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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地到海洋,43岁的关雅荻还想征服天空



2018年,关雅荻在穿越比利牛斯900公里的某一个清晨,在帐篷中醒来。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对着一大群人,大声地背诵一封信,那是他的青岛老乡郭川回答“为什么要航海?”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时候,他在梦里用这封信去回答他所面对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去穿越比利牛斯?”“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去折腾自己?”醒来以后,他睡眼惺忪,打开摄像机,自己开始面对着镜头念那封信。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处特殊环境下的浪漫时刻。


一年之后,在越野跑这个“小众领域”里折腾了十年的关雅荻,踏上青岛号大帆船,开启了一趟41000海里的航程,去完成两年一度的克利伯环球帆船赛(Clipper Round the World Yacht Race)。这项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业余帆船赛事,被看作是世上最艰难的挑战赛之一。


赛事为期11个月。


然而这一次,却是三年。


背景延伸阅读:《11个港口、41000海里航行:一个中年男人的间隔年》



重启


两年一度的克利伯环球帆船赛(Clipper Round the World Yacht Race)由世界上第一个完成单人不间断帆船旅行的冒险家罗宾·诺克斯-约翰斯顿爵士于1996年创立。它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业余环球帆船赛,旨在使热爱帆船运动的普通人也能享受到环球航海的乐趣。


赛事的总里程超过41000海里,穿越赤道两次、经过日期变更线一次,“正常来讲”为期11个月。



2020年1月,2019-2020克利伯环球帆船赛进入第六个赛段,关雅荻所在的青岛号1月20日从澳大利亚出发,终点中国三亚。可是在这个赛段,他们的船没能按照预定轨迹进入中国的港口,这个赛段的临时终点改为菲律宾的Subic Bay,青岛号以赛段第二名的成绩冲线进港,但关雅荻的心情却特别复杂。


彼时新冠疫情已经在国内爆发,在船上飘了二十多天的他只能通过零星邮件中有限的文字大概了解国内的情况,当到达菲律宾手机重新有信号之后,铺天盖地的消息传来,世界似乎已经“变了模样”。


关雅荻在微信朋友圈感慨,“海上这4000海里,陆地上就像过了4000年。”



之后克利伯环球帆船赛不得不在3月17日发布了赛事推迟举办的消息。赛事预计推迟10个月左右重启,以进行之后赛段的航程,完成环球的比赛线路。“所有的第6、第7、第8赛段的船员以及环球赛段船员在明年比赛恢复的时候,都能够再次回来继续参赛。”组委会在赛事延期公告中写道。


然而当关雅荻收到赛事重启的确认邮件,竟已经是两年之后的事情。此时,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预期一般重新回到比赛之中了。


在陆地上,关雅荻的身份是电影制片人、影评人、节目主持人、老板、越野跑者等等,回到比赛中,他的身份将重新变回青岛号上的“媒体船员”,他最主要的任务是记录青岛号的比赛全过程。


同时他也要像其他船员一样,进行正常的水手工作轮班,在船上,船员们分为两组,白天每组6小时一班,晚上4小时一班。这是他在初上船时和船长Chris特意申请的,原本头顶“媒体船员”的身份,他是不需要参与轮班工作的,但他想要完整的体验比赛和航海的过程。



从北京出发辗转澳门、新加坡、克拉克机场再到Subic Bay,2022年2月27日,关雅荻终于再一次站上了青岛号的甲板。只是“船还在,人已变。”青岛号上的几位环球船员没有回来,替补上了几位新船员,所有参赛的11艘船的平均船员数量也减少了。回到比赛中的中国大陆船员只有关雅荻和他的搭档郑毅。


在赛事暂停的这两年中,很多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是停在港口的火红色的青岛号,船身向阳的一面也被晒到失去了些许光泽和颜色。


在这两年时间里,关雅荻的生活也一直在变化,由于在赛前已经做好了长达一年在外比赛的准备,没有任何工作安排的他在回国初期无事可做也没有任何收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年有余,之后才逐渐重新找回节奏。


他开始做大量的播客内容,其中包括100多个小时的视频播客、线上课程「雅荻学堂」,以及在微博上做了100期的直播,他给自己定了一个KPI,“我这段时间能不能只通过说话来赚钱。”他需要让自己专注地投入到一件事情之中,“以减少对精神方面的影响”。



