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的小说,拍成电影、电视剧效果最好;大家都知道的书,再怎么拍都不讨好。不管原著如何,每个导演都希望建立自己的语言系统。比如《红楼梦》,再找一百个贾宝玉,也和我心里的不一样。耐心等一下,《一代宗师》拍了十年,《繁花》用的实际时间不算长。” 近日,上剧场邀请作家金宇澄、艺术家李守白做客“丁乃竺的会客厅”,分享心中的上海记忆,谈及《繁花》电影拍摄,金宇澄如是说。
在金宇澄眼中,王家卫是非常认真并且非常个人化的导演,“他给我看一百张石库门照片,让我挑选出五张。我眼睛也看花了,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导演却说,他能选出五张来。为了电影,他每年都在做大量准备工作。”面对观众”谁是理想中的《繁花》人选”提问,金宇澄表示,“我就是文字工作者,我不看影视剧,不认识演员。”他坦言,电影是非常残酷的艺术,“女演员演话剧挺漂亮的,一到镜头前,就被嫌弃太老了”。
如《繁花》般以上海为背景的文化作品引起广泛关注,并非个案。上海,美丽优雅又不失市井惬意,幻化为更具体的画面,是接轨国际的繁华都市与狭长古老的弄堂的交汇。上海的包容让各方文化在此碰撞,映照着中国近代百年历史的同时,也在高速发展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无人将它记录,我们将从何了解上一辈甚至上几辈人所经历的时代?这座城是过客们的驿站,也是一些人的故乡,它有太多的故事可娓娓道来。
金宇澄的家曾在陕西路百盛百货附近,“小时候淮海路有电车,声音特别响。传来马脖子上铃铛声,家庭主妇就会拿茶缸出去挤马奶。我家边上是凡尔登花园,上学路上看到白胡子老先生,后来才知道是丰子恺先生,兰心大戏院对面的广场,以前是立体的停车场,长乐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是学自行车的地方。”李守白的旧居同样在闹市区,“在新天地附近的老房子拆了。城市发展很快,我还是蛮怀念儿时的记忆,所以我会用脑子存储起来,在作品中把老上海、新上海都刻画出来。”
金宇澄幼时在弄堂长大,少年时期作为知识青年去到黑龙江插队,在最美好的年华离乡,仿佛分别的恋人,离开了这座城,才发现它的好,它的形象在脑海中变得越发清晰。而对于上海的这份情感,也成为日后创作《繁花》的推动剂。充满上海韵味的文字语言,配以生动的手绘插图,填满了上海之外的读者对于上海市井生活的好奇。
同样自幼在弄堂里长大的李守白也对于石库门建筑有着深厚的情感,从6岁起便跟随父亲学习绘画和剪纸的他,在父亲的要求下每天观察弄堂来往的人和事,用绘画“写日记”,此后绘画和剪纸便再也没有退出过他的人生舞台。但如今玩转各种形式创作的李守白,曾在新加坡和日本的十年海外从艺期间遇到了创作题材的选择困难,后被妻子点醒,将自己的上海记忆,包含最熟悉的石库门生活点滴,作为绘画和剪纸的核心题材。
李守白表示,“长三角一代的人来到上海,中西结合,什么样文化都有。上海人在肥沃土地上养成了独有的生活习性,与外来文化很好融合,犹如长江里的一粒沙,飘到崇明入海口,被一个蚌壳拿住,随着时间磨练,等到打开之后,变成了一粒珍珠。上海这座城市是属于江南的,水灵灵鲜活的。”
上海同样启发了导演赖声川,创作《暗恋桃花源》时,黄浦江、外滩公园都是想象的。2015年上剧场在上海落成后,赖声川便将自己生活和工作的重心转移到了上海。无事时,他会步行或骑自行车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之中,而他的戏剧创作灵感来源也常常在行进之中迸发。他认为,“上海是一座充满创意的城市,我们身边有许多元素都可以用在戏剧创作中。”于是继《隐藏的宝藏》后又一部讲述上海故事的《幺幺洞捌》产生了。《幺幺洞捌》将于6月中旬在上剧场首演,故事便是发生在上海的一栋老厂房,这个空间在2019年被改造成了工业风十足的作家舒彤(倪妮饰)工作室,却因同一个空间的存在,因一段波长奇特、夹杂音乐与密码的信息传递,而意外产生了1943年和2019年的时间连结。一个时空并置,讲述了历史、战争、谍报、爱情的故事由此铺陈开来。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图片编辑:曹立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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