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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邮政局:旅日中国艺术家吕娟作品《向日葵》纪念邮票隆重发行

2022年1月,日本邮政局发行了以旅日中国艺术家吕娟女士作品《向日葵》为题材的纪念邮票!这是我们中国在日华人华侨的骄傲,可喜可贺!

吕娟作品为题材在日本发行的邮票

旅日著名华人画家-吕娟

吕娟(千絹)旅日中国艺术家、文艺学博士、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 术家协会会员、中央美术学院客座教授、加拿大维多利亚皇家艺术学院客座教授。


师承爱新觉罗・建国先生与 日本画画家福田千惠女士,经过多年的潜心学习和研究,将中国画、日本画与西方绘画融会贯通,探索出独树一帜的绘画风格。

其作品多次在海内外各大美术展览中精彩亮相,广获好评,被业界人士誉为樱花女王。

2017年,吕娟作品《向日葵》被世界六个国家同时发行纪念邮票。她创作的日本画《樱花》2018年入选日本新日春展,创作的彩墨画《向日葵》2018 年入选新加坡美术展,创作 的彩墨画《樱花》2019年入选法国巴黎卢浮宫国际艺术沙龙展。

其代表作品《百年樱花》、《紫藤》、《吉祥之光》等系列作品,深受海内外各界书画家和收藏家的喜爱及高度好评,并在荣宝斋、瀚海、保利等各拍卖行连续拍卖成功。

【执大象,天下往】


——关于旅日著名画家吕娟近作之私见


艺术的本质无非是提供一场审美愉悦,当然它也可以叙事,以特有的语言方式。音乐有音乐的语言,舞蹈有舞蹈的语言,绘画有绘画的语言,各各在自己的语境自说自话,懂,是知音,不懂,可以观音。



作为一名艺术学部的教员,我关注吕娟女士的作品已经好多年了,她的画展,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甚至在欧洲,每每为观众和藏家带来惊喜。吕娟的创作,素材也罢,风格也罢,都没有传统艺术的“窠臼”,没有我行我素的“执念”,所以她从一出道就让人感觉出她一直在从事各种尝试性创作,在她身上始终涌动着某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同时也有“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审慎,因而每一幅画作都让人怀着不可言说的期待,抑或是某种实验主义探索。所以,每当我感觉吕娟正迈入某种艺术的境界时,她忽然就笔风一转,独自去另辟蹊径了。比如,最近听说吕娟忽然终止了油画创作,却迷恋上铅笔素描,一味追寻她的“大道至简”和“朴拙之美”。

艺术是需要些天分的,天分不是后天所学。吕娟绘画艺术的起点非常高,她画牡丹,花色疏朗,无视中国传统绘画的笔、墨与宣纸的素描关系,她画樱花,更留意樱花的古拙坚忍而不是凄美、不是漫山遍野的绚烂,这很像明清小品里的“闲笔”,中国古代文人最看重这闲笔的信手拈来,用的好,令文章一下子荡开。


据说她的艺术理念未曾真正受过什么影响,并且她本人也不是科班出身,她在赴日留学之前是学医的,画画仅仅止于孩童时代的一个小小的爱好。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爱好就像一团飘忽不定的火苗在她心中从未熄灭,终于燃成一堆精神篝火照亮了她后来的艺术的世界。


但是,从吕娟的作品里我们显然又能看到很多艺术流派的枝蔓在生长,似乎很多艺术名家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她立足日本,无问东西博采众长。不过,情怀还是东方的,而画风趋于欧化,尤其是新近她在东京展出的那一批作品(我指的是令和四年二月在中国文化中心出展的一批油画、岩彩作品),数量虽不多,但是让人欣喜地感受到某种“君子豹变”,甚至与二十世纪初叶蓬勃于法国的艺术思潮有那么一缕遥遥的呼应。

提到二十世纪初期的法国,自然,人们会想到脱胎于欧洲古典主义艺术的印象派,想到莫奈、塞尚、雷阿诺、毕沙罗……东洋也罢,西洋也罢,艺术在境界的高绝处一定是相通的,陈丹青说过:“将中国画同西方绘画作比较,并无深意。或许干脆没有意义:不涉是非、对错、高下;只是两头看见,略有感知。中国和西方的画家终于想通,不再痴心状物而玩味笔墨,以画娱画。……不尚据实写生的中国画从来不曾消除物象的形迹,崇尚写生的西画却经由写生而使画布上的物象彻底抽象了。”


——艺术必须续代传承,这里边有一种集体无意识,但是艺术更需要超越与创新。如同印象主义重新研究光与色彩的微妙关系一样,吕娟曾经一度醉心于水墨画的物象生成与“道具”之间的不可思议之处。

