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7日,在辽宁卫视《完美告白》舞台上,一个男人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嘴里还喃喃说:“我真的没用,我没用……”
主持人连忙制止,要他别这样,先平复一下心情,再慢慢说。
这个男人叫朱继超,时年32岁,他来这个舞台的目的,就是要找到离家出走的妻子。
他想告诉妻子,他不会跟她离婚,不会抛弃她。
他心里很着急,两个孩子在家里,整天问他,妈妈去哪里了?他都没法回答他们。
同时,他也担心妻子胡娟在外面受委屈,一时想不开,发生意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胡娟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朱继超为什么又是打耳光,又是担惊受怕,全然不顾个人脸面?
这一切,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朱继超在舞台上向胡娟告白)
一夜变老
朱继超和胡娟是河南汝南人,两人年龄相仿,还是一个村的,从小,两人知根知底。
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两人都是同学,一起玩着长大,一起学着进步,简直是“神同步”。
说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点都为过。
1985年出生的胡娟,长相秀气,开朗活泼,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
“一家有女百家求”,胡娟身后有众多追求者,朱继超也是其中一员,他打心里喜欢她。
但胡娟的家庭困难,她母亲患有乳腺癌,还有个弟弟。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早早辍学外出打工。
其实,胡娟也喜欢朱继超,为了试探他,他俩开诚布公谈过一次。
她说自己母亲有病,弟弟还要上学,家里负担重,问朱继超,愿意和她一起分担这些吗?
朱继超坚定地说,再大的困难,他也不怕,愿意和她一起面对。
最终,她选择了朱继超。
后来,他们经历的一切,证明朱继超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胡娟没有选错人。
2002年,17岁的胡娟和19岁的朱继超结婚了。
婚后,两人到深圳打工,朱继超做起长途司机,胡娟进了一家工厂,日子过得平淡但很幸福。
2003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给生活增添了无限希望和喜气。
但胡娟的幸福,却止步于此。
(结婚前的胡娟)
儿子出生不久,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一天,胡娟发现镜中的自己,开始变老了,脖子的皮肤松弛,脸上有了皱纹。
起初,她以为是生了孩子的缘故,是一种自然变化,也没太在意。
后来,事情发展大大超乎她的意料:脸上皱纹越来越多,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越来越松弛。
到2005年时,胡娟脸上的皮肤完全耷拉下来,20岁的她,一夜之间变成80岁的老妪。
一夜变老、穿越时空这种电影里的虚构情节,竟然发生在胡娟身上。
对妻子的变化,丈夫朱继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为了不让妻子胡思乱想,他一直刻意回避,没有说。
即便妻子问他:“我是不是变老了”,他还强装淡定,安慰妻子不要胡思乱想。
善意的谎言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
胡娟出门,不仅要面对村里人异样的眼光,还被各种声音刺激得抬不起头。
“朱家媳妇原来那么漂亮,现在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是怪病缠身,这种病会不会传染?”
“她上辈子作孽了,遭到如此报应。”
朱继超再也坐不住了,他带着妻子到处检查。
结果显示,胡娟除了面部和颈部皮肤老化,其他部位一切正常。
但具体得了什么病,医院也说不清楚,他们不甘心,又辗转多家医院。
后来,郑州一家医院检查确诊:胡娟患的是获得性皮肤松弛症。
这是一种罕见病中的罕见病,据记载,全球仅有10多例这种病例。
而我国仅有1例,胡娟是第2例这种病例的女性患者。
这种病是怎样发生的?目前世界上还查不出病因;如何治疗,也还没有好的药物和治疗方案。
得知病情真相后,胡娟悲痛欲绝,她才20岁,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她做梦都梦到自己的脸恢复如初,可梦醒后,才发现一切照旧。
