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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作家」孙宏文 ‖ ​亲家母(散文)

亲家母

文/孙宏文

亲家母是女儿的婆婆,大名叫张远峰,是湖北恩施鹤峰人,育有一女两个男孩。令人遗憾的是在3个小孩子还没有成人时,丈夫就意外去世了,抛下了妻子和3个幼小的孩子。家里失去了顶梁柱,没了主心骨,可想日子有多艰难,日子再难也得过,时年50多岁的张远峰并没有被困难吓倒,而是挺直腰板带着孩子过日子。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张远锋做起小买卖,在做小买卖的同时,家里的地也没有耽误。她就这样起早贪晚的把三个孩子都分别供到高中。好在孩子们个个懂事,知道妈妈供他们读书不易,都认真刻苦的学习,成绩个个优秀,也都是上大学的苗子,但张远峰有自己的想法,三个孩子都上大学,凭自己的条件根本供不起。为此,她打了算盘,让大女儿念学制短的专科学校,女儿毕业后找工作挣了钱就能帮她供两个弟弟念大学。懂事的大女儿没和妈妈计较这些,就顺着妈妈的意念完了专科学校,并如愿的安排了工作。大女儿有收入,就和妈妈一起供弟弟念大学。两个弟弟也争气,也都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工作后都相继成了家。我的姑爷就是张远峰的小儿子。

相识亲家母张远锋,还是在女儿的结婚四五年后。之前,虽未见过亲家母的面,但也常听女儿念叨婆婆的好。婆婆惦记着女儿和儿子,并经常从老家捎或寄大米、鸡蛋、核桃、栗子等土特产,关心倍至到甚至把拖地的拖布都捎来,可见亲家母对孩子们的一片心。

那年,女儿把我接到海南的海口居住,就在这年春节前,应姑爷和女儿的邀请,亲家母和她大女儿一家三口、大儿子一家三口都来到了海南过年。亲家母中等身材、微胖、白净的脸颊带着微笑。和亲家母初次见面,她异常显得热情,一口湖北话听的我似懂非懂,我也不懂装懂笑着,哈哈着回应着。在海口数天的日子里,亲家母是同大儿媳一道下厨做菜,虽极尽厨艺和功夫,但南北菜肴的风格、口味和习俗也让我大跌眼镜。尤其是炒、炖、煲汤都放辣椒,每每吃菜都辣的我嘘嘘不已。和亲家母一家子生活了四五天后,亲家母的女儿和大儿子就张罗着要回湖北了,我的女儿、姑爷就顺他们的意,在初五之前为他们买了机票,亲家母见大女儿、大儿子两家都走了,他也没有留的意思,也随他们一起回了老家。

亲家母回家后,也没有断了同我的联系,时不时就打来电话问候。2013年3月,我从海南又迁到深圳居住,在这期间,姑爷的公司组织员工外出旅游,也为我和亲家母报了名,我和亲家母一同随团游了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在泰国,我为孩子们买东西时也为亲家母买了一枚红宝石戒指。我清楚记得,当亲家母把戒指戴在手指上时满脸都是笑。在这次旅游中和亲家母互相照顾,互相关心,也曾引来同团旅游人猜疑,有亲戚后来告诉我们,这老头老太是不是老两口呀?是不是公司经理的父母啊?仅猜疑没人来问,也没人去解释,去回答。10天的旅行结束了,我和亲家母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家。时间到了2015年的春季,姑爷的公司组织客户到云南为期7天的旅游.这次孩子又为我们报了名,我和亲家母又去了云南,在云南,我同亲家母一同游了大理、玉龙雪山、月亮湖、虎跳崖、香格里拉、白族原始村........每一处景点都留下了我和亲家母旅游照。

在这年的夏秋之交,我随同姑爷和孩子们回鹤峰去看他们的妈妈张远峰。当时,我在武汉和孩子乘机到了宜昌。下机刚到了机场,天就下起了霏霏细雨,我们乘上车冒雨前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雨还在不停的下着,雨刷在车的前挡玻璃左右摇摆着,并吱吱的发着擦划玻璃的声音,两侧车门的雨水像水帘一样往下流淌着。车小心翼翼的在盘山道上行驶着。路的两侧,一面是山体,一面是陡峭的山崖,车在山上蜿蜒前行,一会像螺旋一样爬山而上,一会又盘山而下,一会又蛇形到另一座山,一会儿又进入到两山之间的深谷。雨时大时小,时下时停,在车窗向外望去,也偶见刀削般的陡峭崖壁上有瀑布涌出,或是积雨而成山洪,或是山泉伴雨水而下,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魄。山陡路滑,本来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行程,足足走了八个多小时才到姑爷的鹤峰县城家里。亲家母在家等候我们,见到我们极热情,把早准备好的水果全给孩子们,又抱抱孩子亲热个没完。亲家母居住在大女儿家的三层楼房的第二层,虽说是女儿的楼房,但对亲家母来讲这也是家了。饭后,我和亲家母拉了阵家常后就各自休息了,第二天早饭后,我和亲家母又坐上了孩子们的车去了农村原来的老家。老家距县有百八十里路,因孩子们都已经走出农村在外安家,亲家母就卖掉老房子进城和女儿一起住了。所以还叫农村老家,其实是因为以前住过的习惯叫法。如今没有了住房,其实已经没了有家,有的只是三个孩子爸爸的坟。姑爷和姐姐、哥哥为爸爸上了坟,又到已是别人家的老房子看了看,触景生情,满脸的留恋和惋惜。从老家返回县城后,我们在亲家母的家里又住了两宿就原路回到武汉,我和孩子们回到武汉不久,亲家母也来到了武汉,因身体有些老病,又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去了医院检查,孩子们偷偷告诉我说:“婆婆的病是肝癌晚期,待婆婆慢慢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就接孩子们的意见做了手术,化了疗。尽管如此,术后一年多就去世了。

亲家母去世时我在深圳,过后孩子们才告诉我,我默默无语,心中祈祷:祈祷亲家母你一路走好!

我和亲家母相处的时间是短的,但两次旅游是近的,时间也是长的,这近的距离,这长的时间,会时时让我想起了张远峰的音容头貌。

纵观张远峰的一生,是不幸与幸运参半。孩子年小自己就没了丈夫,是苦,自己拼搏把孩子拉扯大,是艰难,孩子们都成家立业,生活无忧是欣慰,自己晚年无忧虑、吃穿用度不缺是幸福,唯可叹之处,就是享受生活时间略短些。

作者简介

孙宏文,1976年于辽宁第一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朝阳日报社工作,先后任工业部副主任、主任和记者部主任、朝阳市记者协会秘书长。退休后长居深圳,亲山近水,笔耕不辍,撰写几十篇散文作品,部分发表在《中国乡村》《辽宁职工报》《作家天地》《今日朝阳网》《朝阳日报(牛河梁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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