对缩小范围、精准预判都起到关键作用。”方长安说。
“南伽拉”号潜艇因何失事？
潜艇发展史上发生过多次“艇毁人亡”的事故。失事的主要原因有碰撞、火灾、爆炸、进水、动力系统设备故障等。
“一般情况下，潜艇失事后会伴随着潜艇下沉、压力增大、仪器失灵、潜艇解体、缺氧，甚至是自带武器爆炸等各种应急突发情况，因此，除特殊情况，潜艇一旦失事，机组人员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方长安说。
当地时间2021年4月30日，印尼巴厘岛，印尼海军及家属向海中撒花悼念失事潜艇遇难者。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然而，印尼军方在正式确认该潜艇沉没，艇上所有人员死亡时，表示当时潜艇运行情况良好。印尼海军参谋长尤多·马尔戈诺表示，“我认为这不是人为失误”，因为“南咖拉”号在下潜过程是按照程序进行。
有专家推测，可能是“南伽拉”号潜艇遇到了极危险的“掉深”。
记者了解到，在海洋中，由于海况环境比较复杂，在某些海域由于海水温度、密度和盐度等急剧变化，会形成一些浮力由上至下断崖式下降的区域，俗称“海中断崖”，一旦潜入该区域的潜艇，由于下面浮力持续减少，就会出现急剧掉向海底的现象，这就是俗称的“掉深”。假如潜艇不小心遇到，就可能像汽车从山崖上掉落一样。
“南伽拉”号潜艇的下潜深度为200多米，而找到它时，已在800多米水下断为3截。可以判断，800多米早已超过了它的下潜极限，潜艇可能就是因此而瞬间解体。
对此，方长安科普道：“由于‘掉深’危险程度极高，随着伴随各种设备失控失灵、破损、艇体进水等事件，处置十分复杂，必须全体成员有效配合并在分秒之间完成相关处置与设备抢救，一旦遇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因此世界公开的‘掉深’失事报道还不是很多。但据分析，美、苏、英、法、以色列等主要国家，都遭遇过‘掉深’事件。比如，1963年4月10日，美国海军最新锐的‘长尾鲨’号攻击型核潜艇（SSN 593）在美国东部的神秘‘掉深’事件。”
潜艇搜救和反潜的技术通用吗？
“应该说潜艇搜救和反潜的通用之处在于如何‘寻潜’，但又有不同之处。”方长安说，搜救“寻潜”，是一种相对静态的观察、侦察与研判，比如说水面漂浮物；还有深海的识别研判，毕竟潜艇失事一般会沉入可能深得多的海底，而且相关电磁信号特征可能随着潜艇的故障、肢解等而丧失。”
“而反潜的‘寻潜’更为复杂，它处于一种对抗的环境下。因此，既有一定的难度，比拼谁的技术先进，如反潜声纳系统与潜艇静音推进系统的对抗，也比拼对水下环境和对手潜艇行踪的掌握，比如对一些威胁较大的战略核潜艇会紧盯严防，随时掌握行踪，掌握水下可能的潜航通道等。当然，潜艇搜救对反潜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如运用水下潜航器‘寻潜’。”他说。
记者了解到，此次搜潜中，印尼方面协调运用了一定的先进技术。
“包括美国先进的P-8反潜巡逻机、配备声纳的澳大利亚军舰参与了救援，以及印尼使用声纳定位到可疑物体以后，新加坡派出了深海遥控潜水器，从而获得了清晰的视觉图像。这些都属于潜艇搜救和反潜的通用技术，对以后潜艇搜救也有着借鉴意义。”方长安说。
编辑：张爽
审核：岳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