当他再一次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青岛号上时,“克利伯环球帆船赛2019-20赛季”,变成了“克利伯环球帆船赛2019-22赛季”。他又将开始延续一段“与世隔绝”的旅程,开启他航行的下半场。


3月7日的深夜,他一个人坐在70英尺长的青岛号帆船的甲板上,队友多数已在船舱中熟睡,换班的船员在检查船停泊的状态,那是赛前官方恢复训练周开始的前夜。大概一个小时前金黄色的初月从他的眼前缓缓落下,群星随即在眼前闪耀。海面平静,夜色静谧,船上深红色的灯光映照在海平面上,微风拂面,似时光穿梭,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世界未曾改变”之前的样子。


在此之前关雅荻一度无法接受自己身处的现实世界,他觉得一定存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在没有疫情影响的情况下,早已顺利完成了克利伯环球帆船赛,到达英国伦敦。在那之后,他还有着一个更为长远的关于帆船航行的计划要去完成。



而在那一夜,他觉得自己重遇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他打开录音,在船的桅杆发出的吱吱呀呀声、在浅浅的海水撞击船体的声音中,对着未知的听众说——


“把我的眼睛当作大家看世界的眼睛,把我的耳朵当作大家的耳朵,我们一起去看、去倾听这个世界。”



至暗时刻


克利伯环球帆船赛正式重启。


青岛号离开停留了两年的菲律宾Subic Bay,与其他10艘赛船一起驶向比赛起点。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将跨越太平洋奔向西雅图,然后到巴拿马、纽约、百慕大、北爱尔兰并最终回到伦敦,航程2万余海里。


这是赛事的“下半场”。



从菲律宾到西雅图的赛段6100海里,但是出发10天后,领先的青岛号却掉转船头与其他船只对向而行,驶向日本,并最终停靠在横须贺的港口。这一停便是两周的时间。


关雅荻用“至暗时刻”来形容青岛号在日本度过的两周。“青岛号的船员一度处于分崩离析、崩溃的边缘。”从菲律宾出发之后,船长Chris便发现了青岛号的一个重要部件出现裂纹,有松动的迹象,这将对帆船正常航行造成严重的影响。在与组委会不停的协商以及船员之间不断的探讨之后,最终船长决定掉头到距离200海里之外的日本横滨修船。


修船的决定意味着积分领先的青岛号大概率将可能退出总成绩的争夺,即便在此前的比赛中,他们一直处于总积分领先的榜首位置;即便在修船之后他们能够重新回到比赛中,也将独自面对横穿太平洋的航行。而在那之后,他们又将如何重新加入到比赛中,以及积分最终会如何计算都将成为未知数。



青岛号以“紧急停靠”的方式驶入横须贺港口,并花费了几天时间将船修好,但是他们并没能按照预定的时间离开,随之而来的在菲律宾海域形成的超强台风成为阻碍他们前进的又一障碍。由于错过了离开的窗口期,他们只能等待,如果冒险出发,将可能面对被台风追上甚至与台风正面遭遇的恶劣情况。


终于,4月16日的早上,发动机开动,青岛号缓缓驶出横须贺港口,即便在那一刻,郑毅仍旧在关雅荻的身边说,“没准儿待会儿就掉头又回来了。”出发的前夜他们二人还在东京的街头吃东北铁锅炖。


无所事事和焦躁不安,是青岛号停留日本期间每一名船员都要面临的状态,以至于每多一天的等待,基于青岛号就多了一丝“解散”的风险。如果发生船员退出的情况,当船员少于12人,按照赛事规定,青岛号将无法继续参赛。



关雅荻和郑毅甚至做好了一旦无法继续,便一起飞到西雅图加入其他船队,以完成后续航行的计划。“但是作为唯二的中国籍环球船员,我们就会少了太平洋这一段。”


青岛号还是出发了,载着15名船员。只不过他们这一段的目的地将不再是西雅图,而是直奔旧金山。组委会也因此修改了后面两个赛段的积分方式。


或许于青岛号上的其他人来说,这是无比煎熬的两周。但是关雅荻却在这意外的两周里,“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以前我是不接受这个世界的版本的。但是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当我身处日本,用全新的视角再去看我之前在北京的生活时,我就接受了这个世界版本的自己。


