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经济潜力还在增长。
越来越多跨国公司已经或者打算将他们的亚洲总部设在新加坡。
相较而言，对很多跨国企业来说，香港不再是首选之地。
亚洲证券业与金融市场协会的调查显示，48%的银行与资产管理公司正考虑转移在香港的职能部门。
2021年，有47家公司撤出了设在香港的地区总部。
根据香港美国商会的调查，80%的受访公司认为，新加坡最有可能取代香港的地位。
那么，新加坡真的会超越香港吗？
01.
越来越多的跨国企业，在去往新加坡
评价城市的经济活力和开放性的一个重要的指标，是跨国企业的动向。
根据四大国际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毕马威的研究，近二分之一的跨国公司将亚洲总部设在新加坡。
而香港的这一比例为37%，2020年后还日益降低。
在技术类跨国公司方面，59%的技术类跨国公司选择了新加坡，而香港仅占 18%左右。
新加坡成为了跨国公司在亚洲扩展业务的第一选择。
2015年以来，在香港设立地区总部的外国跨国公司数量一直在下降。
◎ 不同国家在香港设立地区总部的数量变化趋势。
图片来源：The Economist
与此同时，索尼音乐、戴森、VinFast等大型跨国企业都选择了新加坡，在此设立其亚洲地区或全球范围内的总部。
此外，作为金融中心，这两个城市都拥有大量国际金融机构。
金融行业中，法国兴业银行、花旗集团和摩根大通等银行，都将大量员工从香港办事处迁至新加坡。
从资本市场结构看，近年来，来自外国的投资者占据市场总额的比例也正在降低。
◎ 香港股票投资来源占比。
图片来源：NIKKEI
截止今年3月，香港一共拥有126家外资银行，相较2014年下降了8%，首次被新加坡反超。
◎ 香港与新加坡的外国银行数量变化趋势。
图片来源：NIKKEI
这些跨国企业的走向说明，近些年新加坡大有赶超香港的趋势。
尽管新加坡总理李显龙曾表示，新加坡无意趁机从香港吸纳企业。
与其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离开香港，他更愿意看到人们留在香港，这样才更有益于两个城市的稳定与繁荣。
然而，新加坡的资产管理机构却并不手软，大口地分食着从香港流出的业务。
而资产管理业，即为客户提供投资等金融服务的业务，正是香港与新加坡竞争最为激烈的战场。
此外，越来越多的金融和科技领域的人才，也正在流向新加坡。
今年第一季度，香港金融及保险业就业人数减少了7000人，较往年下降了2.5%。
◎ 人们在登机口与亲人挥手告别。
图片来源：AFP
而同一时间，香港入境新加坡的人数较去年翻了一番，新加坡就业总人口增加了4.2万人，其中，有85.7%都是外籍人士。
增长的就业人数，正集中于香港就业人数锐减的两个行业：金融保险业与通信业。
可见，虽然在很多传统优势领域，例如资本市场、资产管理和投资银行业务等方面，香港依然保持着领先。
但新加坡正在闷声干着大事。
02.新加坡的竞争优势在哪？
新加坡与香港，这两个城市拥有太多相似之处：
地理位置优越、人口密度高、人均GDP高、沿用普通法系、低税收、以第三产业为支柱、是全球闻名的商业与金融中心等等。
那么，是什么推动着跨国公司在这两个如此相近的城市之间的流动？
新加坡的独特优势，可以归结为三点：地理交通、政策优惠、人才吸引力。
首先，是地理交通。
新加坡占据着马六甲海峡的关键位置，是天然的世界航运中转站，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根据2022年《领先海事城市》报告，新加坡在航运上位居世界第一。
在2021年，新加坡港口货物吞吐量高达5.99亿吨，将近是香港的3倍。
香港港口的竞争力，与新加坡有着较大差距。
此外，从新加坡到达东南亚的任何一个其他主要城市，几乎只需要花费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
企业立足新加坡，就能辐射到整个东南亚地区，总人口6.5亿的庞大市场。
对于那些想要在东南亚开展业务的跨国企业来说，新加坡是他们的首选。
另一方面，疫情以来，由于跨境旅行的限制，全球范围内的商业活动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香港也并不例外。
◎ 空旷的香港商业街。
图片来源：Bloomberg
而另一边，新加坡已经找到了它的应对之道。
对于已经接种过疫苗的境外旅客来说，去往新加坡并不需要额外的检疫、隔离程序。
在当前的环境下，这无疑是巨大的优势。
其次，再来看看新加坡的政策优惠。
与香港一样，新加坡有着在全球范围内都算得上低的公司税税率。
香港的企业税率为16.5%，新加坡的则为17%。
