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茨山岩画发现的意义与
黄帝文化带来的启示
李学勤
很荣幸今天有这样一个机会,使我能够到这里向大家学习、请教。正如大家知道的,我们的黄帝文化国际论坛现在是第三届了,过去的两届已经博得了盛大的荣誉,已经成为海内外众所共知的盛大典礼,我想在这方面,我们第三届黄帝文化国际论坛将会有一个全新的面貌。
这个全新的面貌,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考古学上的一个重大发现,就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具茨山岩画的发现,这个发现意义非常重大。我个人对这方面体验不深,特别是我自己还没有机会到具茨山考察,但我希望很快就能亲至实地。根据我个人的所知所能,想对这次发现的重要意义,以及黄帝文化给我们什么样的启示这两个问题,及我的一些想法向各位请教。不妥的或者错误的地方,请大家批评。
具茨山岩画的发现和确认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发现,因为它对下面三个问题都给我们带来新的启示。
第一个问题是此次发现关系到中国远古文明的萌芽、起源的探索,将给我们带来新的启发。我们的文明是怎么从远古的、没有文明的原始状态进入了文明状态,这个发现会带给我们一些新的看法。
第二个问题是此次发现为处在中国文明起源过程里特殊地位的中原地区带来了新的发现。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文明的摇篮,这个地区在中国文明的起源方面起着怎样的作用?居于怎样的位置?在这个问题上将给我们带来新的线索。
第三个问题是位居中原地区中心的新郑,对这个地区的历史考古研究也给我们带来了全新的看法。我们过去想象不到的这样一个发现,对于我们这个地区、对于整个中原地区又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此次发现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的光明和线索。
岩画在考古发现里面很重要,属于过去没有得到我们充分注意的门类。岩画在中国分布非常普遍,数量相当繁多,可长期以来没有得到充分的注意。尽管在古书里面很早就有了记载,而且是相当早。在早些时候,我谈到清朝著名学者阮元编的《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这本书主要是讲青铜器铭文,但书里面有一个内容叫红崖石刻,红崖石刻就是岩画,它现在还存在,在贵州省的安顺县。当时中国学者虽然看到了令人惊奇的岩画,可是并不能认识岩画的性质,认为这是商王武丁伐鬼方的记功碑。它不但是史前时期的岩画,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岩画,可是当时没有得到大家充分注意。很长一段时期,我们中国的岩画不受重视,甚至在世界上有人认为中国没有岩画。
在八十年代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岩画研究委员会中有一位专家在外国的刊物上写了一篇文章,介绍全世界岩画的分布。他还画了一张图——什么地方发现岩画,就在地图上加了一个点。其中在亚洲部分,可以看到在中国的周围都有很多的岩画,北面的苏联、蒙古等地,南面的印度、巴基斯坦等环绕中国的地方,点非常密集,可中国在这张地图上是空白的。这个事件引起了中国学者的不满,有一位著名的岩画专家陈兆复先生当时给联合国这个委员会写了一封信,表示我们中国不但有岩画,并且已经发现了数百处岩画遗址。陈兆复先生的这封信得到了国际学者的重视,后来陈先生同他们合作,不但考察了世界各地的岩画遗迹,也陪同外国的专家到中国来考察中国的岩画。