医生束手无策,但胡娟不愿坐以待毙,她奋力自救尝试各种偏方。
即便再不靠谱的偏方,在她眼里也如灵丹妙药。
后来,有人给她出主意:“估计是月子病,要不再生一个孩子,好好坐月子,说不定就好了。”
胡娟突然想起来,她生下儿子坐月子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处处小心,讲究禁忌,而是大大咧咧,该干啥就干啥。
病急乱投医,既然无药可医,她决定试试。
2012年,胡娟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次,她严格遵守传坐月子的种种规矩。
一个月不看电视,一直穿着袜子,出门戴帽子,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她期待奇迹出现,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胡娟一夜变老)
两次自杀
从2003年到2012年,近10年时间里,胡娟就呆在家里,全家的重担压在丈夫一个人肩上。
期间,她心疼丈夫,鼓起勇气出去找工作。
谁料,人家看到她的身份证,再看看她那张脸,觉得她造假,拒绝她。
她有苦说不出,又重新补办身份证后,招工单位仍不相信她。
处处碰壁,胡娟明显感觉到自己遭人嫌弃,越加自卑敏感。
她撕掉原来自己的照片,试图与过去告别。
但撕掉照片,却撕不掉痛苦的记忆。
儿子上学后,她负责接送儿子,可随后儿子也开始嫌弃她,深深刺痛了胡娟。
那天,胡娟看到儿子出来后,招呼儿子,儿子却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她。
当同学问“那是你妈妈吗?”,他没有回答。
那一刻,胡娟的心碎了。
她能忍受别人把她当成儿子的奶奶,但她不能接受儿子对她的嫌弃。
这是她深爱的儿子啊,如今他都不敢当众承认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胡娟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翻起滔天巨浪。
从此,她再也没接送过儿子。
(胡娟回忆痛苦往事)
多年的寻医问药,经历了无数冷嘲热讽,胡娟苍老的外表下,藏着年轻而脆弱的心,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她想好了,为了不再拖累丈夫和和儿子,她决定死了算了,这样对大家来说是种解脱。
她到村里的诊所,谎称自己睡眠不好,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开出十几片促进睡眠的药。
一天,她穿戴整齐,服下药,静静躺在那里。
丈夫很快发现她的异常,拼命地叫胡娟。
她不愿醒过来,也不愿理睬丈夫,她对丈夫说你让我走吧。
渐渐地,她进入昏迷状态,仿佛解脱了。
丈夫把她从楼上抱下来,赶紧把她送往医院。
经过抢救,第二天天亮时,她才苏醒了。
家人们好言相劝,母亲拖着病体,和她促膝长谈一番,嘱咐她不要犯傻。
朱继超更是寸步不离,怕她再出现意外。
他一如既往地对胡娟好,表示自己不会在乎她的容貌,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她觉得对不起丈夫和孩子,决定不再做这样的傻事。
2009年,胡娟母亲的乳腺癌复发,病情恶化后不幸去世。
胡娟觉得自己连累了母亲,让她整日为自己操心,心里极度愧疚。
有一天,天气晴朗,胡娟的心情也跟着放晴,朱继超见状,让妻子陪他上街买条裤子。
于是,两人欢天喜地上街了。
走到服装店,朱继超看中一条裤子。
服务员热情地对胡娟说:“他是你儿子吧,这种款式很适合年轻人。”
胡娟一听,心就沉下来,而朱继超放下裤子,一声不吭出去了,留下在那里发愣的她。
等她醒悟过来,她也出去了,一场满心欢喜地逛街,变得糟糕无比,回来的路上两人无话。
一到家,胡娟就爆发了,她哭着问丈夫:“你也嫌弃我,你可以找个年轻的。”
丈夫一句话没说,又出门了。
关门的一瞬间,胡娟彻底绝望了,如今,自己最亲近的丈夫都开始嫌弃她 。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不复存在了。
她觉得生不如死,生无可恋。
于是,她找了刀片,毫不犹豫朝左手腕划去,瞬间鲜血直流,染红了地面大片。
等朱继超回到家后,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意识到不好,便一脚踹开门,只见妻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朱继超拿起绳子勒住胡娟的手腕,然后带她去医院。
又是一次九死一生,胡娟被救了过来。
她号啕大哭:“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死了,你可以找个年轻的女孩过日子。”
朱继超对胡娟的态度发生转变了吗?她真的嫌弃胡娟吗?
