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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忽视:全球城市的“科普之争”

4月起,《上海市科普条例》正式施行,以更细化及完善的法律法规,推进提升公众科学素养。

科技在当今社会的作用毋庸置疑。放眼全球各国各地区,在科普领域大都有自己的“招牌动作”。与此同时,科普实施主体及资金机制也各有创新。

走进位于伦敦的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海量的动植物化石、标本满眼皆是。不过在此之外,不少参观者对一样东西印象深刻——馆内醒目处,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的雕像。这位进化论的奠基人坐着,默默看着馆内凝固的历史,看参观者来来往往。人类探索科学与自然沧海桑田在他的注视中交汇,见者无不动容。

科学普及简称科普,又称大众科学或者普及科学。在社会科学人文素养日益受到重视的当下,如何利用各种传媒以浅显的、通俗易懂的方式,让公众接受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倡导科学方法、传播科学思想、弘扬科学精神,成为对社会教育的核心要求之一。在许多国家和城市,都有各自的思考和实践。

寻找科普

新的生长点

上溯人们关于科普目标的思考——

20世纪80年代前,有观点认为,科普指向的提升公民科学素养至少包括两个基本方面:一是掌握科学术语和概念,二是掌握科学实验中的基本技能。当时,学校科技活动也基本上是围绕培养学生这两个方面的素质。

1983年,美国学者米勒提出科学素质的新框架,他认为科学素质有三个方面:一是掌握科学术语和概念;二是理解科学处理现实问题中的过程和方法;三是理解科学、技术与社会的关系。到20世纪90年代,一些国家对米勒科学素质体系又增加了第四个方面,即对科学的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基本理解。

1985年,英国皇家学会在《公众理解科学》的报告中率先提出,公民的科学素质不只是科技知识,对公民的科普工作也不能只局限于科技知识的普及,而应有如下方面:在广阔的教育背景下,开发科学思考的方法——观察、寻找模式、说明、实验、交流和运用;通过直接参加科学活动,获得动脑和动手的技能;通过系统学习,了解和理解被称为“科学”的知识体系;理解先进的技术社会的本性,理解科学与社会之间的相互作用,理解科学对文化遗产已经作出的贡献以及未来可能作出的贡献。

紧接着,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美国科学促进会也研制了《普及科学:美国2061计划》。报告对公众的科学文化素质作出了广义的定义。

这一关于科学素质认知的新理论的脉络变迁,对世界各国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科学教育和科普工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从科学社会学的角度看,科学普及是一种广泛的社会现象,必然有其自身的“生长点”,就在自然与人、科学与社会的交叉点上。科普必须充分利用现代社会的多种流通渠道和信息传播媒体,不失时机地广泛渗透到各种社会活动之中,才能形成规模宏大、富有生机、社会化的大科普。

经过多年摸索,海外许多国家在科普管理体制、科普渠道建设、科普内容完善、科学传播活动经费筹措等领域,发展形成各自的特点。

如在管理模式上,新加坡是政府主导型,政府以强有力的方式引导科普事业发展。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英国属于社会调节型,政府不直接参与科普事业的管理,而是通过立法、经济政策和民间科普机构与中介组织来间接管理科普事业。而越来越多的地方选择政府、社会互动型模式,在同一个国家,对不同的科普领域或同一科普领域的不同层次,采取不同的管理体制,在不同的发展时期对同一科普领域采取不同的管理方式。

公众设施

考虑承载更多科普功能

公众是参与科普的主体,面向公众的科学技术普及工作日益得到重视。政府或企业建设公共和公益设施时,越来越多地考虑科普功能的承载,不少“联姻”成为佳话。

如,在长岛自然博物馆项目的设计过程中,有日本高压研究中心的深度参与。在美国几何学中心的帮助下,明尼苏达科学博物馆在科学性与艺术性融合方面令人眼前一亮,为科学披上了美丽的面纱,吸引更多参观者,进一步放大科普的辐射效应。