陈先生在岩画研究方面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写的几本书,在八十到九十年代出版,有《中国岩画发现史》《外国岩画发现史》等。在《中国岩画发现史》中有联合国岩画著名专家写的序,里面还特意提到过去外国人一直认为中国没有岩画,直至陈兆复提出抗议后,才知道中国确实有非常丰富而且非常重要的岩画。
我们看陈兆复先生写的《中国岩画发现史》的目录,当时陈先生把中国的岩画分成了六个地区:第一是东北、内蒙古地区;第二宁夏、甘肃、青海地区;第三新疆地区;第四西藏地区;第五西南地区;第六东南沿海地区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其中就是没有中原,特别是河南。这说明在很长一个时期里大家都认为中原没有岩画,岩画都是在周围少数民族地区产生的。后来我通过一些报道,到个别地区亲自看过一点,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在中原最核心的地区——新郑具茨山地区,有如此密集、古老、内容丰富的岩画,完全出乎想象。
中国过去发现的上千处岩画,都不能和具茨山岩画的发现相比拟,它完全不一样。因为我们是在中原最核心地区发现了这样的岩画,引起学术界特别的注意。不是说过去我们发现1000种,这不过是1001种,这个地区像这样密集的岩画过去没有过,因此这个发现是重大的发现。
考古学上的一次发现,能改变我们对一段历史或者一个地区、一个民族历史文化的认识,这才是真正地重大发现。具茨山岩画的发现确实改变了我们对历史的认识,而且今后的研究还会继续改变这种认识。
具茨山岩画不仅在具茨山范围内而且延伸到新郑以外,整个相连的群山之中都有这样丰富的岩画,证明了我们过去太低估我们的祖先、先人的智慧和能力了。过去我们总以为几千年以前,甚至上万年以前我们的祖先跟猴子也差不多,茹毛饮血,浑浑噩噩。其实不是这样,我们人类的文明有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我们中华民族的祖先是非常聪明的、非常有能力的,我们不能低估我们祖先的智慧和能力。
具茨山岩画据称可早到距今八千年,那时我们的先人已经脱离自然界和动物界,逐渐地走向文明,即使那时文明的萌芽离真正文明的门槛还很远,可是这个进步已经开始、已经起步。这是人类进化的结果,是人类逐步摆脱自然界、动物那种状态,而且与之相对立,利用自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种岩画就有它的特别意义。
岩画不只中国有,它是整个人类发展过程中智慧、能力包括艺术感的具体表现,这些是动物所没有的。动物不能够反省,不能够做艺术创造。人类有这样的能力,而且能够把它表达出来。在当时的条件下创造出种种岩画,从全世界的考古发现来说,可以上溯到上万年以前。
在美术史上能看到在法国、西班牙地区一些洞穴里面画的牦牛、用箭射很大的动物等等岩画。洞穴是完全黑暗的,在没有光的情况之下,用矿物画成今天看起来很有美术价值的画,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创造!类似的岩画,我们中国将来也有可能发现。就拿具茨山来说,做成的点阵、做成的棋盘格那样的图案,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下围棋、下象棋的?利用当时的木器、石器是怎么做的?这是我们想象不到、了不起的智慧。我常常说,不能够低估我们的先人,而且我们今天个体的能力可能还不如先人。
