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闻
肺炎,听起来那么普通的一种疾病。以前从来都没想到2019年底的肺炎,能那么毫不留情地夺人性命。更可怕的是,它能轻易而迅速地传染。
在人毫无提防的情况下,肺炎病毒以一种肆虐的状态扩散、蔓延,人传人,人又传人,传染多了便成了疫,成了殇。
它有一个世界公认的名字叫新型冠状病毒,英文叫COVID-19。
第一次听说这种肺炎病毒还是1月下旬。那时候春节临近,朋友来访,W谈起武汉疫情,G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脸嘲笑和不相信。都说成人之间最大的修养,就是不试图说服他人。W却是一脸执着地解释着,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打开电视,看到的恰是武汉封城的消息。电视画面上本该春运繁忙、人头攒动的火车站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警察在寒风中站在围栏旁边。空荡荡的街头把人的心掏空,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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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朋友,看到大家族的微信群里,有公司和村委的领导,已经开始商量并写出倡议书,呼吁大家春节不串门不拜年,不走亲不访友。起初的语气还只是倡议,没有后来那么严厉。
惦记着老家的父母。打电话回去,嘱咐老母亲不要出门,也拒绝别人上门拜年。老母亲嗯嗯呃呃地答应着,明显没当回事。
老家山东鲁中,礼仪之乡,礼仪大过天。春节是个大节,春节后晚辈都得到长辈家探望和拜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挡拜年的脚步。从初一开始,年长的长辈就端坐家中,等待着一拨一拨晚辈的到来。没人的空隙,会算计一下该来的人哪些已经来了,哪些还没有来。大侄子二侄女三孙子还有那谁谁家的小子不知道今年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到。如果年轻人没到长辈家拜年,便觉得失了礼数。失了礼数便失了心底的平静,心里是不好过的。
父母年迈,信息闭塞,接受信息总会慢人一步。实在不放心,除夕又打电话嘱咐老母亲,想劝老母亲主动打电话给晚辈们,让他们安心在家,不用拜年。
其实过年到家里探望父母的主要就是一群表哥表嫂和堂兄堂姐们。微信联系三表哥,告诉他外面疫情来袭,转告并倡议身边人不要拜年不要外出。
2.春节
2020年的新年,注定了它的不寻常,注定了将会成为几代人不寻常的记忆,难以磨灭。不寻常得超凡脱俗,逼着人无奈却又心甘情愿待在家里。
疫情,就像天边乌压压的黑云,貌似很远,却又很近。本该其乐融融的合家欢喜,被草木皆兵的疫情氛围所代替。
病例不断增加,不仅武汉,不仅湖北,全国各地不断有病例被确诊。感觉正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和想象。
远离故土,远离亲友,新加坡的年,总是过不出老家的味道。旅居新加坡二十多年,几家要好的朋友每年春节都聚在一起,辞旧迎新,热热闹闹的,也算是有了春节的氛围。
今年,我一月底才从国内回到新加坡的缘故,自觉拒绝了朋友的邀约。虽然我没去过武汉,没去过湖北,但机场的人群来自五湖四海,我不知道同机的人有没有去过武汉,不知道我接触过的人是不是传染源,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身上是否带着病毒。我选择了自觉远离朋友,除了到超市买些生活必需品,就是到麦里芝或者西海岸公园等几条徒步路线走走。这些地方人少树多,空气新鲜,可以减少被传染的机会,也避免传染别人。
打仗总要知此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普罗大众对新冠病毒一无所知。杀父之仇,可以报;夺妻之恨,可以雪;可恶小三,可以撕;就算不同理念,也可以在微信群里争得面红耳赤,愤而退群……。因为所有的这些,都可以找到目标。可是,新冠病毒,我们看不见它摸不着它,它甚至根本就不算一个生命。我们不知道它是否就在我们身边,不知道它在身边的哪个角落。然而,说不定哪一天在无知无觉中,它已经攻城略地,占领了我们的身体,
可怕的不是明确的了解,而恰恰是不知道,是未知。
未知让人恐慌。疫情成梁,恐慌成墙,把人围在房子中央。
好在正好是春节,家里都储备了足够吃的用的。本以为疫情很快结束,初二我还发微头条说,等各家的储备吃完了喝完了,年也就过完了,春天就来了。春来花开,人们就可以换上清爽的衣裙,在大街小巷串来串去,生活便有恢复生机,岁月依旧静好。
没想到的是,今年的岁月静好来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