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艺术家的个性都有独到之处,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很少能彼此相通。谢添和他的儿子谢钢就是这样。爷俩,一个幽歇诙谐,一个细腻隽秀;一个后面运筹帷握,一个前面冲锋陷阵,一动一静,互补互助。
作者:花荣
谢添:嘻嘻哈哈的老小孩
生活里见到的谢添是个嘻嘻哈哈、随随便便的人。他到哪里,就把笑声带到哪里,所以人称谢添是个快乐的推销员。在笑声中,人们忘了他的年龄,都说他古稀之年稚气未脱,所以又留下个“老小孩”的美称。
生活中,他逗人的话不离口,而且常常是“见景生情”,甚至还来一番即兴表演,逗得大家哈哈一乐了事。可他却一本正经,待你笑过之后,他才放声哈哈大笑。他的突出个性,无论是他本人处在节目之中,还是居于银幕之外,人们都可以随时感受到。有一次记者去采访他,他即席作了一番自我介绍:我喜欢绿色,绿色代表和平、青春。有人问我喜欢什么花,我说,是花就喜欢,尤其喜欢天津的大麻花。有人问我作品的风格?我说:没有固定的风格就是我的风格。
▲ 谢添《林家铺子》剧照
所以,我的作品没有一部是一样的。又有人问我养身之道的秘诀,我说有六个字:心宽、营养、活动。我说,心宽就是不想杂事,不计较琐事;营养不等于成天吃烤鸭。我烟酒都忌了,就是糖和肥肉忌不了;活动就是见缝插针,大家都睡了,我就戴上耳机听音乐跳迪斯科,跳上20分钟,出一身汗,冲一个澡,躺下就睡着了……
生活中,他的喜剧“表演”处处皆是。他的信条就是:要使高贵者显示出其愚蠢;使卑贱者显示出其聪明;在笑声中鞭笞丑恶和虚伪。
可是,当他处于导演位置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一位十分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谢添。
▲《林家铺子》工作照
作为导演,他的造诣很深,已执导了20多部影片。《水上春秋》《洪湖赤卫队》《花儿朵朵》《小铃铛》《锦上添花》《甜蜜的事业》《七品芝麻官》《茶馆》等片,脍炙人口,充分显露着他的异常艺术才华。当他步入耄耋之年,又转向执导电视剧。在他导演了电视剧《那五》和《得金牌的亚军》后,去年又自编自导了4集电视连续剧《哀乐江湖》。戏刚拍完,他就赶着和程之、刘琼、舒适等人一块奔到南昌,为中国电影基金会筹资义演,直演到除夕才登车回京。看他那么精神,你绝不相信他已是位78岁的老人了。
▲ 电影《洪湖赤卫队》宣传海报
作为演员,人们称赞他的戏路子宽,可以说文武双全,正反俱佳。“他可把正面人物演得凛然正气,令人肃然起敬;也可把反派人物演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从五十年代初的两个反角张金龙(《新儿女英雄传》)、马金龙(《六号门》),到五十年代末的林老板(《林家铺子》),地下党员张副官(《洪湖赤卫队》),充分展现了他的表演才华。尤其是林老板形象的素在,连矛盾和夏衍都表示满意。
“宁要真的假,不要假的真;宁要复杂的简单,不要简单的复杂;既是别人作品中农所无,又是千万观众心中所有。”这是谢添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为自己总结的创作三原则。正因如此,在去年四月,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为他颁发了电影表演“特别荣誉奖”。
谢钢:文质彬彬的书生
▲ 谢钢
谢钢看起来与谢添就不同了,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没有爸爸那些“绝活”。可人们都公认他的聪明才智和实实在在的人品。谢添这样说:“我爱动,他好静,我不爱看书,他看起书来没完。”谢添说:“谢钢小时候在天津长大,给他买个玩具他就拆,越拆瘾头越大。长大了,就爱研究机器,没事就捣鼓自行车、无线电、录音机之类的东西,什么都爱玩得‘彻底’。”最后,谢添又补充道:“他与我一样的地方,就是属于‘两栖动物’——演员、导演都干。”
谢钢确实身兼演员、导演两职,平时非常忙,找他采访难得很。“说什么呢?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吧,从小不喜欢文艺,只喜欢数理化,不过,没赶上机会。16岁那年就离开北京去了东北密山建设兵团,一干就是八年,后来被广州军区话剧团招去当了演员。又干了七年,后来就调到了北影厂,就这些。”
▲ 谢钢在电视剧《茶馆》中剧照
言谈中,他对八年的兵团生活似乎极有感触,他说在那里开了两年拖拉机,后来进了宣传队,到宣传队不久,又萌发了考专业的想法,考过几次文工团都宣告失败,因为他的父亲那时还蹲在牛棚里。后来进入广州战士话剧团后,八年的时间里,在舞台上演了《欧阳海之歌》《秋收霹雳》等话剧。
1986年,他考取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干部专修班,演了《桑树坪纪事》和《虎符》等话剧。前者在国内轰动,后者轰动新加坡。两个话剧的演出,使他收获最大的是表演上的提高。八一厂拍摄《大决战》,他还被特邀演了蒋纬国一角。之后,还受导演陈家林之邀,在50集电视连续剧《唐明皇》剧组担任了副导演。
▲ 谢钢在电影《风起云涌》中剧照
无论演也好,导也好,谢钢都记住了父亲曾说过的一句齐白石的名言:“学我者生,似我者亡。”他说:“长得一样没关系,但东西不能一样。”谢添也承认:“我们是互不干涉。作为我的儿子,我让他自己去发展,他也确实不按我的路子走。”
这爷俩,一个幽默诙谐,一个细腻隽秀;一个后面运筹帷幄,一个前面冲锋陷阵,实在是天造地设的爷俩。
(本文选自《当代电视》1992年第8期,文章略作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