请允许我在这里给大家讲一个比喻。过去我在英国的时候,常常有机会渡过英吉利海峡,那时候没有像现在“欧洲之星”这样的车。过海的时候我一定要买张报纸,报纸上刊登着当天的海峡风浪情况。如果浪大,大家害怕,就不过了。船是英国人发明的气垫船,非常大,甚至还有咖啡馆,就是这样子一个现代化的设备,我们这些现代人坐在里面,只要有点风浪就不敢上甲板,就觉得上去受不了。可是三四千年以前,当时的人类就用一个独木舟渡过这个海峡。这个海峡在地质上没有改变,因此,三千年以前的人类敢渡过这个海峡,可我们就没有这个勇气。所以当我们看到这样伟大的岩画创造,应该对我们的祖先有一种尊敬。黄帝就是我们祖先的象征,我们对他应该有一种尊敬之感。当时在物质条件远远不如今天的情况下,黄帝那时候哪有这么大的会场?哪有这样的照明?他要发号施令的话恐怕只有在旷野了。但是,他能够做到的事我们做不到。所以对祖先的智慧、能力和他的艺术感不可低估,这一点我觉得是特别要说的。
岩画跟文明有什么关系?我们认为大有关系。为什么大有关系?我们说什么是文明?怎么样才叫做文明?我想大家都知道,文明和文化,这两个词虽然都是中国古代就有的词,可是实际上它是翻译现代的名词,这两个词在英文里完全不一样。人类只要能够有所作为,能够使用工具,有一些人造东西的时候,就是有一种文化。比如北京人、元谋人他们都会制造一些工具,甚至北京人还能用火,这是有文化,但不是文明。
什么叫文明?特别在考古学上,我们判断一种文物遗迹是否属于文明?属于怎么样的文明?当时的社会是不是有文明?现在流行的有四大判断标准、四个因素:
第一是要有城市。从国际上流行标准来说,城市应该能够容纳5000人居住,出现这样的城市就是文明。第二是文字,有文字就是文明,没有文字只能说是原始、野蛮的状态。第三个是大型的礼仪性的建筑,就是这个建筑物是礼仪性的,而不是为了一般生活需要。在埃及,看到金字塔就知道一定是文明。为什么?它不过就是当时埃及法老的一个坟墓,一个人才有多大?在地下保存好一个单人床大的墓就够了,为什么做那么大的金字塔?那是礼仪性的,代表了社会阶层的存在,动用了上万的人力,用多长的时间才建成这个金字塔,所以这是文明的社会。我们到安阳,看到安阳的1001号大墓有四个大的墓道,中间墓室有八个方向,都有守卫的殉葬人。要埋葬一个人为什么这样?因为那是商朝的王。复杂的礼仪性建筑也是一个标志。这三条标志是国际考古学上古文明的标准。
这三个标准在七十年代的时候逐渐流传到中国来。中国的考古学家,也有日本的考古学家,认为这三条标准不够,又加了一条要有金属工具,现在一般的考古学家都使用这四个标准。这四个标准从哪儿来?前面的三个标准在国际上流行那是在六十年代,当时在美国芝加哥大学开过一个讨论古代两河流域的会,有一位学者叫克拉克洪,他的论文就提出了这三条标准。后来有一位英国剑桥大学的丹尼尔,写了一本书叫《最初的文明》,副标题是文明起源的考古学。这本书学术性很强,也很通俗,写得很好,在英语世界里面可以说是所有学考古学、古代历史的人必读的,只是我们中国还没有翻译过来。他认为三条标准不一定必须有三条,有两条就够文明的标准。我说,这三个标准、四个标准的提法,主要是从国外的考古学实践中得来的,他们没有充分考虑到我们中国的实际情况。我们中国有这么大的国土、这么久远的历史,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远古文明能够绵延不绝传下来的国家。那么,我们的文明是怎么样发展起来的?难道不能有我们自己的标准吗?这个还需要学术界更多地探讨。
即使按照像克拉克洪和丹尼尔,美国、英国相当权威的考古学家的标准,我们中国有些考古学文化也符合文明的标准。可是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人不敢说,比如良渚文化,不敢说是文明,说是文明的曙光。究竟曙光算不算文明?还有人说良渚文化在文明的门槛上,既不算里面也不算外面,这都是模棱两可的。可是按照丹尼尔的说法,肯定是算的,有那么大的良渚古城,怎么能不算呢?那么大的古城,生产那么多的玉器,有那么多的大墓,还有祭坛这样复杂的礼仪性建筑,还有很多刻画符号在陶器上、玉器上,可以认为是原始文字,难道还不算文明吗?难道中国不能够有比外国还早一点的文明吗?
