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二战盟军战俘营始建于1943年7月29日,到今年已经整整70年。它是二战期间日本在沈阳修建的用来关押盟军战俘的战俘营,也是目前保存最为完整的日军战俘营。
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遗址,沈阳二战盟军战俘营见证了一段沉重的历史。但由于当年对盟军战俘的关押一直是日军的军事机密,加之这段历史尘封已久,所以大多数沈阳人对曾经发生在身边的这段历史知之甚少。
二战后期,日军自中途岛战役后,开始丧失在太平洋战场上的战略主动权,战局出现有利于盟军的转折。至1944年盟军开始进行全面反攻,日军在各个战场遭受了连续的挫败。
随着战争局势的变化,日本已经开始为失利做准备,大批盟军高级别战俘作为重要的战争筹码,被转移到包括沈阳在内的中国东北地区,企图在必要的情况下用这些战俘与盟军谈判。而盟军方面,为了防止日本战败后对战俘采取疯狂的举动,美国军事情报部门开始计划秘密飞往沈阳营救战俘,这就是“火烈鸟行动”。
大批盟军高级战俘被秘密转移到东北
进入反攻阶段的盟军,对日军设立的部分军事设施和日本九州一带的工业基地展开连续的轰炸,甚至深入日本腹地,轰炸东京、横滨、名古屋和大阪等地。
迫使日军不得不放弃南洋孤岛,收缩战线。同时,日军为遏制盟军在九州、鹿儿岛、琉球群岛等登陆,分设重兵,并开始疏散设立被盟军轰炸地区战俘营中关押的盟军战俘。
从1944年至1945年,日军将关押在东南亚一带及日本本土南端战俘营中的盟军战俘,不断向他们认为占领时间比较长、相对稳固的中国东北地区转移。并且,这一时期日军转移到沈阳盟军战俘营中的盟军战俘主要是盟军战俘中的高级军官。
根据资料显示,至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前,日军先后移送至中国东北沈阳战俘营及其分所的盟军将校级战俘多达600余名。其中,美军将校战俘近300名。
这些战俘中有美菲盟军菲律宾战区指挥官乔纳森·温莱特中将、菲律宾美军巴丹半岛指挥官爱德华·金少将、英军驻新加坡战区指挥官帕西·瓦尔中将、澳大利亚麦克斯维尔准将、荷军驻东印度群岛(今印度尼西亚)总司令德富莱摩里中将等。
至此,沈阳盟军战俘营真正成为了二战时期日军关押盟军高级战俘的集中地。
美国军事情报部门截获秘密情报
1945年5月德国战败投降后,盟军在军事上取得绝对优势,日本的战败投降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为此,美国军方在开始部署对日最后决战的同时,开始收集日本在国内外设立的盟军战俘营的数量、地点、关押人数情况,以便采取进一步措施,防止日军在最后时刻采取对盟军战俘的疯狂举动。
事实上,美国军事情报部门早在1944年4月就利用各种途径截获了秘密情报,并整理出了日军在国内外设立的盟军战俘营的情况汇总。
从1945年8月21日美军向日本当局提交的日本国内外的102处盟军战俘设施资料上看,二战末期,美国军事情报部门对日军在日本国内外设立的盟军战俘营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除了部分盟军战俘营中盟军战俘人数和部分战俘营的地点偶有误差外,几乎与日本俘虏情报局所掌握的情况相差无几。
其中,美军收集到的关于沈阳盟军战俘营的情报为“96.奉天大东区 奉天战俘营本所”“97.奉天市 奉天战俘营第1派遣所”“98.奉天铁西区 奉天战俘营第2派遣所”“100.奉天四平省西安 奉天战俘营第2分所”。美军情报部门所掌握的情报中的沈阳盟军战俘营,除了战俘人数不清楚外,其派遣所、分所和本所的情况基本上与实际情况一致。
而英美等盟国情报机关在掌握了日军已经将包括美国陆军乔纳森·温莱特中将、艾伯特·琼斯少将等盟军高级将领转移至沈阳盟军战俘营的情报后,沈阳盟军战俘营引起了美国、英国等盟军情报部门的高度关注。
部分盟军高级战俘被日军视为重要“筹码”
乔纳森·温莱特中将作为接替麦克阿瑟担任美国远东陆军的总指挥,被日军视为“大东亚战争”胜利的“秘藏闺阁中的宝贝”。于是,他们将温莱特等人的手记编辑成《大东亚战争敌战俘手记》出版发行,借以宣传日本发动战争的显赫战功。
不仅如此,温莱特将军还被辗转各地关押,先后从菲律宾的吕宋岛转移至位于台湾战俘营,后又转移至东北沈阳盟军战俘营第一、第二分所。
尤其是战争后期,日本在包括本土在内遭到盟军攻击的情况下,辗转将大批盟军高级将领转移至中国东北腹地,其目的就是将他们作为重要的战争筹码,企图在必要的情况下与盟军谈判,争取有利于日方的条件。
而温莱特将军等盟军高级将领的情况,一直是美国军方十分关注的事情。为此,1945年5月,日美通过红十字会国际委员会和瑞士等中立国,达成了第三次日美交换船的协议。
