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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挺好》:那些狗血的“都不好”

看了几集《都挺好》,矛盾冲突激烈,剧中对白犀利,直面当下中国家庭隐性问题。中国人是个好面子,难得把深埋在家庭里的故事挖掘出来,拍给你看,各种家长里短的不体面都晒在了大太阳下面?

在看剧的过程中,我自问了一个问题?怎么会有这种父母,这是编的吧?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种家人吧?就是那种编剧为了突出姚晨扮演的苏明玉的委屈以及所受的不公,所以故意把除了苏明玉外的,苏家的每一个人都写的那么不堪,母亲的强势霸道、父亲的自私鸡贼、大哥的爱面子虚荣、二哥的混蛋……都是为了突出苏明玉这个角色从小到大的不公,顽强上进,狭缝中求生存,靠自己终于熬出头?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爸爸爱、妈妈疼的家庭里,所以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苏明玉的父母兄长要这么对待她?重男轻女?养儿防老?可是养条小狗小猫走丢了,都会撕心裂肺的难过,更何况是自己的亲身女儿呢?

后来看到以下的这些网络论坛里真实的故事,我沉默了,原来我看世界的人生经验还是不够“幅员辽阔”。

一、“需要换肾脏吗?换她的,这是我女儿。她的肾脏可以换给我儿子。”

A君是我的大学同学,她从大三开始就不拿家里一分钱了,也不回家,过年从来都是在外面打工。工作以后,每个月给家里寄几千元。她结婚的时候,都是我们这些朋友去的,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来。

她大一的时候,弟弟生了一场大病,肾脏查出来有问题。她妈当场就急了,说什么问题?严重吗?需要花多少钱?要住院吗?说我儿子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千万不能有事。需要换肾脏吗?换她,这是我女儿。她的肾脏可以换给我儿子。A君当时吓得眼泪就流下来了,她妈用手拽着她的胳膊,使劲往医生跟前推。医生都看不下去了,说“她太瘦了,不行”。

大学没有电脑不太方便,她去餐厅当服务员、给初中生补课,想买一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还差一点钱,硬着头皮给她家打电话,她妈破口大骂,说你长得那么白嫩,你自己不会去赚吗?言下之意惊人。后来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借给她1000元钱,她一个人包揽了宿舍几个月的卫生。大家说没有关系啦,她说这是她维持自尊的最后一点方式。

A君的爸爸腿脚不好,在她出生前就不好,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她从小犯不犯错误都会被打,哪怕让她做什么,反应慢了,一巴掌就照着头劈上去。她爸腿脚不好还爱用脚踢她。她找到工作后,她妈管她要钱,她说刚就业没有多少钱,还要付房租。她爸说,如果不是你小时候不听话害得我打你打的腿疼更严重了,我至于现在这样不能出去打工吗?!

家里给她打电话,除了要钱就是让她买东西寄回去,还让她把她弟弟也带出来给介绍个工作。她弟弟十几岁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她妈跟那女孩子的家人站在路边对骂?人家说你怎么教育孩子的,她骂对着人家喊“有本事你生个儿子,来把我女儿肚子搞大呀”。后来这话被邻居姐姐听到告诉A君,A君当时就哭了。她妈还给她打电话要钱,要给那个女孩子堕胎。

就这样的家庭,她的成绩一致很好,好到考试的时候大家都拼命想围着她坐。感觉她工作以后,整个人都坚强乐观了很多。

二、“咱们将来一定要生儿子,怀孕了就去小地方医院照一下,是女孩,就打掉”

谈恋爱的时候,B君都没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虽然来自小县城,但是对自己还挺好。结婚前,跟着男朋友去他家,男朋友的爸爸妈妈看着也很热情友好。直到结婚前一个月,有一次聊天,男朋友突然说,“咱们将来一定要生儿子,怀孕了就去小地方照一下,是女孩,就打掉”。

B君听到就呆住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生女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男朋友说:“我们老家这个地方一直就是重男轻女的,生女孩的家庭抬不起头。我要儿子将来是要延续香火,防老的,女孩子终归是要嫁出去的,是外人。”

B君又问:“那万一将来就怀个女孩子呢?”

