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满楼
1896年孙中山被绑架期间,其老师康德黎曾向《泰晤士报》社求助,但后者只将他提供的情况作了记录。
可惜的是,第二天康德黎失望地发现,报社并不打算报道这一消息。
而让英国方面意想不到的是,《泰晤士报》虽然捂下了,但就在周四(10月22日)当晚,《环球报》在号外上率先披露了这一事件。
《环球报》记者如何得到消息的目前不得而知,不过他们最终找到并说服了康德黎。用现在的话说,这次他们总算抢到了一个大新闻!
《环球报》是伦敦最早创办的晚报,当天的号外尚未引起轰动。
但在次日早上(周五,10月23日),《环球报》和其他报纸重新发布了这篇报导,其标题极为耸人听闻:
“惊人新闻!密谋者在伦敦被绑架!囚禁在清使馆!”
在叙述了孙中山密谋造反的一些细节后,《环球报》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孙如何在“伦敦街头被捕”及朋友们为营救他而如何四处奔波。
最末一段,文章把矛头直指清使馆:
“最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当孙的好友前往清使馆查询时,使馆官员竟对此矢口否认。而孙之好友却握有确凿证据,证明清使馆不老实”。
这一消息见报后,立刻引起了公众及各报的极大兴趣,嗅觉敏锐的记者们更是纷纷出动,四处寻找新闻源。
当日上午,中央新闻社、《每日邮报》等报记者蜂拥而至康德黎家,以致后者不得不准备了多份书面说明散发给各报记者。
之后,部分消息灵通的记者甚至赶到孙中山租住的葛兰法学院坊8号找女房东露丝.保勒德小姐采访。
至于清使馆,毫无疑问的成了记者们的重点围观对象。
只是,当被问起孙中山是否被囚禁于此时,使馆翻译邓廷铿依旧装出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坚称:
“使馆里并无此人,报道是无稽之谈!”
记者们当然不会相信邓廷铿的“无稽之谈”,他们很快又从使馆门房嘴里得知了马格里的行踪(也许是使馆方面有意拿他当挡箭牌)。
之后,各路记者纷纷赶赴米特兰大旅店,马格里接过记者递来的《环球报》剪报后,其表情严肃的读完,然后抬起头平静地说:“不错,此人确实在清使馆内。”
至此,事件算是彻底曝光了。
舆论的介入迫使英国方面不得不加快了行动的步伐。当天下午一点半,英国外交部再次紧急召见马格里,并威胁称:
如果清使馆不按昨晚的照会释放孙中山的话,英国方面将撤销在清使馆任职并与本次事件有关的英国人之外交豁免权。
而当马格里于下午四点赶回清使馆时,使馆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记者和民众,两三名勤快的摄影记者甚至早已支好了照相机,镜头对准了使馆的大门及窗户。
不过,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孙中山虽然在当天下午五点左右被释放,但他并没有从使馆大门走出,而是在乔佛斯探长、康德黎等人护送下,从后门走出了使馆。
事后,各报对此依旧兴趣不减,周六关于孙中山被囚禁的报道更是铺天盖地,就连美国、日本、新加坡、香港及上海的《万国公报》、《时务报》等也都纷纷转载。
在此热潮中,就连“双面侦探”史雷特也不甘寂寞,其在接受采访时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是“当代最伟大的侦探”,因为他包揽了绑架与解救双方的业务。
而与清使馆仅一街之遥的某眼科诊所里,柯南.道尔仍埋首于他的侦探小说创作。
遗憾的是,大作家并没有将这桩近在咫尺的绑架案及史雷特先生写进他的福尔摩斯系列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