从表面上看，似乎香港要更胜一筹。
但是，新加坡对于促进跨国公司在当地设立办事处与区域中心这件事上十分上心，这使得局面变得不同。
为此，新加坡经济发展差距专门推出了一系列政策优惠，包括区域/国际总部计划计划（IHQ/RHQ）、特准国际贸易商计划（AITS）等等。
◎ 新加坡与香港。
图片来源：Bloomberg
在17%的基本企业税之下，只要企业在新加坡设立国际总部或区域总部，那么，就只用按照10%至15%的税率缴纳企业税即可。
对于个人而言，新加坡的税收政策也十分有利。
2020年澳洲会计师工会的调查显示，59%的驻港高级会计师与金融专业人士想要在新加坡设立他们的区域总部。
他们偏爱新加坡的原因，就是新加坡政府为他们量身定制的税收优惠。
第三点，是人才吸引力。
2021年，新加坡的全球人才竞争力指数位列全球第二，亚洲第一。
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2021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新加坡同样位列亚洲第一。
新加坡对自己的定位，不仅限于金融中心。
更小的经济和劳动力规模，驱动了新加坡选择「以创新求生存」，往创新和科技的方向寻求突破。
现阶段，以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驱动的金融科技业，无疑正位于新的增长风口。
而新加坡政府的计划，就是将新加坡打造成基于金融科技领域创新的「智能金融中心」。
◎ 新加坡致力于将自己打造为亚洲的金融科技中心。
图片来源：Tencent
要实现这一前瞻性计划，就需要在人才的培育和引进上下功夫。
在引进外来人才方面，新加坡极力吸纳金融、科技方面的专业人才。
新加坡专门推出了针对科创领域专业人才的Tech.Pass签证，对于符合要求的专业人才，该类签证的申请程序十分便捷。
在人才培养，即教育事业方面，新加坡国立大学，南洋理工大学的世界排名分别为11和12，与港大、港科大差距不大。
◎ 新加坡国立大学。
图片来源：APRU
关键的差距，在于就业前景。新加坡的优势在于将高技能人才的教育和培训和就业相结合。
据《财经十一人》的调查，在香港，一般情况下，一名理工科大学毕业生的月薪大约是12500元人民币，与普通商店销售人员的薪资相差无几。
而在新加坡，同样的学生却能拿到3万元人民币，且由于新加坡科创行业蓬勃的发展势头，理工类工作岗位有着极大的发展提升空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就不难想象。
通过引进与培养双管齐下的方式，新加坡发展出了强大的高技能人才基础。
无论是有竞争力的人才还是企业，都会试图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生长环境。
在可见的未来中，香港也许仍会是亚洲主要的金融中心、商业中心。
但在新加坡充满诱惑的政策环境下，打造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已展现出某种后来居上的趋势。
这种国际城市之间的良性竞争并不罕见，也对彼此多有益处。
当然，世界经济局势不断变动，无数的机遇在迅速产生，也可能迅速流失。
未来，跨国公司将更偏爱香港还是新加坡？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带来答案。■
参考资料
Hong Kong Population Drops by Record as People Flee Covid Curbs. Bloomberg. 2022-08-11.
The gap between Singapore and Hong Kong as financial hubs is narrowing. Hu Jianfeng. 2022-06-30.
Departing Hong Kong residents took HK$2.38 billion from pensions in Q4. The Standard. 2022-03-01.
Companies are eyeing Hong Kong’s exits. Singapore is the obvious alternative, but moving there isn’t as easy as it seems. FORTUNE. 2022-02-22.
HK Releases 2022 Business Sentiment Survey Report. AmCham. 2022-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