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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持全面复工,因为没有选择余地了

要不要复工,可能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问题。/图虫创意


尤其对于珠三角、长三角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而言,停工式防疫只能是权宜之计,是难以持续的,否则长此以往,经济必然面临更大的下行风险。

全国新冠肺炎疫情现存确诊人数,已经持续下降了半个多月。


截止到3月3日12:00,全国现存确诊人数为30079例。/丁香医生


广东已经下降到累计确诊人数的22.5%以下,浙江则下降到了12.3%以下,河南更是下降到了不足3.5%。


此前,这三个省份是湖北之外,确诊人数的前三名,累计确诊人数均超过了1000例。


更多的省份连续多天新增确诊人数“归零”,这些数据表明,疫情的拐点似乎不远了。


一边是中国式硬核防疫迎来拐点;另一边,新加坡“不鼓励戴口罩”的佛系抗疫也取得了阶段性成功。


新加坡已知确诊病例关系图谱,一目了然。/新加坡眼


截止到3月3日晚,新加坡确诊的110人中,已经有78人治愈出院。


华山医院张文宏医生曾说,“我们属于少林派,非常干净有力,社区防护强大无比。新加坡属于武当派的,你表面上看不出来,而且是非常佛系,但它内部是非常厉害的。”


新加坡的防疫经验,为我们提供了不少启发。


尤其对于珠三角、长三角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而言,停工式防疫只能是权宜之计,是难以持续的,否则长此以往,经济必然面临更大的下行风险。


因此,复工不能再是嘴上说说,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再不复工,就没工可复了


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让举国上下享受到史上最长春节假期的同时,各行各业也面临着“最严寒的冬天”。


持续近一个月的“一级响应”状态下,越到基层,防疫措施就越“硬核”。有的村镇挖断了道路,有的盖起了高墙。交通一度停滞,物资流通不畅。


令人哭笑不得的硬核标语。/微博


被迫宅家的人们,把消费需求几乎降低到仅剩吃喝。工厂的机器上积了灰,办公室里的卡座沾了尘。


整个二月,偌大一个中国,不论是生产还是消费,都几乎陷入停滞。人们的生活只有一个主题——抗击疫情,保命要紧。


但代价无疑是巨大的。


疫情前媒体对2020春节档票房的预测,看完心里一阵酸楚。/华商报截图


根据恒大研究院任泽平团队前不久发布的研究报告,以2019年春节期间相关行业收入规模,推算出2020春节期间:


“电影票房减少70亿(市场预测)+餐饮零售收入减少5000亿(假设腰斩)+旅游市场收入减少5000亿(完全冻结),春节短短7天,仅这三个行业全国直接经济损失就超过1万亿,占2019年一季度GDP 21.8万亿的4.6%。”


而这还仅仅是7天、3个服务行业的经济损失,制造业还没有考虑在内。


据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课题组调查,在其调查的16个省、80个县近100个村中,绝大多数省份的劳动力流动基本处于封冻状态,农民工流出总体比例不足10%。


2019年,外出务工的农民工高达1.7亿人。央媒发文,建议尽快解决农民工复工难。


即便能够正常流出,考虑到14天的居家隔离观察时间,对于大多数工厂而言,就算现在立即复工,也要面临近至少半个月的人力短缺。


供给侧面临的难题不只是人力危机,更大的危机是订单减少。由于持续一个多月“足不出户”的隔离式生活,消费需求已经大为下降。


打个比方,我既然不出门,那就不需要坐车,自然不需要买车,造车用的钢材和橡胶的需求也会减少……整个供应链都会进入寒冬。


非典时期,中国刚刚加入WTO,改革红利、人口红利、贸易红利三大红利加持,即便二季度受疫情影响GDP损失了2%,对当年10%的高增速也影响不大。


2003年,非典对中国经济影响有限。/wind


而今年时局已大为不同,贸易战的影响和人口红利的消退,令我国经济面临巨大的下行压力。


经济上的寒冬是比疫情更为可怕的事情。一旦经济陷入萧条,将会堕入更为痛苦的深渊。


1月31日,西贝餐饮董事长贾国龙在受访时称:“目前2万多员工受疫情影响待业,但按照国家政策规定工资要继续发,一个月支出就在1.5亿元左右。倘若疫情在短时间内得不到有效控制,西贝账上的现金撑不过3个月。”


2月9日,一封K歌之王北京旗舰店总经理的内部信在网上广泛流传,信中称,将于当天与全体员工解除劳动合同。


倒闭并不是终点,充值卡才是难题。/微博


见微而知著,可想而知,还有多少企业在生存边缘挣扎。


损失点GDP事小,可这背后是多少家庭失去了生存之基。


真的必须要复工了,不然等到无工可复的时候,就悲剧了。


复工一定会扩散疫情?错!


许多人支持停工防疫,其实只是为自己懒得上班找个借口。


毕竟在家里吃得饱睡得足,可以一边看剧一边撸代码、报表、PPT。突然上班,生物钟都要重新从“美国时间”调回来。


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谁还想复工?


所以,尽管停工防疫支持率很高,也不能说明这种做法就是唯一合理的方式。


虽然这次新冠肺炎传播性较强,传播力一度高达2.5以上(即平均每1人可传染2.5人),但死亡率要远低于17年前的非典。


很多感染者没有症状或仅有轻微症状,而危重病例和死亡病例大多数是老年人和有基础疾病的感染者。


即便停工会阻断一些接触途径,但完全切断接触路径的理想状态是不可能存在的。


在家做饭,你也得出去买菜吧。就算点外卖,送餐小哥一路上也接触了不少人。难道你什么都不吃就饿着吗?


