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25日，加拿大贸易部长卡尔邀请欧盟及12个国家的贸易部长齐聚渥太华，商议WTO改革的议题。此次会议邀请了澳大利亚、巴西、智利、日本、肯尼亚、墨西哥、新西兰、挪威、新加坡、韩国与瑞士出席，覆盖了来自六大洲发展水平各不相同的国家。从会后的会议公报上看，与会代表普遍认为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系是当今促进世界经济和全球贸易便利化发展的基石，不容威胁和动摇。同时，促进WTO与时俱进，改革相关规则，更好适应世界经济与贸易的新格局也成为与会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普遍共识。同时，加拿大还邀请了WTO总干事阿泽维多莅临现场，也显示WTO亦希望在当前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逆流泛起的时候，期待更多国家致力推动WTO的持续发展。
事实上，无论从会议牵头国加拿大，还是参会的欧盟、日本、墨西哥、韩国，当前均面临着美国贸易霸凌主义和解构多边治理框架的挑战。当前，特朗普政府领导的美国以“美国优先”为旗号，带着“现行自由贸易格局和规则令美国吃亏”的逻辑，通过单边的保护主义行为，迫使各国与美国启动双边谈判，最终以美国一对一的实力优势迫使他国做出对美国有利的贸易安排。无论是在压力下与美国达成贸易协定的加拿大、墨西哥和韩国，还是正在与美国就贸易问题进行接触的日本和欧盟，亦或是暂时游离于美主要打击目标，却在钢铝特别关税等“地图炮”面前躺着中枪的国家，美式“贸易再平衡”逻辑和政策行动都在对这些国家的经济利益造成威胁。
而对于以WTO为代表的多边贸易体系而言，美国亦对此大为不满，认为其争端解决程序漫长拖沓，不利于美国利用这一框架维护其贸易利益，同时认为现有规则使他国利用搭便车。因此美国亦强烈阻挠WTO仲裁机构重新任命新法官以代替退休人员，使其处在事实上停摆的状态。而特朗普总统自竞选至今的屡屡发出退出WTO的言论，亦使得WTO的代表性和运转有效性时时受到威胁。美国对待WTO的态度，对于依赖多边贸易体制保护自身利益的中小国家，以及视多边主义为DNA的欧盟来说，均是自身利益的严峻挑战。
因此，既想维护自由主义和多边主义，又饱受美贸易霸凌之苦的加拿大，联系欧盟、日本、澳大利亚等有意维护多边主义的经济体，就WTO改革方向进行探讨。从加拿大会前提出的主要议题以及会后的联合公报来看，本次会议完善WTO的监测体系、巩固加强争端解决机制以及修订迈向21世纪的新时代贸易规则等，反映了与会国家对于WTO改革推进其可持续向前发展的意愿。而加拿大、欧盟等经济体目前已经拿出了各自对于WTO改革的主张，其中加拿大的主张9月份曾经在WTO的例行会议上进行展示与讨论，而2019年1月的WTO会议上的核心议题也将是加版改革方案。而这次会议不出意外也是各个对于WTO积极推动的经济体间相互磋商、协调的机制，会议公报也一定程度反映了与会经济体的普遍诉求。
然而，从会议公报中，我们也能看到以欧盟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在WTO改革中的“小算盘”，如所谓完善WTO的监测体系，其主要内涵是要求WTO进一步监督成员国贸易政策方面的变化，公布更详尽的相应信息；而在磋商WTO功能的章节中，公报也提出了加强应对补贴问题及所谓市场扭曲等问题的提法，实则反应了欧盟等国希望在WTO改革进程中对发展中国家加以“再平衡”的复杂心态。事实上，近年欧盟已经多次就贸易规则问题提出针对中国的提法，如2017年底欧盟订立以“市场扭曲原则”进行双反调查的法案，欧盟政界和学界普遍炒作产业补贴、技术转移、产业政策等问题，项庄舞剑、含沙射影之意不言而喻。同时，美、日、欧三家由于在与中国产业竞争的层面上有着相似顾虑，在上述议题上似乎也“英雄所见略同”，多次召开经贸部长级会晤，并以联合公报的形式统一口径和立场。而欧盟、日本此次也积极利用参会之机发声，在联合公报中夹杂私货，为将来引导WTO改革进程埋下伏笔。比如将所谓“市场扭曲”问题写入联合公报，可能帮助欧盟在适用其单边双反新规时披上所谓合法外衣、谋求道义制高点。而此次中国亦未能参会，事实上已经说明了这次会议的某种立场与造成的话语缺失。
然而，从世界经济的格局来看，WTO改革进程无法缺失中国和美国两大经济体，无论从经济体量、贸易规模还是世界各国与两国的贸易紧密联系上看，紧紧拥抱全球化的中国和当前走在逆全球化道路上的美国均对多边贸易规则的维系、发展和巩固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加拿大贸易部长卡尔也在记者会上表示，WTO的改革进程必须需要中国和美国的参与。渥太华会议促进了部分经济体协调多边贸易规则建设的协调力度，也客观反映了完善多边贸易秩序是国际社会的普遍希望。从欧盟等经济体在产业补贴、技术转移、产业政策等部分议题上贴近美国的态度上，表现了既希望将美国留在WTO框架内，又有意借美国保护发达国家既得利益的复杂心态，然而，推进WTO改革成为世界普遍共识至少是一种积极的发展方向，希望未来的推进改革的进程中，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能够秉持相互理解、平等相待、合理协商、互利共赢的精神，获取改善多边贸易机智的最大公约数，应对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给全世界带来的挑战。（文/董一凡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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