我无法再去设想如果没有疫情,这两年我会怎样。那段时间在日本见了很多朋友,就是聊天、吃饭、闲逛,然后我发现在经历了质疑、困难、彷徨以及种种问题之后,我仍然满怀热情地做出了当下的选择,那或许现在的我就是最好的版本。即便不是最好,我也接受现在这样的自己。对于所面临的一切问题,我的态度都是去直面它,感受它。”



青岛号夺冠


关雅荻和青岛号的波折,并未随着帆船离开横须贺而结束。


4月24日,正在横跨太平洋前往旧金山的青岛号,全员15人,经过初步快速检测,新冠阳性9人。阴性6人,其中4人之前得过一次新冠,只有关雅荻和医疗官Donna阴性、无症状,且两人之前从未得过新冠。



但关雅荻分析,“青岛号‘全员新冠阳性’,是比较接近事实的一个说法。因为船员内部交流,我们已经离开日本10天,在如此密闭船舱环境中,大概率面对的传染性极强的Omicron BA.2毒株病毒,除去有人天然自带新冠免疫力的极个别现象,在青岛号这种环境下,应该每个人都会中招,这才比较合理。所以,我揣测自己和其他几位阴性船员,大概率其实同样被感染,只是无症状,以及快速测试测不出而已。”


事实上,一天之后的凌晨,当关雅荻要下床准备换班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像火烧一样的疼痛。“该来的还是来了。”两道红线,阳性。但是与其他人相比,他除了嗓子突发疼痛以外,身体其他一切正常。甚至他只是按照医疗官的建议卧床休息了三个小时,便决定在这个值班期间的最后一个小时上甲板进行掌舵。


彼时青岛号距离旧金山大概还有接近3000海里的距离,帆船在北太平洋上全速前进,至少还需要14天才能抵达目的地并登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处在大洋上移动的“隔离方舱”。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身心疲惫、斗志低落的一段航行。当青岛号独自完成横跨太平洋,他们也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由于克利伯环球帆船赛成绩计算采用的是积分制,同时考虑到青岛号所遇到的“特殊情况”以及他们在前期所积攒的积分优势,所以即便他们在这个赛段落后两周的时间独自完成,实际上在之后的比赛中仍旧保留着夺冠的希望。在这样漫长的比赛中,其他竞争对手的船只也并非一帆风顺。


之后的比赛中青岛号确实也逐渐重新找回了竞技的状态。虽然在横跨北太平洋赛段中,他们早早就排位垫底,但是顺利完成了赛中赛“海洋冲刺”部分,冲刺成绩大幅度领先于其他船只,意外拿到了珍贵的积分奖励。


之后的比赛孤独一支的青岛号一直在追赶大部队的路上,他们停靠了美国旧金山,路过哥斯达黎加临时停靠加油,6月1日清晨4点左右,原本在上一个赛段中落后船队1000海里的青岛号终于凭借坚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赶在组委会预计时间之前抵达了巴拿马太平洋一侧的码头,追上了大部队。“奇迹”就那样发生了。



当船进入码头时,克利伯赛事所有工作人员和10艘船队所有船员都在码头等待青岛号的到来,随着青岛号滑入停靠位,所有人都为青岛号鼓掌、叫好。这是2022年3月20日离开菲律宾Subic Bay港口以来,时隔两个半月,青岛号终于再一次和克利伯船队聚集到一起,结束了自己孤独航行了一万海里的旅程。


此后青岛号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快速完成了船舱清洁、食物补给、船体维护休整和煤气更换等日常停靠工作后,第二天一早5点出发,马不停蹄横穿了巴拿马运河,回到了正常的比赛进程中。


在之后的赛段中,青岛号领先积分排名第二的南越下龙湾号到达百慕大,并在百慕大到纽约的赛段一路领先高歌猛进,重夺赛段冠军,将领先优势再度扩大。这是青岛号在本届比赛中获得的第五个赛段冠军。只不过和上半程比赛相比,这个冠军显得更加珍贵。