我们中国的学术界应该有更多的讨论。文明里面最重要的一项应该是文字。要知道现在全世界最前沿的科学不是信息科学而是认知科学,是研究我们自己的脑和对世界认知的科学。这门科学在世界发展非常迅速,近20年来已经有席卷全球之势。从认知角度来看,就可以看到文字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发明。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文字,我们任何的思想、创造,在空间上、时间上都根本不可能积累和传播,很快就会失传,以致没有任何的文明存在,所以文字是文明最根本的一个基础。岩画在一定意义上跟文字的起源有关,现在全世界都认识到,文字的起源一定是从非文字领域,从一些陶器、石器以及像岩画这样的符号演化出来的。古埃及文字的前身,从古埃及学来看,不是在埃及三角洲地区,而是在埃及三角洲往上,在阿斯旺水坝的南面,在那里发现了不少非常早的陶器符号。要向大家说明,上古时期有意刻画的、可能与文字有关的刻画符号,在全世界出现的地点并不多,其中一个就是我们的裴李岗文化。大家知道裴李岗就在新郑,有人建议要建立一个裴李岗文化博物馆,我举双手赞成。因为裴李岗文化不仅是我们农业的起源,还给我们提供了符号——在舞阳贾湖龟甲与石器上的符号。我特别要提醒大家,这种符号是全世界最早的,因为它出现在公元前6000多年,迄今已经8000年以上了。
这并不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们曾经和中国科技大学还有外国的学者,一起合作写过一篇专门论文,在英国的《古代》上发表了。这是最古老的,能够和它相比的只有在米索不达米亚发掘的陶筹符号。要特别提出,在一些石器和龟甲上的符号,它的形状在某些点上非常类似我们的具茨山岩画。比如像今天写“日”字一样,他就是画了一个方格,这种符号在具茨山就遇到过。有些是拐弯的线条,它的特点就是不那么的象形。现在我们有一个误解,认为文字一定是从象形而来,这种观点非常普遍。但是,这个看法在国内和国际上已经逐渐地被弱化,被否定,因为考古学证明不是这样。
大家可能记得关于中国文字起源的探索,最早是在建国初期的半坡发掘。在西安的半坡发现很多仰韶文化的陶器,上面有刻画符号,这些刻画符号就是一些线条。1960年出版的半坡考古发掘报告就说这有可能和文字有些关系。后来真正认为这是文字的有两位先生,在台湾的学者李孝定先生是其中的一位,1969年他在新加坡写了一篇论文,明确地说仰韶符号是文字。另一位是郭沫若先生,1972年他在《考古学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中国古文字辩证的发展》,主张半坡符号是文字,并特别指出中国的文字不是起源于象形,而是起源于指事,就是刻画的线条状的。后来有人反对,像香港的杨建芳先生,说中国也有指事,也有象形,但是指出文字的起源不是单纯地从图画象形,这完全符合近年国际上对于文字起源的理解。大家知道文字起源于图画,这是外国的学说,中国并不这样说。中国《说文解字》把文字起源联系到伏羲画卦,就不是从图画象形开始的。从图画上开始这种理论是由欧洲兴起,特别是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戈尔博写了一本书《什么叫文字》(又名《文字概论》),非常流行,它代表了图画起源说。
图画起源说在近年已经被专门研究文字的女学者白斯拉托否定。她做了20年的研究,专门研究楔形文字的起源,完全是从考古学出发,证明文字不是从图画起源,而是从一些线条的东西起源,于是就打破了图画说。其实白斯拉托的这本书是1992年出版,远远晚于李孝定和郭沫若。当然这都是文字学、考古学的学说,需要我们进行研究,不一定都正确。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具茨山的岩画,以及裴李岗文化的公元前6000多年的刻画符号,和我们中国文明的起源有重大关系。具茨山的文化跨度是这么长,它不可能是在很短的时间造的。几千处,每一个都那么难做,怎么可能呢?我们尊敬的周昆叔教授,通过他的研究论证了被黄土层掩盖的、叠压的岩画,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研究,这些研究一定会使我们进一步看到,岩画即使不是直接演化成为文字,至少也是和文字一样,是我们的先人智慧和能力的具体表现。