论“如何把防护套装穿得很潮”。/FashionWeek


因噎废食,神经过敏,根本没必要。新冠肺炎的传播途径,主要是飞沫传播和接触性传播,戴口罩可以基本隔绝飞沫,勤洗手和消毒则可以避免眼睛和鼻腔接触病毒。


这是你不论在家还是在公司都要做的,与停工与否无关。


台湾药师工会发言人沈采颖认为:“个人卫生习惯的改良,还有整个公共卫生环境的改良,不管是消毒,还是一些周边的消毒产品的充分供应,效果远远大于停工。停工搞不好会造成其它病症增多,比如抑郁症。”


在这一次疫情中,台湾地区成为亚洲四小龙中确诊病例最少的一个。截止到3月3日,累计确诊病例只有42例,不足香港的一半。


这不仅得益于对消毒的重视,也体现在一个“快”字上,尤其是对民意的需求反馈很快。


在武汉封城前一天,台湾就启动了防疫应急机制。


而在有关口罩调配的问题上,香港经常出现大排长龙购买口罩的景观,有的老人家甚至半夜三更都出来排队。


台湾的“即时口罩平台”,连日本防疫人员都赞不绝口。


但在台湾,排长队买口罩的现象却极为少见。这得益于当局开发的“即时口罩平台”,通过它民众可以查询台湾所有药店口罩的实时存量,避免排队或者扑空。


正是由于这种对细节的专业精神,台湾社会在疫情应对上,整体都比较理性,几乎没有工厂商铺因为抗疫而被迫停工。


但这至少也可以反证得出,没有停工的台湾,疫情并没有蔓延开来。可见,复工也不一定就会造成疫情扩散。


韩国虽然疫情严重,但停工的只是有确诊病例的企业。/第一财经


新加坡和日本也和台湾一样,并没有采取停工的方式来抗击疫情,而是格外注重疑似患者及密切接触者的监控和隔离。


发现疑似患者立即送检,同时立即着手调查其密切接触者,一旦确诊就要求所有密切接触者居家隔离,并对他们过去24小时的活动场所进行严格消毒。


与此同时,做好疫情信息披露和公开,让公众自发产生防疫自觉。


复工,不意味着放松警惕


我支持复工,并不是要否定之前停工对于抗疫的积极作用;


而是认为,再停下去经济就撑不下去了,而且也没必要再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但复工,并不意味着放松警惕,更不代表疫情的结束。


张文宏医生说:“响应等级下降,但警觉性不能下降。”


张文宏建议,口罩再戴1-2个月。/微博


如果认为我们现在就可以摘下口罩,扔掉消毒液,可以逛街、看电影、过上疫情之前的正常生活,那就大错特错了。


对于抗疫而言,复工像是一个分号,而不是一个句号。


如果把它当成句号,对于企业而言,就是对员工生命的不负责。


2月9日,当当网董事长俞渝在内部信中称:“新冠肺炎并不可怕,多数病人病情较轻,休息以后都会好转。”她还在信中呼吁员工“提高免疫力”,及早复工。


李国庆微博疑暗讽前妻俞渝。


2月13日,当当网一位员工的母亲被诊断为疑似病例,当天该员工还在公司上班。


2月15日,疑似转为被确诊,该员工作为密切接触者被集中隔离,不过当时并无任何症状。


此后,当当网通知与该员工有过密切接触的同事居家隔离,但其他员工仍要照常工作。


这些消息引发网友不满,甚至有人直指当当网“要钱不要命”。


2月19日,该员工确诊。


2月20日,当当网面对汹涌的舆情终于做出回应,称从疾控中心得知确诊后,就立即对办公区域消毒,还在2月18日要求全员在家办公。


从2月13日有员工亲属诊断为疑似起,当当就应该全员在家办公,并对全公司消毒了,居然拖到了18日。


还好运气好,没有传染给其他同事造成聚集感染。但抗疫怎么能靠运气呢?


抗疫既不能靠运气,也不能容忍隐瞒。


2月25日,东莞市沙田镇首例确诊患者徐某,在工地宿舍发病后未及时报告,导致3名工友确诊,因涉嫌防害传染病防治罪被立案调查。



公安机关通报内容显示,徐某早在1月31日就出现了发热症状,2月4日还出现了咳嗽症状。


如果工地防疫严格,理应可以测出他的体温异常,并且及时反馈给疾控部门。可是他却有机会传染给3名工友,这说明工地的防疫措施形同虚设。


电梯里的方格,提醒人们保持距离。/广州日报


复工以来,许多企业为了防疫做了许多工作,有的看似画蛇添足,却极为必要:


  • 有的企业停用打卡机,改为APP打卡,因为打卡机的接触也可能传播病毒;
  • 有的在电梯里画了方格,规定一次只可以4个人进电梯,避免气溶胶传播;
  • 有的在饭堂设了透明玻璃板,以分隔就餐同事,避免吃饭时的飞沫传播病毒;


AB班工作制、日常测温、每天发放口罩、重要区域设置免洗消毒液、停用会议室、关闭中央空调……这些都是从细节上切断病毒传播途径,也是对员工生命健康负责。


广州长隆,排起了长龙。


随着越来越多企业复工,上下班的路会越来越堵,因为打车的人多了;地铁站外的队会越来越长,因为要限制站内和车内的人数。


起床要更早了,因为口罩造成的呼吸不畅,工作更累了。


但这些阵痛,总比“无工可复”的久痛要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