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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全的潮汕‘过番歌’,你们听过多少?

潮汕‘过番歌’

“凡有潮水的地方就有潮州人。”此言虽夸大了些,但“国内一个潮汕,国外也有一个潮汕”,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海内外潮人把“过番歌”称为“潮人思乡曲”,是不无道理的。

天顶一只鹅,

阿弟有(老婆)阿兄无,

阿弟生仔叫大伯,大伯听着无奈何,

背起包袱过暹罗(泰国),

走去暹罗牵猪哥(牵公猪配种),

赚有钱银加减寄,寄来唐山娶老婆。

这首歌表现潮人有“生性好聚,聚必有乐”的品性。他们过洋在外谋生,既相互团结帮助,又不强求于人,靠自己“骨头生肉”、刻苦勤奋和聪慧才智。乐时乐,苦时也乐,歌为心声,这就是潮汕“过番歌”的内涵。

无可奈何炊甜粿

“无可奈何炊甜粿”是一句潮汕俗谚。清代潮人到南洋谋生者,每次过洋,快者须十几天,如遇大风浪行程则难预料。故潮人过番者,定叫家人炊甜粿(红糖年糕),因甜粿不易变质,携带方便,可以它作粮。

老一辈人说:“祖父那一辈人过番是很苦的,哪有什么大帆船?都是自缚竹排作舟,自炊甜粿作粮,撑起破被当帆,用绳子或水布,一头绑在自己腰部,一头缚在竹排之上,渡黑水过七洲洋。若遇大风浪,竹排被打翻,人落水,爬起来照样行驶。有幸者遇着洋船叫救命,才能脱险到暹罗。”

那小小竹排,怎顶得住七洲洋的大风浪?不少人只能漂流到附近孤岛等待过往大船。故潮汕民间歌谣云:“断柴火,等饿死。无奈何,卖咕哩。”其中有“过番歌”是用潮州“活五调”(悲调)这样唱的:

一溪目汁一船人,一条浴布去过番。

钱银知寄人知返,勿忘父母共妻房。

火船驶过七洲洋,回头不见我家乡。

是好是劫全凭命,未知何日回寒窑。

1876年前后,潮汕各地的“猪仔馆”、“咕哩行”多达20余家。潮汕人走投无路,被迫过洋谋生,相关“过番歌”甚多,如:

暹罗船,水迢迢,

会生会死在今朝。

过番若是赚无食,

变作番鬼恨难消。

心慌慌、意忙忙,

上山做苦工,

 日出分伊曝(晒),

落雨分伊淋。

所扛大杉楹(大木头),

所做日共夜,

所住破寮棚,

真真惨过虾。

渡过黑水(七洲洋),

吃过苦水,

满怀心事付流水;

想做座山(基业),

无回唐山,

终老尸骨归义山(坟墓群)。

“番批”钱银唐山福

据《潮汕侨批简史》载:仅仅在1869年到1948年,潮汕过番总人数就达580余万。到20世纪末,人数猛增至1000多万,这一数字,相当于目前潮汕本土的人口数,故有“国内一个潮汕,国外一个潮汕”之说。

正是这样,国内的潮汕人,有相当一部分靠“番批”过日子,故有“番批钱银唐山福”的俗语,“番批”成为潮汕人生活之所系、亲情之纽带。

早期,由潮人在同伴、同乡中推选出老实忠厚靠得住的人为他们代送信件和财物。这些人长期穿走于大洋水道,熟悉往返潮乡、南洋的路径,初时被称为“走水”,后来被称为“水客”。

随着“闯南洋”、“溜乌水”的人多了,行业性的“侨批局”应运而生,如较早期的有新加坡潮商黄继英创立的“致成批馆”和澄海黄松亭设在汕头的“余庄批局”。无论早期的“水客”还是晚期的“批局”,递送“番批”都是靠往返南洋、潮汕的“红头船”带送。据老辈人回忆:“往年农历九月,台风少,红头船从南洋返来,澄海樟林港就拍锣拍鼓迎接,比过年过节还热闹。”故民间有俗语云:“九月尾,铜锣澎澎叫。”有“过番歌”这样唱道:

洋船到,猪母生,鸟仔豆,带上棚。

洋船沉,猪母晕,鸟仔豆,生铺蝇(虫)。

信一封,银二元,叫(老婆)刻苦勿愁烦。

奴仔知教示,猪仔着知饲。

田园落力做,待到赚有钱,

我猛猛回家来团圆。

1940年至1945年因太平洋战争爆发,“番批”中断,在潮汕的侨眷求借无门,不少人沦为乞丐,流落他乡,有的被迫改嫁,有的卖儿卖女,境况凄凉……有一首“过番歌”用“活五”悲调,如泣如诉地唱道:

“番批”断,无火烟,

走四方,乞无食,

仔儿饿死娘改嫁,

一下提起目汁流。

“过番歌”的作者为广大潮汕民众,他们诉说着自己的苦难生活、悲惨遭遇,揭露旧社会的罪恶,以亲身体会唱出自己的心声,听者与歌者同悲、同愁、同欢乐……细细品味“过番歌”,对比潮人今天和往日的生活,让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