比如水墨画中的元素:宣纸与墨,一黑一白,对应了道家哲学里的阴阳,而水在调和阴阳两级当中是一种重要的媒介,水隐含着某种神秘的密码,谁破译了水的密码,谁就可以进入一个崭新的艺术领域。


作为“介质”的水的存在感,给了我们一个重要提示。在欣赏吕娟的水墨、墨彩作品时,所有气场、气度、气象、气势都呈现出某种水的弥漫状态。——上善若水,水有无往而不利的“柔德”,难怪上古的先哲认为水的德行最接近于“道”,道在一切象中,如水的恢弘,如汽的朦胧,恍兮惚兮。这就是吕娟的作品,无论是水墨、彩墨还是岩彩、油画带给观者的最初的、最直觉的感受。

我想到一个尚属于陌生概念的艺术史上的“生僻词”:道象主义。旅居法国多年,并且获得巨大国际声望的画家王衍成先生说:“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有的人选择具象的道路,有的人选择抽象的道路,这是两个常规的选择,也是大多数艺术家的选择,当然我们并不认为哪一条道路更先进。但是,我相信,目前的艺术家还有第三条道路可选择,这条路既不是具象也不非同于抽象。”


于是,就有人开始把王衍成先生提倡的“具象与抽象之外的第三极”称呼为道象主义。——道象主义艺术抑或概念,在当代其实更像一面旗帜,无论东风还是西风,都会被吹得猎猎作响。王衍成先生近几年的创作,出离开具象与抽象,“他寻求的是气韵和暗物质在画面中所产生的精神语言,这种语言既不是有形的,但又是存在的。作为一种艺术形态,我们且不能把它简单地理解为儒家的“中庸”,——阿城在《威尼斯日记》里提到过一个奇妙的意大利语“mezzanino”,它在建筑上称为中浮雕,“既不是平面的,也不是立体的,是它们的中间状态;”在音乐上则是“既不是很响,也不是不响”……


由道而象,是艺术家的创作;由象而道是观者的领悟。欧西人对道的理解,或许更偏向于他们的《圣经》里‘约翰福音’中的一句:“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 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 and the Word was God.)但是一提起这个道,一个中国人通常会很自然地想到老子,想到《道德经》,并且脱口而出:“道可道,非常道。”


在古老的东方文化话语系统里,道是遍布宇宙的某种神格化的大义,道甚至先于宇宙而存在,是宇宙的本原,它蕴蓄于时间与空间里却不可名,不可说。《道德经》第二十一章:“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在我以阅读的方式“遥看”吕娟女士的作品时,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一段老子语录,并不厌其烦地求证其中的“信”。


然而,我并不希望简单地把吕娟的作品归为“道象主义”,尽管道象主义艺术正在演变成某种非常时髦的“新概念”术语,越来越被大批量复制出来。久居于东西杂糅的日本,吕娟的艺术美学依然是纯粹东方的、有物有象,仿佛是太古的漫漫洪荒传来的一束光,这种物与象,不是科学有待证明的“暗物质”,它仅仅是超越了我们有限的语言系统,在苍白的言语之外,在无奈的思维之外,而难以描述。


上海交大的余治平教授是研究董仲舒的高人,记得他有一次访学日本时说过,吕娟的抽象岩彩画里洋溢着难得的“天人感应”的气息,那些画面可以看做是将东方哲学具象化的一种尝试。难怪吕娟的色彩一向是强烈的、刺激的,谁都知道当光线足够亮,人眼是不可以直视太阳的。她画樱花、画牡丹、画向日葵,总是赋予柔弱而美丽的生命以鲜艳、张扬、蓬勃的精神,抑或是画家自己的气场首先感应了笔下的花的容姿。



具象之中藏着语言,语言编织出人类独有的抽象思维。在这里语言符号如果不能精准地建立它们与物象和事象的对应关系,语言即变成佛家修行中遇到的“障”,变成了表达的局限,是大脑的桎梏。


庄子在他的名篇《秋水》里就说过:“可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言所不能论,意所不能致者,不期精粗焉。”庄子道出了语言的可疑,同时,他也相信世界上有人类的言与意都不能对应的“现象”的存在。汉魏时期已经有学者开始了言、意、象之间的思辨功课。王弼在《周易略例•明象》中说道:

“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以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以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犹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

大自然最真实的万象丛生,在画家吕娟的眼睛里其实也可以不那么真实,我们以为她是在捕捉真实,而她正刻意传达给我们某种“假象”,以她幽玄的、迷幻般的色彩的语言,喃喃自语。

从这一点上说,作为画家的吕娟,她不属于某一类严肃的艺术叙事者,而是一位深刻的艺术思索者。——所谓:我思故我在。

(小山芳治:日本东亚大学艺术学部非常勤准教授,日本文学博士、古美术收藏家、出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