在日本,科普一直是由政府、产业界、学术界和社会民众共同来完成的,他们是科普共同的推进者和传播者。

官方的科普机构有文化教育科技部以及所属的科学技术会议、科学技术振兴事业财团、科学技术政策研究所等。民间的科普机构有博物馆协会、全国科学博物馆协会、全国科技馆联盟等。它们各司其职、互通有无,科普途径花样繁多。尤其是科普出版物,设计和印制都很精美,在报刊、图书上随处可见科普出版物的宣传广告、图书介绍和出版预告。科普书刊中大都附有读者调查卡,用以了解读者的情况和需要,了解读者对本书刊的意见以及书刊是通过什么渠道来到读者手中。

每年8月中旬,澳大利亚都会在各大城市举办全国性的科学节(周),但在活动名称上有所区别。在首都堪培拉称为“澳大利亚科学节”,它是澳大利亚举办最早的科学节,首届于1993年举行,当时有7万多名访问者参与了其中的65项活动。此后科学节迅速发展,每年可吸引约12万访问者参加其组织的180项高质量活动。在其他州则称为“科学周”。

澳大利亚科学节组委会认为,科学对社会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因此每年的科学节不设主题。科学节注重发挥名人的影响力,在科学节中邀请社会名人参加活动,提高了对公众的吸引力。这些名人包括相关参议员、政府部门高官、诺贝尔奖获得者等。

科学节期间,会在国家会展中心的报告厅举办多场科普讲座,并展开形式多样的展览、科学实践活动。参展单位以科研、教育部门为主。如澳大利亚联邦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堪培拉技术学院、澳大利亚科学院、国家科学与技术中心等都在馆内设置展台或活动区域,开展各种科普宣传、动手体验、赠送或销售科学纪念品等活动。参加科学节活动的人群以青少年为主。科学节活动对青少年是免费开放的。

大数据技术下

探索“分众科普”

值得一提的是,激发科普参与者的责任意识,成为科普工作关键所在。

“德国制造从小学教师的讲台上就已经奠定了。”很多欧洲人这样说。在德国,科普教育是其教育体系的重要环节。

位于不来梅的空间系统研究所是德国宇航中心遍布在全国的16个研究所之一,也是北德地区重要的科普教育基地。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前,周一到周五每天都会有少则几十个,多则上百个中小学生进入研究所位于一楼的教学实验室参加科普教育。

教学实验室占地约1000平方米,被分割成5个不同类型的教学体验区。学生们来自不来梅地区、下萨克森州等周边的中小学校,甚至有些学生是乘坐两三个小时的火车赶来的。每次学习都由几位本学校专门负责科普教育的老师带队,负责同学们的行程和安全,当然还会记录学生们的学业成绩。

而承担科普教育的,包括该研究所中许多教授级研究员。他们虽然有着繁重的科研工作,但依然乐此不疲。相关负责人奥利佛认为,这不仅是宣传宇航中心形象的一个好机会,也是履行社会责任的一部分,“尤其是作为使用纳税人钱的公立科研机构,向公众介绍研究成果是我们的责任。”

德国宇航中心虽然属于德国的涉密单位,但不会因为涉密而拒绝孩子们。事实上,同学们的活动范围并不仅仅局限在一楼的教学实验室,大部分实验室都会开辟出科普角向参观者开放。当然,这些实验室从政府得到相应的科普经费补贴,有些甚至可以达到实验室年度总经费的1/3,所以研究所的各个实验室也对科普事业积极支持。

在英国,各式各样的科技博物馆和科技中心作为进行非正规科学教育的重要场所,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英国从立法和资金保障两方面大力扶持科技馆事业。早在18世纪末,英国政府就制定了博物馆法,对包括科技馆在内的博物馆给予法律保护,确定其公益法人的地位。英国政府不仅斥巨资建立科技馆,而且每年为科技馆划拨大量经费,保证其运营。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线上科普以及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平台,成为新的传播载体。网络科普不仅仅限于科学知识的发布和呈现,还会通过网络互动的方式进行交流和传播。此外,科普主体在科学领域的专业性需求进一步加强。

在大数据技术发展的大背景下,通过积累的数据不断挖掘共性特征、需求的同时,如何更好地进行个性化传播,增加受众黏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实现“分众科普”,成为新的课题。

栏目主编:龚丹韵

题图:日本东京,妈妈带着孩子认真参观古生物展。 新华社发

来源:作者:彭德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