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诺贝尔文学奖第一次颁给了一位音乐家——鲍勃·迪伦。这个奖让许多文学爱好者跌破眼镜。人们留意到,获奖者是一位拿着吉他,挂着口琴,用沙哑声音传达思想的诗人。
消息传来,台湾、大陆两地跑的资深音乐人姚谦为此感到振奋。作为同行,写歌三十年,他发现人们总用“写歌的”指代音乐人。他在这个词里读到一点不屑,于是想为流行音乐“正名”,在流行文化与文学之间找到共通之处。
两年后,他交了一本书,《我们都是有歌的人》,里面浓缩着30多年来创作的600多首作品的精华与心得。人们终于得以知道,这个创作过许多金曲的词作家,情歌背后的人生。
昨天,他带着新书来到泉州。
“我也懂男人心”
姚谦写的歌,有太多的经典:上世纪80年代的《鲁冰花》,“80后”、“90后”都不会陌生。1993年,辛晓琪唱红了的《味道》;1994年为王菲量身定做的《我愿意》;2006年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奖”的《如果爱》……
许多歌曲后来都成了KTV必点曲目,也随着流行沉淀出了许多情歌背后的故事。这些故事,都被他收录在了新书《我们都是有歌的人》的章节之中。
来到泉州,姚谦自然也要被人问及为明星写歌的那些事了,他提到了“小燕子”赵薇。说起早年她顶着“还珠格格”的光环,却也遭遇了事业低谷。最后是姚谦为赵薇写歌,赵薇出了新专辑,才在演员之外,又拥有了一个“歌手”的身份。
姚谦说,“大家以往仅仅把她简单地定位在影视圈,认为赵薇唱歌有点玩票的性质,我最初也这么以为。但是在和她接触后,虽然当时她正处于事业的低谷中,但我觉得,她的单纯与努力、她特别的情感逻辑、和那低低的带有磁性的嗓音都注定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歌手。”
因为歌词太打动人心,姚谦总被称为“最懂女人心的顶尖作词家”。其实他是将自己观察到的,以女性的观点审视男性,尝试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用别人的观点审视自己。这种对照,本身就是一种常用的创作手法。作为创作者,姚谦有许多作品是有感而发的,因而可以感动他人。“当一首歌创作完成后,就要交给聆听者了,由他们来诠释内心的感受。”
“其实我也很懂男人的心!”姚谦笑着澄清。他回顾起为王力宏写《公转自转》的情形:如何用情歌来描述一个“理工直男”?他尝试从自然科学中找出一条线索——联想到地球与太阳之间公转与自转的关系,顺应王力宏“情歌王子”的路线,延续了情歌的主线,完成这首词。《公转自转》的歌词没有迂回的情绪,借用太阳和地球的关系,就定义了王力宏自然的性格。
这来自姚谦“教科书式”的写词案例。
《鲁冰花》里的童年
发布于1989年的电影《鲁冰花》同名主题曲,也许是很多人开始认识姚谦的第一首歌。当年电影导演杨立国把钟肇政的小说《鲁冰花》搬上大银幕,《鲁冰花》是这个孩子想念妈妈时在茶园里唱的儿歌。
三十年过去,有太多人演唱过各种版本的《鲁冰花》。许多人问过姚谦:鲁冰花是什么花呀?
“说实在的,我对鲁冰花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和图像。”姚谦说,电影里的鲁冰花是黄色小花,小说里则写到,那时的茶园里,人们都会让鲁冰花长在茶树旁,当花朵盛开时,就把它砍倒在茶树边,变成最好的天然肥料,这样会使茶叶长得更为嫩绿,采收的茶滋味更芬芳。
当年姚谦在两个小时内写完了《鲁冰花》的副歌。那两个小时里,他一直在想故事中鲁冰花所表达的情感,应该是孩子对母亲的想念。对一个孩子来说,便是缺席的陪伴,于是决定从这个角度切入写词。
姚谦年轻时孤身从台南到台北工作,工作之余突然想家时,脑子里常会涌出少年时代和孩童时期喜欢的歌曲。星空经常是触动思乡情绪的意象,闪烁的星星似乎都在对思乡的游子唱歌。姚谦还想起了夏日午后的清风及蝉鸣,它们总与家乡有关。
“那些歌也是我小时候写的”
据说姚谦先生反感别人说,“我是听着你的歌长大的”。他会想,“你也不小呀”。马上将发言者怼回去,“因为那些歌也是我小时候写的。”这时的姚谦会哈哈大笑。如果说“听着你的歌,从不谙世事到无奈醒悟”大概没有什么问题。
每当耐人寻味的歌曲声响起,你有没有设想过,是怎样的人写出这样直入人心的歌曲?姚谦开玩笑,很多人都“臆想”过,他是怎样文艺的、忧伤的、深沉的人。实际上抱这个想法的来见他的人最后都失望而归。
“其实是个谐星”,他笑着回答。的确,这回来到泉州,接受媒体采访,以及直面歌迷时,他都穿着一件橙色与绿色撞色,胸前一大片波浪状褶皱的“奇装异服”。日常拍照时,他可以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
为了了解年轻人,他也时常登录一些时髦的受众广的手机APP,了解时代的语汇。他很期待新的流行音乐人能写出“将来的‘老歌’,”成为新的经典。
看他从早期的《鲁冰花》,写到21世纪初的《如果爱》,你就会发现他写歌的时间跨度很大,歌词写得也很“入时”,并没有被时代所抛弃。
“泉州产奇人”
此次姚谦到泉州宣传新书《我们都是有歌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踏上泉州的土地,但谈吐中却透露出,他对泉州是有一定认知的。他是泉州籍艺术家蔡国强多年的好友,他赞赏蔡国强“精通文史典故,又能从中找出现代的解读方式”,让他感到佩服。
他也称赞泉州,“是个产‘奇人’的地方”。姚谦有不少优秀的泉州朋友都告诉他,“应该一个人好好地到古城街巷走走”。尽管还未成行,这也成了埋在他心里欣赏泉州的一个心愿。
路过九一路口圆形的贤銮大厦,他透过车窗:“看这建筑,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吧?很有新加坡的味道。”虽然这座城市里曾经的“第一高楼”,如今已埋没在一众高楼之中。姚谦匆匆一瞥,倒是感受到了历史的气息和城市发展的脉络。
这对于细节捕捉的敏锐,或许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总能捕捉到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了。
END
文/ 月芳 图/ 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