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看《暹罗之恋》的时候,里面一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爱你”。让她心绪难平。
这个感受,也许我可以理解。
记得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深秋黄昏,阴暗,冷。
我第一次读香港作家黄碧云的《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内心有一种情愫也久久难以消逝。书中的她与她,离开了她们曾经一起住的房间。她随即开始一个人居住,每天享受记忆的光顾。
我曾问好友: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他喜欢的人和我们常理不一样,你会这么办?
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也许一开始很难接受,也会抗拒。可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我爱他,我会努力调整自己接受吧。也许很难,终究会接受的,因为他一定比我更难,如果我不理解他,他该怎么办呢?
说完,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紧闭着嘴巴,眼中有泪光。
那一刻,我很动容。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她的认真回答感动了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又彼此依靠,我们不能决定别人的性取向,所以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去包容,去接纳,毕竟人这一生要勇敢的爱一次。
一
《海南鸡饭》里有张艾嘉,所以,它上映的时候很期待。
移民到新加坡的苏珍,自从16年前老公弃她而去后。她就一人靠在新加坡的唐人街经营一家名为“珍记”,主打“海南鸡饭”的餐厅,独自将3个儿子抚养成人。
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明了,盼望着孩子们长大,但是三个儿子,都只喜欢同性。这让她很苦恼,不太敢相信现实的她跑的去算命,得到的答案是:三个儿子都一样。即便失落,也改变了她作为母亲对儿子们的爱。
意外让我感动的是法国少女Sabine。她没有那么多生活阅历,已交换生的方式来到苏珍的家里生活。
第一天起床后,她站在厨房望着水槽发呆,苏珍走近她。她说:新加坡靠近赤道,想看看水流是不是直着下去。可是,宇宙真奇妙啊,和在自己家里水槽下水方向是相反的。
“宇宙真奇妙啊”,也许这句话让苏珍的心渐渐明朗起来。
在坟场,Sabine对leo(苏珍的小儿子)说的话是:世界上绝大部分的蜗牛的螺旋,都是逆时针方向的,可能百万之中只有一只是这样的(顺时针),太珍贵了。
她又成功解开了另一个人的心结,真的是神助攻。
不管儿子们的选择是什么,苏珍都希望他们开心的生活。电影最后,她不在和自己较劲,尊重孩子们的选择,一家人一起在比赛获奖现场,拍下珍贵的照片。
《海南鸡饭》里没有说教,它只是每一个局外人学会思考。一个人需要多坚强的心,在经历一次次磨难后,仍会豁达的看待人生喜怒哀乐。
二
众所周知,美国前副总统迪克·切尼不喜欢同性恋,是位知名的保守派,素有“鹰派教父”之称。但是他的女儿生来就是同性恋。他的女儿玛莉从小就是乖乖女,与他关系特别亲密。当她在中学期间向他公开自己的性倾向是,他说:你是我的女儿,我依然爱你,只愿你快乐。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最难以抵挡的,不是物质的诱惑,也不是赤裸的肉欲,而是内心深处的情感,被人温暖。温暖,这个世上美好却又残忍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当我看到杨凡的电影作品,这种“爱与暖意”感觉更强烈。
香港多栖创作人林奕华曾在《等待香港》一书中写道:正当《长恨歌》和《蓝宇》一板一眼地“讲故事”时,杨的《游园惊梦》和《桃色》便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缠绵感和犯罪感。这是一种香港电影所缺失的美。
这个“杨”就是指的是杨凡,他的电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唯美、浪漫、纯情的格调在香港而闻名。由他导演的《玫瑰的故事》、《流金岁月》等影片,当年在香港被奉为爱情经典。后期他的作品偏重唯美和边缘。
三
Sam第一次回头便让Jet爱上了,两个同样俊美的男子,干净清澈的双眼。“并不是喜欢同性,只是刚好喜欢上了有同样性别的你。我到这个世间上来,就是为了匆忙地与你相爱,然后一去不回,否则死。”这是杨凡给我们讲述的《美少年之恋》,故事中的两个男人从偶遇到暧昧,在到深爱,从肉体到灵魂。真挚的情感,美丽的誓言,执着的念头,以其中一个男人的死去来纪念这一切。爱,赋予我们的应该是勇气,当爱上和自己一样的同性,只能因为爱而负罪,因为爱而胆怯。
《游园惊梦》, 30年代的苏州,一个拥有超凡脱俗的容貌和绝佳的昆曲造诣得月楼歌妓翠花嫁入当地豪门荣府,却遭遇荣家上下的冷落。荣家亲戚中一个叫荣兰的喜欢女扮男装的女子,在一次和翠花合演昆曲《牡丹亭》生出情愫。这种伤情的故事总在没完没了地演绎着。当翠花眼见荣兰的移情,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黯然神伤,哭泣,病重而死。
整部电影画面唯美,全都是暧昧和无奈的气息,里面的昆曲也很美。那种欲说还休的感情,寂寥的心,在两个女人的眼神中无限的延伸展露。“缘起缘逝,此生彼生,此灭彼灭。有良辰美景,就有断景颓垣;有浮华喧闹,就有凄凉孤寂。”
杨凡的也许是想通过《游园惊梦》这个故事探讨爱情的真谛,更想告诉我们,感情不是人可以控制的,不管你爱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你站在天使的同一边,就像昆曲唱的那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曲终人在,抱得相守。”人也许可以控制住躯壳,却无法控制因温暖所带来的爱。
杨凡所拍的《凤冠情事》《桃色》《泪王子》等作品,多少都带有杨氏风格,那种边缘情色的爱情,同时也折射出杨凡丰富的中国文化艺术内涵。
他的电影让我想起了《这个杀手不太冷》中,12岁的玛蒂达躺在床上,对40岁的里昂说:我想我爱上你了,里昂,(揉着胃)我的胃,它现在很暖和,以前这儿有个结,现在没了。
眼睛已湿润,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爱,每个人,都要经过。无论是哪一种形式,哪一种色彩,真正爱过,方是经过此生。
就像《海南鸡饭》里说的那样:人生第一,旁的都是其次。人这一辈子总要为爱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