其实,朱继超每次心情不好,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几声发泄情绪。
他不想让妻子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这次也是如此。
他抱着妻子,泪流满面:“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死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胡娟理解了丈夫,原来,丈夫承受的压力,并不次于自己。
他既要安慰自己,还要照顾全家,他也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朱继超谈求医问药经历)
离家出走
心病还须心药医。
虽然胡娟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但内心的伤口却很难愈合。
她知道丈夫爱她,为了撑起这个家,朱继超拼命挣钱。
他最多时打三份工,每天早出晚归,日渐消瘦,体重从130多斤骤降到110斤。
这份沉甸甸的爱,压得胡娟喘不过气来。
她心疼丈夫,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一直拖累他和这个家。
她提出要和丈夫离婚,朱继超毫不犹豫拒绝。
胡娟见丈夫态度坚决,无法沟通,就不再说什么。
可她心里,却产生一个大胆想法——离家出走。
其实,那时她通过手术,容颜已经发生一些变化,但她实在不忍拖累丈夫。
2014年正月,她先写好一封信,嘱咐丈夫再找个妻子,管好儿女,然后悄然离去。
她不辞而别,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朱继超心痛不已,心情跌落到谷底。
经过深思熟虑,他把孩子托付给父母,开启漫长的寻妻之路。
茫茫人海,找到妻子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胡娟出走后,换了手机号,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到处张贴胡娟的寻人启事,可收效甚微。
(寻找胡娟的启事)
无奈之下,他求助电视台帮忙,于是有了文章开头的寻妻告白。
主持人问了他四个问题:
如果胡娟今天没来,你怎么办?
那我就继续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那孩子怎么办?
暂时由我妈妈带。
如果她来了,执意要和你离婚,怎么办?
我坚决不离婚,哪怕我们没吃没喝,也不要他离开我。
如果她离家出走后不幸离开人世,怎么办?
如果她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娟最终出现在舞台上。
看到她的一瞬间,朱继超赶紧跑过去。
看到她戴着围巾捂着脸,他心疼得说,你戴着它干什么,我们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紧接着,他柔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胡娟告诉他,不要再找了,她的死活与朱继超无关。
朱继超安慰她:求求你了,咱们回家吧,不要再折磨我了,你不为了我,也为两个孩子想想。
接着,他跪下了:没有你,孩子怎么办?
胡娟哭诉道:“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家里老人生病都没钱吃药了。你再找个更年轻的,好好过日子。
是的,10多年来,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不敢和丈夫一起出门,因为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抱着孩子,人家以为她是孩子的奶奶;儿子在同学面前也抬不起头。
朱继超说,子不嫌母丑,她长得再难看,也是孩子的妈妈,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等把他们抚养大,他们自然会理解的。
不管朱继超怎么说,胡娟都不愿接受,她只想他和孩子好好的。
看来,她下定决心,不再回归家庭。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爱朱继超的,正因为爱,她不想拖累他。
而对朱继超来说,他从良心和感情上怎能抛弃妻子,致她的死活于不顾呢?
节目现场,主持人也反对胡娟的做法,他认为朱纪超对她是真心的,她不能剥夺他爱的权利。
如果朱继超出现意外,那么她会离开他吗?
相爱的两个人,在对方出现困难时,是不会袖手旁观,决绝离开的。
朱继超做不到,胡娟也做不到。
为了爱,一方不抛弃不放手,另一方不愿当累赘。
但再大的连累,正如朱继超说的,这个变老的女人,是我妻子,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弃,永远爱她。
家是心灵的港湾,回家是最美好的归途。
在丈夫充满浓情爱意的拥抱下,胡娟准备回归家庭。
(胡娟为爱离家出走)
四次手术
在那期节目中,除了有他们夫妻重逢的喜悦外,上海一家美容整形医院表示,愿意为胡娟免费治疗,并提供1万元的补助。
其实,在2013年时,她就接受过整形美容手术,那是第一次手术。
当时,她在郑州的一家火锅店当洗碗工,在遭受到同龄人的抵触后,胡娟决心改变自己。
恰巧火锅店对面有家整形医院,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踏进医院的大门。