黄帝是司马迁著的《史记》中《五帝本纪》里的开端。司马迁《史记》以《本纪》为首,《本纪》以《五帝本纪》为首,《五帝本纪》以炎、黄为首。为什么以炎、黄为首?司马迁的知识很丰富,像《庄子》里面讲的炎帝以前的族氏等,司马迁当然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从黄帝开始?这一点其实读一下《五帝本纪》就很清楚。现在不管是在新郑,还是陕西,都可以看到黄帝被称为“人文初祖”,因为黄帝在古史传说中最根本的一个特点,就是他的文明。黄帝德泽天下,他做车,被称为轩辕氏,轩辕这两个字就跟车有直接的关系。我们说中国古代文明的许多因素,甚至后来制度中的很多因素的起源都可以从传说上追溯到黄帝这里。黄帝代表的是中华文明的萌芽形成时期,所以叫他“人文初祖”。人文就是文明,所以黄帝所代表的就是我们祖先的智慧和能力的结晶。
这里面就带着一个问题,今天我们在这里谈黄帝文化,我们怎么看待黄帝?过去曾经有一个时期,认为炎、黄这类的传说统统是神话,是不需要作为历史来考虑的,有些学者就是持这种主张。他们认为,夏代以前的历史没法研究,文献上的传说不值得考虑,甚至有人说夏代也不存在,现在外国还有学者认为夏代就是一个神话传说。甚至有人说过,夏代是在商朝的历史上编出来的。商朝不能否认,因为有甲骨文,甲骨文的记载是无可否认的。甚至有些人连商代前期也不赞成,干脆就从甲骨文算起,说甲骨文以前不过是传说。
我曾经推荐过两位学者在1943年出的两本书。一位学者是徐旭生先生,他是北平研究院著名的考古学者,后来,一直到他过世都在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他在那一年出了一本题为《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的书,后来又跟苏秉琦先生合写了论文。这本书就说明了中国古史传说是有历史背景的。同时在延安解放区,也有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河南人尹达先生。他在那一年也出了一本书,叫《中国新石器时代》,这本书里面特别讨论了传说的重要性。都在1943年,两人出版的书都强调了古史传说的意义。
所以我们黄帝文化的研究,是在继承前辈学者的基础上前进发展。公元前841年以后是有公认的纪年,这是《史记》里面的《十二诸侯年表》开始的时间,已经是历史时期了,因为文献很多我们可以研究。往前,就是共和以前到商代后期,我们也有一些文献,特别是有甲骨文、金文,可以结合起来研究。再往前,夏代到商代前期,我们没有发现像甲骨文这样的东西,但是文献还是有一些轮廓的。再往前就是五帝时期,那是古史和传说混而不分的时期,我们要把里面神话的色彩分析出去。这一点不只我们中国如此,全世界也都是如此。很多人读过《荷马史诗》,史诗里面描写的特洛伊战争,它确实存在的。过去欧洲也有很多人认为完全是神话,没有这回事的。德国有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亨利·施里曼,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孩,听大人讲《荷马史诗》,他认为这些可能是真的,为什么不是真的呢?当时很多人就笑他,说你小孩子不懂事,不懂科学,这些都是神话,都是假的。他不相信,于是就下决心,说我长大了要发掘特洛伊。起初他没有钱,后来做了商人成为了一个著名的企业家,成为一个百万富翁。这时候他把企业活动停止,开始做考古发掘。这个时期他学了20来种语言,在欧洲旅行的时候到哪个国家,他的日记就用哪种文字写。他学了古希腊文,娶了希腊人做妻子,然后就把特洛伊发掘出来了,这就是世界考古学史上著名的特洛伊发掘。这个故事很值得我们借鉴。
今天我们要更多地依靠考古发现,更好地认识我们先民的历史。具茨山岩画的发现,是我们对中国远古文化的一个认识机会。我非常高兴地看到这次论坛的标题是“信心创新复兴”,我相信我们在座的各位一定会充满信心,继续创新,使我们祖国的文化得到更快的振兴!
我也确信,通过具茨山岩画的发现,以及今后更多、更丰富的发现,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外人士到新郑、到具茨山来。因为这个地方是中华文明、黄帝文化的中心和发源地,这一定能为新郑、为郑州、为河南带来新的进步和繁荣。
我讲的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指正。谢谢!
文章摘自光明日报出版社《文明圣典》
作者简介:李学勤,著名历史学家、清华大学教授、中国先秦史学会名誉会长,夏商周断代工程专家组组长、首席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