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解宏乾
20世纪50年代,位于上海市宝山区西南部的大场老镇,曾被辟为全市的佛教公墓区。但由于世事变迁,原佛教公墓区早已不复存在,这里建起了工厂及居民区。2008年8月,原工厂进行改造,围墙被拆除后,被厂房的围墙圈起来的圆瑛大师纪念塔重见天日,让人们再次回忆起这位曾经浴血奋战,在战场率领众僧侣救护抗日战士的高僧。
由于身处乱世,圆瑛大师一生都在为争取和平保卫和平而奋斗。身为中国佛教会会长的他,代表中国佛教会致书日本佛教界,“我佛慈悲平等救世为主义,贵国号称信奉佛教,则对国际间,应实施慈悲平等主义,而造成东亚和世界之和平。”他希望日本佛教徒,本着释迦牟尼的慈悲救世主义,“各出广长舌相,共奋无畏之精神,唤醒全国民众,条陈贵国政府,制止在华军阀之暴行,遵守国联之议案,即日撤退。免丧两国之邦交,免遭各国之公愤,免坏东亚及世界之和平”。1932年2月,圆瑛又通告全国各寺庙、各佛教团体启建护国法会,旨在唤起全国佛教徒奋起抗日。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圆瑛立刻主持召开中国佛教会常务理事紧急会议,会议决定成立中国佛教会灾区救护团,由他亲任团长,并紧急通知京(南京)沪地区各寺庙派出200多名年轻僧众,往上海玉佛寺报到,成立中国佛教会灾区救护团第一京沪僧侣救护队,由弟子宏明任队长,在该寺集训。随后,第二汉口僧侣救护队、第三宁波僧侣救护队相继成立。淞沪战争持续三月,僧侣救护队深入前线,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救死扶伤,护送难民。本为不染血腥的清静之地的寺庙,也辟为收容战地伤兵的佛教医院和接纳难民的佛教收容所。
圆瑛大师在上海沦陷后,又与弟子明旸先后两次赶赴南洋各地筹募经费、支援抗战和救济事业。他们先后在新加坡、吉隆坡、槟榔屿、怡保、马六甲等地,劝导华侨筹组“华侨筹款救国委员会”。同时利用讲经说法的机会,作抗日救国的宣传,发动海外同胞踊跃捐献,提出“一元钱救国难运动”,募捐到十余万元,所得之款全部汇交上海慈善团体联合救灾会,以作救国救难之用。
1939年夏,圆瑛从南洋回到上海。却不料他募款抗日的事情被日军得知,同时日本人劝他出任所谓的中日佛教会会长,圆瑛大师严词拒绝。日本人恼羞成怒,1939年农历九月初一,正在圆明讲堂主持法事活动的圆瑛和弟子明旸法师,以抗日的“罪名”遭日本淞沪宪兵队逮捕,并押解往南京日本宪兵总部。
1937年12月圆瑛法师前往南洋赈灾募款
在狱中,圆瑛受到严刑审讯和利诱,乃从容陈辩,义正词严。明旸法师回忆道:“宪兵们面目狰狞,虎视眈眈……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时刻,日本宪兵就对先师进行严刑审讯,态度野蛮,几濒于危。师以从容陈辩,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坚持了中国人民大无畏的民族气节。”圆瑛大师威武不屈,在严刑审讯面前仍做道场,连打三个“净七”,并以绝食与日寇做斗争。
圆瑛大师被捕的消息引起了民众的公愤。1939年11月,日寇释放了圆瑛师徒二人。圆瑛大师出狱后,致函福州鼓山涌泉寺辞去方丈之职,走上了更为坚毅的抗日之路。
圆瑛一生热爱祖国、热爱人民。1942年,在圆明讲堂举办了圆明楞严专宗学院、上海圆明佛学院、圆明法施会,刊印圆瑛法师所著《楞严经讲义》等20余种经书,并设莲池念佛会,培植僧才,使圆明讲堂盛极一时。他在给北平中国佛教学院师生赠言中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佛教兴亡,教徒有责。”
曹王禅寺内的圆瑛大师纪念塔
1953年,圆瑛大师圆寂后,其肉身安葬于宁波天童寺。同年,由赵朴初等人提议,中国佛教协会在大场公墓修建了圆瑛大师的纪念塔。圆瑛大师纪念塔,是一座八面形的指发塔,系用水泥浇铸而成。由于长年嵌于水泥墙内,加上风雨侵蚀,现已残破不堪。塔高约2.5米,底座为莲花座,上面分为三层,上层为塔顶(已残),中、下层分别用钢筋固定,形成分隔的八个平面。在下层八个平面中,正面刻有“圆瑛大师纪念塔”七个大字。其余从左到右七个平面,镌刻着大师弟子明旸撰写的《圆公师尊略传》。
这座纪念塔,现在已被请到嘉定区徐行镇曹王禅寺内,准备修复之后,奉安于此,供人们凭吊与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