最后的两个赛段,纽约到北爱尔兰伦敦德里,德里到英国伦敦,青岛号发挥稳定,没有给身后的其他队伍任何机会。


7月29日上午8点,2019-2020克利伯环球帆船赛最后一个赛段提前结束,青岛号以总积分145的成绩获得2019-2020赛季的总冠军。


当夺冠的消息确认,青岛号上的船员们彼此拥抱,欢呼。郑毅在船尾掌舵,船员们一起高呼“青岛 青岛 青岛”,关雅荻在船头对着摄像机镜头说,“船长是我们的英雄,青岛号也是我们的英雄,我们这一次让自己成为了自己的英雄。”



历时三年半的特殊的一届克利伯环球帆船赛落下帷幕,青岛号作为克利伯环球帆船赛历史上最悠久的合作港口(连续8届)和船队冠名赞助商(16年),有史以来首次夺得年度总冠军。


同时,关雅荻则完成了他的首次环球航行。



白日梦


“在帆船运动之后,我似乎拥有了一种能力,就是专注思考一个问题之后,大脑里会有一些画面呈现。就像一种白日梦的能力。很多时候在航行时,我看着大海上最绝美的落日余晖或波涛汹涌,大脑里会自动播放我未来人生走向的画面。无限多的可能性在眼前摊开,那是我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与克利伯环球帆船赛的“上半程”相比,停摆两年之后重启的下半程赛事带给关雅荻的改变更多。



他对航行的感触和记忆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倒转。“我对每场比赛的海上航行过程似乎总是印象没有那么深刻,反而是每次上岸,与各种多年老朋友的重逢、交谈,刺激我产生了各种精神漫游和深度反思。”


每段跨洋航行后,一上岸关雅荻的大脑就会进入一种“活跃模式”,某些一直以来困惑的问题,似乎通过漫步思考和与朋友的交谈,都会变得清晰起来。这成为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在这个过程中,他接受了现实版本的自己、想明白了和女友的情感问题,甚至将个人的一些人生目标清晰规划到了60岁。



2019年的10月1日,在青岛号第一次过赤道的时候,关雅荻面对大海,第一次对郑毅说出了自己未来要完成单人环球不间断航行的想法。


“在那个第一次长达十几天的航行中,我意识到自己可能非常适合做这件事情。我是一名最激进的保守主义者。在设计目标的时候,我会把想象力发挥到尽头,用足够的倾略性去设计最激进的目标,然后再去拆解,看自己要如何实现它。”


在最初接触越野跑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


2012年的时候关雅荻还是一个连一场全程马拉松都没有跑过的人,六个月之后他便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百公里越野,两年之后他便站上了巨人之旅(世界上最艰难的越野赛事之一,赛道全长330KM,爬升31047米,限时150个小时内完成的赛场。他曾在那里见证好友参加巨人之旅,然后回来便一头扎进越野跑领域,《雅荻跑世界》就此诞生,他的足迹自此踏过世界上各大越野跑的赛道。



而当他从陆地来到海上,站在青岛号的船头,仿佛又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


“现在看来似乎之前超马、越野跑的经历都是在为此后海上的环球航行做铺垫,过去10年都在为航行做准备,这成了一个自然的延伸。”他说。


“对我来说,实现帆船航行的目标过程和实现越野跑的目标过程其实是一样的。克利伯环球帆船赛是一个业余的帆船赛事,这只是一个起点,可以让我把航行这件事弄明白。之后我会和信任的朋友进行3个人或者2个人的跨洋航行,然后再到一个人的跨洋远航,最终我希望自己像郭川那样完成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


在那个他最初表明心迹的时刻,在彼时相识不久的郑毅眼里,这个中年男子所说的话或许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的表达。那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白日梦”。



但是当时间来到2022年,当经历了疫情两年的停摆,青岛号最终夺得了克利伯环球帆船赛的冠军,当关雅荻和郑毅作为仅有的两名在赛事中完成环球航行的中国人,当关雅荻一遍又一遍和郑毅描述自己关于未来的航行计划,郑毅相信了关雅荻的话。


对关雅荻而言,两年前说出的那个目标变得更为清晰,他因航行而产生的“白日梦能力”,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完成那个目标的样子。那是8年,又或者是10年之后的,50岁上下的关雅荻。


这两年他的想法更加成熟起来。


“像郭川那样去完成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这可能是8-10年之后的事情。我需要学习足够多的航行知识、考取资质,从根本上去看待‘帆船是干嘛的’这件事,然后去完成长航的探索和尝试。它可能是《雅荻跑世界》的第5、第6季,我想用尽可能更多、更丰富的形式去呈现,激起大众对于航行的兴趣,去推动远洋航行在国内的发展。”