男朋友坚定的说:“不能要。”

这次聊天后,B君想了很久,毕竟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双方家里该通知的也通知了,喜帖都发了。但她还是决定分手。有些事情,你一开始觉得有问题,如果还要侥幸的坚持下去,那就是可以预知的悲剧。

三、“都是你害的我们家断子绝孙”

小C在澳洲读书,讲道理,她不说,都想不到她这样的女孩跟重男轻女有什么关系。她爸是个凤凰男,老家是个沿海的小县城,当初她父母结婚,她奶奶是看不上她妈的,因为她妈比她爸大几岁,但没有办法,她妈是大城市里的人,结婚时房子车子都是她妈买的,所以就忍了。婚后,家里什么都是她妈说的算,她爸总是唯唯诺诺的。

当初她出生,她奶奶一看是个女孩子,当场就嚎啕大哭。

后来她爸从体制内辞职下海后,生意做的很成功。有些男人啊,一有钱,就膨胀了,开始在外面养小三。她妈掌握她爸出轨的证据后,就义无反顾的离婚了,离的很决绝,连她也不要了。

父母离婚那年,小C在读学前班。那天她被校车送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一直等,等回来的是奶奶,她对小C的第一句话是:“小畜生,你妈不要你了。“

后来她和她奶奶一起生活,那是一段非常不美好的回忆,只要奶奶一不高兴,就会对她拳打脚踢,有时故意饿她,然后指着她鼻子骂,“都是你害的我们家断子绝孙”。

小C偷偷给她妈妈打过电话,但是她亲身母亲那时已经再婚,让她跟着父亲好好过。

奇怪的是,小C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她奶奶一直癫狂的折磨她后妈,她后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跟老太太对骂。老太太扭头就又骂小C,有天小C被骂急了,直接嘲讽她奶奶,“我又没有帮你儿子人工避孕,,也没看她那么多年生个小畜生出来啊!”她奶奶气的要打她,没抓住,去告状。小C被她爸打了一巴掌,赶出了家门。

后来的事情比较戏剧化,小C的父亲在前后结了三次婚都离婚,给每任妻子都戴了数不清的绿帽子后,突然把小C叫回去做亲自鉴定。多讽刺,她父亲想儿子想了半辈子,到了四十五六岁,才发现自己是个弱精。也许是因为她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小C的父亲开始对她百依百顺,把她送到澳洲来读书,可是那么多年的伤害,物质上可以弥补,精神上呢?

我曾经从澳洲飞新加坡的时候,在登机口候机的时候看到一个事情。一家人,年轻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年龄应该在5、6岁。这两个孩子一直在闹,确实也很吵的,那个男孩满地打滚儿,从一排椅子爬到另一排椅子上,然后横躺三个椅子吃薯片,撒的到处都是。旁边的老外纷纷侧目,有的直接就拉着箱子,坐到远离他们的地方去。

这对年轻的夫妇一直低头玩手机,看到了也不管。估计后来是孩子实在太闹了,不得不管。年轻的父亲站起来一把抱起女儿,照着头就狠狠的打了好几下,看的我都差点叫了起来。孩子马上想哭,这个父亲说“不许哭,哭了还打”。女孩憋着,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男孩呢,目睹了一切,但父亲什么也没有说,仍然躺着一排椅子吃薯片,那个年轻的母亲从头到尾都在玩手机,女儿挨打的时候,她头都没抬。

我突然就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父亲家暴从来都是我和妈妈挨打,弟弟从来没有挨过打”。看完以上的故事,是不是觉得《都挺好》里的故事其实还挺温和,男孩活得傲慢无礼,女孩活得卑躬屈膝, 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