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加藤泉(Izumi Kato)的作品时,总觉得他跟乔治·康多很像,一眼望去像人,但仔细看又都不是人,神秘、诡谲,带着一种来源于现实但又超脱现实的飘忽之感,晃晃悠悠之间抓住我们内心深处的一丝情绪,然后钻进去,顺着血液循环流转到大脑皮层,刺激那根敏感的神经闯入了一个奇异的平行世界。
乔治·康多,Together and Apart, 2020
加藤泉,Untitled,布面油画,30.4 x 38.5 cm,2020
当然,他们俩像,却并不一样。
乔治康多是摧毁我们对童年英雄卡通“美好与正义”的固定印象,异化欧洲早期绘画大师如毕加索、戈尔基、马蒂斯、戈雅等大师作品里的艺术形象,让它们附上每个人身上都潜藏着的灵魂碎片;
《笑骑士》(The Laughing Cavalier), 2013
加藤泉则更像是将一个原本就有灵魂的形象暴露在我们的视野里。
加藤泉,Untitled,布面油画,234 x 117 cm,2019
加藤泉(Izumi Kato)
日本画家和雕塑家,1969年出生于岛根县,1992年毕业于武藏野美术大学油画系。
上世纪90年代是整个日本遭遇末日精神危机的暗黑时刻,人们在都市中密集生产和消费着关于邪教、外星生命、百鬼夜行(从鸟山石燕的图景到京极夏彦的文本)的故事,暗喻着绝望压抑的人类文明创伤。
加藤泉出生和成长在日本沿海的岛根县,一些日本最古老的宗教至今仍在广泛流传。此番成长背景也促就了他的作品里,那些长着奇怪比例的脸的生物,睁大眼睛,面无表情,反复出现,显得惊人而生动,散发出一种近乎宗教的气息。
加藤泉和奈良美智也有些像,同样出生于日本的他们,画面中似乎有一种相通的韵味,只不过前者画的更远古风,后者更现代味儿。
奈良美智,Untitled (Eye Patch), 2012
加藤泉,Untitled,蜡笔、丙烯, 刺绣和皮革织物,74 x 24 cm,2020
他们的经历像,
高中时期的奈良美智迷上摇滚乐,舞厅当过打碟DJ,醉酒当歌,好不欢乐。后来考上了东京武藏野美术大学还曾3次中断学业。快30岁的时候,奈良美智因为“还不想当个真正的艺术家,要做一个寻找自己出路的学生”,前往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学习;
加藤泉也考上了藏野美术大学,大学时期沉迷于音乐和演出,毕业后的十年间,也多以音乐为生。直到30岁,才发现自己对艺术仍然心存探索,于是开始继续绘画。
30岁,或许他们想通的关键时间点?
他们的创作灵感来源也像,都是从自身经历出发去探索艺术的情绪共鸣。
因为语言和性格问题,奈良美智在德国经历了12年的单调和孤独,回到日本之后亲历2011日本地震,开始重新探索生命和世界,所以他笔下的奇怪小孩从开始的冷漠、闭眼,到后来的眼神清澈,寻求着跟自己、跟这个世界的和解;
从90年代、2008年,到2011年后,奈良美智笔下小女孩的眼睛的变化
加藤泉在2017年接受佳士得拍卖行的采访时表示,他的创作影响来自“我在世时接触到的一切”。他没有指出一个单一的来源,而是把生活和所有的经历集合成整体作为他的灵感缪斯。
不同的是,目前为止,他的绘画和雕塑,都处于一种亦正亦邪、纯真与诡异并存,生于大地,游荡在自然中的状态。
加藤泉个展展览现场,贝浩登画廊,2019
加藤泉个展现场,纽约佩顿画廊,2021
如何跟观者个人观感、情感相连?答案悬而未决。他几乎不给自己的作品起标题,每件作品下面都只写一个“UNtitle”+年份,
我在创作中加入了人形,这是为了引发观者与其自身相连的各种思考而有意为之的。于我自身而言,这些人形就仅仅止步于画中具象的外形。不过,相较于艺术家如何思考作品,观者如何看待及思考作品是更为重要的。大家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对作品进行阐释观看就足够了。
他并不想在创作中有非常强烈的故事或情绪指向性,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干扰观众的经验介入和解读——将想表达的内容在作品中呈现,是艺术家的工作,而所画是什么意义,意图又是什么,理解是观众的工作。
一件艺术品,绘画、雕塑、视频或者装置,完成之前,是艺术家与表现形式之间的博弈,但完成之后,只有在观者不断的自我解读中,才能寻找到新的艺术生命力和价值所在。
万物有灵,生生不息,加藤泉作品的万物有灵论可以与日本传统神道教的信仰联系起来。神道教认为,任何事物,即使是像岩石和木头这样的静态物体,都受到超自然实体或精神的抑制。
“神道”二字源自汉字最早出现在《日本书记》,书中记载“天皇信佛法,尊神道”。“神道”二字虽然源自中国汉字,但实际上中国与日本对此词的概念不同。汉字传入日本后,“神”字被用来表示日语中的“かみ”(kami)。《古事传记》一书对Kami作了以下的注释:“凡称迦微者(Kami),从古典中所见的诸神为始,鸟兽草木山海等等,凡不平凡者均称为迦微。不仅单称优秀者、善良者、有功者。凡凶恶者、奇怪者、极可怕者亦都称为神。”
加藤泉创作绘画作品,都是他本人戴上橡胶手套,用手指作画,凭借直觉开始,听从内心指示,该停就停,最后用刮刀将粗糙的部分抹平;
创作雕塑从日本用于制作佛像的樟木开始,之后的作品中会加入了石头、软塑料,亚克力、皮革等,从自然材料到人工合成制品,加藤泉的选择面非常广泛,但他并不是为了特别的理由而使用,相反,只是凭借自己的灵感,产生制作这些材料的冲动。
也许这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艺术如此引人注目,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就好像这些似人似神又似怪的人物——尽管他们的形式是平静的,嘴巴半张着——看起来几乎是脆弱的,耐心地等待着分享他们存在的故事。
加藤泉,Untitled,木质、亚克力、塑料模型、软乙烯基、皮革、不锈钢、木质底座,152 x 32 x 41 cm,2020
2020年这一年,跟其他因为疫情被封锁在家的艺术家一样,加藤泉也只能待在家里,“我有了时间放松,专注于我的工作和创造力。封锁期间,我开始做塑料模型——这是我从孩提时代就没有做过的爱好——这是多年来的第一次,我能够把它发展成一件艺术品,创造出一个新的系列作品。”
即将在4月21日举行的保利香港“现当代艺术专场”拍卖中,会上拍加藤泉的三件作品,近年来在国际市场上愈来愈受欢迎的加藤泉会取得什么样的拍卖成绩,让我们和他的那些“怪人”们,一起期待一下。
加藤泉,Untitled,布面油画,45.5x 27.3cm,2007 估价 HKD 100,000-200,000
加藤泉,Untitled,木质、亚克力、雕塑、搪胶,35 x 40 x 100 cm,2014 估价 HKD 90,000-150,000
加藤泉,Untitled(三联作),布面油画,149 x 45.5 cm,2017 估价 HKD 300,000-5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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