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花姐
当下，有三大问题困扰着富途：
一是数据安全；
二是资本外流；
三是内地牌照；
但这三大问题，短期内一个都看不到解决的希望。反而，每一个问题若处理不好，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吞噬富途。
所以，你眼前看到的富途，是一个十分纠结的富途，是一个在猫鼠游戏中试图求存的富途。
比如，现在的富途很赚钱，但未来的富途却举步维艰。
-01-躺赢的“中介”富途
2021年11月24日，跨境互联网券商富途控股发布了Q3财报。公司总营收为2.224亿美元，同比增长83%，净利润为7900万美元，同比增长53.1%。
但是这样一份亮眼的财报，并没有引得资本市场的关注——自2021年7月开始，富途的股价就“跌跌不休”。
比如12月17日，富途的股价就一度暴跌超10%，截止当日收盘，富途股价仅为39美元/股，距离今年初191美元/股的高点，下跌79.58%。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有外媒报道称，相关部门将禁止富途、老虎证券等互联网券商向中国客户提供离岸交易服务。
尽管富途很快就发布公告称，“未自任何相关监管部门收到与报道中所提及内容有关的政策或指引……公司稳健经营一如往常”，但是在越发收紧的政策面前，富途的公告或许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正如互联网电商通过网络在线的形式，解决了此前信息不对等以及商品区域性销售造成的人、货难以匹配的问题，跨境互联网券商的基本模式，也不过是用互联网的“中介”方式高效率地连接人与海外证券。
以传统离岸交易平台“沪股通”为例，内地投资者想要通过该平台购买香港股票，不仅需要有A股证券账户，同时还需要在开通前的二十个交易日日均资产不低于人民币50万元，并且即使开通成功，也仅能选择有限的股票。
反观跨境互联网券商提供的服务则更为灵活、快捷。
以本文的主角富途为例，投资者只需要下载安装富途官方App，提供身份证和银行卡信息即可“急速开户”，并且通过该方式进入开户后，所有在香港上市的股票都可以自由购买。
看到这里，想必很多人也十分好奇，既然互联网离岸交易模式对传统离岸交易平台形成了降维打击，那么为什么传统离岸交易平台还不转型呢？难道传统离岸交易平台的决策者都傻了？
我们先卖个关子，一会儿再来聊这个话题。
与跨境互联网券商解决投资者离岸交易问题相同步的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成熟，上个十年，中国互联网公司，比如美团、京东、拼多多等，也掀起了一波海外上市的浪潮，而这些公司也就是我们熟知的“中概股”。
互联网巨头们所具备的想象空间，自然会引得中国投资者趋之若鹜。
招商证券发布的《2021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显示，2018年-2020年，中国个人境外投资年均复合增长率高达21%。
事实上，富途的核心用户与互联网产业确实有直接的关系。招股书显示，富途平台投资者的平均年龄为34岁，收入普遍偏高，近半从事互联网、信息技术或金融工程。
在降低了离岸交易门槛的同时，富途还赶上了“两地金价不同”，也就是中国投资者难以购买海外上市公司股票的风口，其自然可以坐收“中介费”。
以2021年Q3财报为例，富途交易佣金及手续费收入1.199亿美元，同比上涨65.8%，占总营收的53.9%。
另一方面，随着“平台”战略的提出，富途也不仅仅局限于在C端赚钱。
据了解，富途控股旗下的企业服务品牌富途安逸涉及上市前税务筹划、ESOP设计、上市后IR维护等业务。
财报显示，2021年Q3，富途已累计为215家企业提供过IPO分销及IR服务，2021年在港IPO企业中，市值超1000亿港元的企业，全部都与富途企业服务实现了合作。
比如，2018年，富途就参与了小米、美团点评同程艺龙等十几个港股IPO项目，其中小米的港股IPO分销项目上，富途认购人数为21939人，认购金额占全球的13%。
从财报来看，富途的B端业务营收还算亮眼。2021年Q3，富途其他收入（包含财富管理、IPO认购服务等企业服务收入）2130万美元，同比增长55.6%，占总收9.4%。
由此，富途其实就构建起了一个从流量到交易再到企业服务的离岸交易闭环。
-02-靴子落地后，富途“穷途末路”？
然而不能忽视的是，富途得以生存的根基除了“两地金价不同”外，更重要的是，政策是否允许相关交易的展开。
由此，富途的生存就有了极大的不确定性。
首先，随着《个人信息保护法》的落地，互联网公司，尤其是涉及金融、离岸交易等服务的企业，逐渐成为舆论的焦点。
比如10月14日，人民网就发表名为《个人信息保护法施行在即，跨境互联网券商何去何从》的文章，质疑离岸交易服务商信息收集安全问题以及信息去向问题。
受此影响，富途一度暴跌12%。
尽管富途随后立即发布公告称，“一直保持定期自审自查工作，主动与监管部门保持沟通，加强对个人信息安全相关管理要求的专业度学习”。
但“自审自查”并没有触及问题的核心，因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企业因业务需要，确需向境外提供个人信息的，要“通过国家网信部门组织的安全评估”，然而富途正是在法理层面存在严重的短板。
正如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所言：“开展跨境金融服务必须要持牌经营，要拿到金融牌照，且金融牌照必须有国界，不能拿A国的牌照到B国提供金融服务。”
目前以富途为代表的离岸交易服务商在中国大陆并未取得相关牌照，也没有在证监会备案，甚至都不敢在大陆设置线下网点，一直处于监管的灰色地带。
作为对比，上文提到的“沪股通”，则是2014年4月，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和香港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批准上海证券交易所、香港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等，开展沪港股票市场交易互联互通机制试点而推出的。
换句话说，“沪股通”是“正规军”，而富途则是不入流的“杂牌军”。
回到我们上文留的那个悬念，至于为什么在海外投资方面“正规军”不像“杂牌军”灵活，则与资金管控有一定联系。
正如经济日报所言：“所谓的跨境金融业态，尽管为一些境内投资者分享境外股市、基金、保险等市场红利提供了新的尝试，但也极易成为少数人违规跨境资本输出的工具，可能面临资本外流、境内投资者的资金有去无回、金融数据泄露等一系列风险。”
从这个角度来看，“正规军”可一点都不傻，而“杂牌军” 富途也不过是比前者胆大妄为些罢了。
另一方面，随着中国本土资本力量的增长，以及科创板、北京证券交易所的推出，我们也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选择在本土上市。
比如，2020年初，专注扫地机器人的石头科技登陆科创板后，股价就一举暴涨82.58%。
这也意味着，未来中国投资者对离岸交易的需求也可能会有相应的降低。
或许是意识到了中国市场存在极大的变数，富途屡屡祭出“国际化”的口号——在财报以及宣传方面着重展示香港、东南亚等地区的想象空间。但是中国大陆的广阔天地以及海量人口，也决定了在整个东亚离岸交易市场中，中国大陆最具想象空间。
天风证券研究所发布的数据显示，预计未来几年，跨境互联网券商在大陆可触达人数约 1600 万人。
耐人寻味的是，这一数字，恰好接近富途Q3财报披露的全球1660万总用户数，而在富途屡屡强调的香港和新加坡市场，未来几年跨境互联网券商可触达的人数分别仅为230万人和200万人。
诚然，此时富途还可以继续讲“平台化”的故事，在B端寻求突破。但归根结底，企业上市之前之所以选择富途，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后者拥有极为优质的流量，可以助自己上市一臂之力。
比如，2018年，富途之所以能加入美团IPO承销团，就主要是因为有富途有流量层面的资本。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随着靴子落地，富途的未来或许难逃“穷途”末路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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