43岁清单


努力尝试一次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这只是关雅荻未来十六年中将要努力完成的事情之一。


在7月30日克利伯环球帆船赛颁奖礼之后到8月底的一个月时间里,关雅荻没有在英国做过多的停留,他只身前往纽约开启了一段“贤者时间”。


他要让自己慢下来,去闲逛、去见朋友、去看电影、看剧,去消化过去的几个月自己所经历的那些时刻。然后回国攻读博士学位,开启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当关雅荻在纽约和好友土摩托碰面之后,他写出了自己43岁的人生愿望清单。


关雅荻的人生愿望清单 43岁版

博士顺利毕业;

自学获得国际专业机构认证的健身教练、营养师资质;

继续学习和主办WMAI美国野外医学协会的野外急救课程,获得WMAI讲师资质;

继续在一家大学影视专业不定期讲课,分享自己对电影最新的学习成果;

申请一个运动医学相关兴趣专业的硕士学位并顺利毕业;

自学关于脑神经科学相关专业,这个很难,就不去拿什么证书和文凭了;

学习拳击和自由搏击入门水平,希望能打一场尽兴的业余比赛;

继续学习自由潜水,可以自由下潜到40米的深度,希望能与鲸鱼偶遇,一起游泳;

学习滑翔伞,希望能体验一次自己制定路线的长距离越野滑翔伞;

继续学习帆船长航,取得RYA Ocean Yacht Master资质;

完成不止一次单人帆船航行跨越大洋的体验;

努力活到可以单人帆船环球不间断航行从青岛出发的那一天,能不能顺利「活着回来」到时候看缘分吧;

至少要努力尝试一次单人帆船环球不间断航行;

再次组建家庭;

如果不小心「老来得子」,聚焦几年做育儿博主,这是另一场超长耐力赛;

继续制作视频播客「开放对话」,累计播客制作时间不少于1000小时(目前已完成接近300小时)

继续制作《雅荻跑世界》,希望能做到第10季(目前已经做到第4季,拍摄和后期中)

继续制作「雅荻学堂」影视网课内容,希望尽量再多做几季(目前已做了2季)

至少做一次电影导演,拍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故事;

对自己最重要的事:保持好奇心和热情,不断尝试与创造,不断完善心智;

激励和启发更多的人去思考和寻找自己的生活目标和人生使命;

学会爱,努力成为「爱本身」。


“和土摩托聊天,使我生活上的目标变得更加清晰,未来17年到60岁生活的可能性在那个时候就自然流淌出来了。愿望清单并不一定都能实现,但这些事是我一定会希望和努力去实现的。”


而在那之后,他又向自己提出了一个更为抽象的问题,“我的精神世界是什么?”


“这是我之前40多年没有思考过的问题。在此之前我想的都是实际的真实世界的问题。我觉得好像现在可以直面这个问题了。首先未来我所做的事情,一定是和创造有关的。我是否在进行有价值的创造,这是我未来分配自己时间很重要的一个辨别标准;另一个关键词是关于自我完善。我做帆船,不是为了帆船,做越野跑不是为了越野跑,我其实是把自己当作目标,我希望做一个完整的人。”



“曾经的电影人”关雅荻的生活,似乎本身变得就像一部电影,他此前形容自己每20年就要重新活一次,在他的这部人生电影中,他是导演、演员、制片人却也是事实上,唯一的观众。

大众只能从不同的角度窥探到他人生细节的一个片段,甚至一个瞬间。“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情节跌宕的故事,我不知道自己的这部电影的高潮是什么,至少现在还不知道。”

这是43岁的关雅荻用一个电影人的视角去审视自己生活的方式。也是对生活的一种趣味的阐释。



从他5岁开始,他的父亲便带着他在海边每天跑步,30年之后关雅荻带着运动手表重跑了那条路,终于知道它的长度有7.8公里。


他总是愿意花很长的时间,去最终弄明白一件事,譬如电影,譬如越野跑,譬如帆船长航。或许有一天有人会向当年问郭川一样,问关雅荻,“你为什么要去航海?”


他或许也会写一封长长的信。给出自己彼时的答案。


文章供图/关雅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