丈夫在南方打工,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瞒着他做了手术。
她给丈夫打电话:“2013年4月,给你展现一个不一样的我。”
丈夫疑惑不解,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她满心期待,想着手术后变得漂亮年轻,也更好找工作。
那次手术持续了6个半小时,胡娟的脸上缝了100多针,但她没感觉到疼。
术后第二天,丈夫从南方赶回来,他担心发生什么意外,结果看到脸上缠着纱布的妻子。
得知她做了整形美容手术,看着她脸部、嘴唇肿得厉害,眼睛也睁不开,他心疼极了。
胡娟却很兴奋,她看到希望,这些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因为开心,她有时不由自主想笑,发自内心的笑。
给她做手术的何院长也感到她的变化,以前她自卑,不敢抬头说话。
手术后,和护士有说有笑,还开玩笑,渐渐恢复一些自信。
对于手术后的效果,胡娟感到很满意,看起来自己恢复到五十岁了。
第二期手术做完,就可以恢复到三四十岁的状态。
尽管衰老还在继续,但她相信,通过手术,能让自己的内心逐渐强大,不再愁云惨雾。
(术后胡娟夫妇合影)
2014年11月底,她到上海接受进一步治疗。
针对她的特殊情况,上海方面专门成立了专家组。
专家多次会诊后,李湘原等专家为她进行面部除皱提升术和自体脂肪填充,历时4小时20分,手术很成功。
丈夫朱继超尽心照顾胡娟,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生怕错过她的每一次呼唤。
术后漫长的恢复期,最难受的就是疼痛感。
为了转移头部疼痛,她把手使劲往床上摔,疼痛减轻后,手却成了青一块紫一块的。
丈夫就试着给她按摩脚,然后用热毛巾捂,细心备至,妥妥的暖男一枚。
在丈夫的陪伴下,胡娟挺过了疼痛难忍的术后恢复期。
2014年12月15日,胡娟的绷带拆开后,她再次看到一个崭新的自己,心中的喜悦难以形容。
医院还给他们一个惊喜,为他们补拍一组婚纱照,照片中的两人洋溢着笑容,笑得很开心。
这种久违的温馨,让两人找到初恋的感觉。
2015年1月25日,胡娟出院了,带着激动的心情,她和医生护士依依不舍告别。
11年里,她经过四次手术,虽然没有恢复到青春貌美的程度,但比之前年轻了不少。
(胡娟出院时和医护人员告别)
找回幸福
经过一系列事件,胡娟慢慢找自信,能够正视自己的现状。
尽管医生说过,因为病因不明,她的病得不到根治,即便手术后,衰老还在继续。
但胡娟能笑着面对,不再慌张和害怕,因为有丈夫陪伴,她很享受这种幸福。
她开始敢于面对公众,在一些电视节目露面,讲述自己的故事。
在一期节目中,主持人问她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
她笑着说,她怀女儿那年,丈夫在家整整陪了她一年。
那时,每天晚上,他们手牵手,带着家里的小狗,在乡间小路上溜达。
而朱继超觉得自己2001年在部队时,胡娟每天晚上给他打电话,还给他唱歌,是最幸福。
他们的儿子也开始理解她,提到儿子,胡娟满脸都是笑,说他长大了懂事了,现在很好。
看着胡娟开心的笑容,我们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满足。
胡娟患世界上罕见的病,是不幸的,经历了太多的悲痛。
但她又是幸运的,因为丈夫朱继超不离不弃,10多年如一日爱着她,宠着她,把她捧在手心当成宝。
她是这个家的定海神针,她好了,整个家都好了。
(胡娟脸上又出现开心的笑容)
她患病后,丈夫还多次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尽管生病这事谁也控制不了。
当有人说当男人不容易,什么事情都得扛着时,他淡淡地说,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不善言谈的他,竟然在舞台上大声说永远爱胡娟。
对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他的理解透着淳朴善良:那是还不够相爱,才各自飞的。
爱慕一个人年轻的容颜容易,但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却很难。
朱继超却做到两者的完美结合。
怪不得在一期节目现场,一位嘉宾说,在座的许多女人都不如胡娟,因为她有一个好老公。
就像胡娟说的,自己生病后,曾经抱怨过,放弃过,但因为丈夫的陪伴,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心。
两人的婚纱照中,历经生死的胡娟满脸幸福,朱继超眼神坚定并充满爱意,阐释了爱情的最好模样。
如今,37岁的胡娟生活很幸福。
很多时候,幸福其实很简单。
家不论大小,温馨就好。
钱不管多少,知足就好。
人不管贫富,包容就好。
岁寒见松柏,患难见真情。
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收获一份真正的感情,和爱人一起面对生活的不幸,相伴到老,没有遗憾。
这份纯粹的爱,恰恰是很多人终其一生,苦苦寻找的珍宝。
点个“在看”,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胡娟和丈夫、女儿在一起)
作者:朱小鹿&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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