日本试图通过交换船,接回由于德国战败投降而被美军拘留的日本驻德大使大岛浩和其他驻德的日侨,作为交换条件。美国军方希望以此来换回1943年在菲律宾被日军俘获的温莱特将军等数十名美军高级战俘,但是这一协议由于战争的快速结束而没有最终实施。
代号为“火烈鸟行动”的战俘营救计划
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前后,美国战略情报局制定了一系列营救计划。按照该计划,美军为了营救在日本各地关押的盟军战俘,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设立了战俘营救小组,并向战俘营区域空投各种物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关押在日本各地的盟军战俘解救归国。
美国战略情报局在解救盟军战俘的诸多计划中,有一项代号为“火烈鸟行动”的战俘营救计划。该计划所针对的,就是日军远在中国东北设立的沈阳盟军战俘营内关押的盟军战俘。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火烈鸟行动”计划的文件上,解救战俘的任务非常明确。那就是战略情报局成员在战争胜利那天,只要一接到通知就马上飞往哈尔滨解救美国和其他盟军战俘。
这组人的任务是立即在当地与所有的盟军战俘营取得联系,然后通知美国司令部战俘营中的战俘人数、身体条件等,尽可能提供必要的医疗帮助,并咨询战俘中的高级美国军官是否需要给身体条件较好的战俘发放武器来保护他们。
1945年5月,美国战略情报局营救小组成员受命抵达云南昆明美军基地待命。营救小组成员之一的美国战略情报局成员霍尔·雷斯(中文名字李和德),在美国期间就接受了汉语和俄语的系统培训。1945年5月,霍尔·雷斯受命抵达云南昆明美军基地待命。
“火烈鸟行动”的营救人员成了日军俘虏
1945年8月16日,日本政府刚刚宣布无条件投降的第二天凌晨4时30分,美国空军的B-24飞机就载着美国战略情报局“火烈鸟行动”战俘营救小组人员,前往沈阳营救被日军关押在沈阳盟军战俘营中的战俘。
同日上午10时45分,飞机到达了沈阳上空,6名“火烈鸟行动”战俘营救小组成员在距离战俘营以南几英里的沈阳东塔机场附近跳伞成功。此外,B-24飞机还在沈阳上空用降落伞给战俘营救小组人员空降了武器、通讯、医疗设备等。
随后,战俘营救小组在中国百姓的帮助下开始寻找战俘营的位置。战俘营救小组一行6人在走出大约半英里的时候,遭遇了日本巡逻队,营救小组一行6人被端着上了刺刀步枪的日本兵包围了,最后成了日军俘虏。
随后,战俘营救小组成员被日本人蒙上眼睛带到了当时沈阳的奉天日本宪兵队队部(现沈阳故宫博物馆办公区)。同日14时左右,日军承认已经从广播里了解到战争结束的消息,但强辩说还要等待东京方面的命令。
为此,战俘营救小组成员当天没能进入盟军战俘营,但是他们已经不被当成战俘来对待了。当晚,日军将他们安排在当时的奉天大和旅馆(现沈阳中山广场附近的辽宁宾馆)住宿。
8月17日上午,战俘营救小组一行6人被带到了奉天日本宪兵队队部。此时,奉天日本宪兵队内的日军告知已经接到了东京方面投降的命令。
在日军的引导下,战俘营救小组一行6人来到了位于沈阳东郊的沈阳盟军战俘营。在战俘营,营救小组成员首先与当时战俘营里最高级别的盟军战俘乔治·帕克将军进行了沟通,让他了解了战争结束的事实,并了解到温莱特等盟军高级战俘并不在沈阳。
战俘们获得了自由,并接管了战俘营的管理权。他们在战俘营中欢呼雀跃,唱怀念家乡的歌曲、看电影、举行联欢会等。被日本人长期扣留积压在库房中的国际红十字会,以及战俘家属寄来的各种物品,也陆续全部发放给了“战俘们”。
8月20日,一部分苏联红军来到战俘营,其中一个军官站在医院的台阶上大声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此刻,先后关押了2000多名盟军战俘近3年时间的“奉天俘虏收容所”解散了。战俘们的囚禁生活彻底结束了。战俘营的日本看守被解除了武装,并成为了被看管的对象。
温莱特将军参加了日本投降仪式
在确认了沈阳盟军战俘营中被日军关押的战俘安全后,盟军战俘营救小组组成了以拉马尔少校为首的营救小分队前往西安县执行营救任务。
8月18日一早,拉马尔少校一行在两名日本人的随同下,前往火车站开始北上。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拉马尔少校一行来到关押温莱特将军等人的日军沈阳盟军战俘营第二分所-西安战俘营,见到了被日军折磨得瘦骨嶙峋的温莱特将军等人。
8月23日恰逢温莱特将军62岁的生日。这一天,人们为温莱特将军准备了简单的生日蛋糕,庆祝他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个生日。8月24日,盟军战俘营救小分队与西安战俘营所有被解救的战俘一起,朝着沈阳的方向出发了。在沿途中国百姓的帮助下,盟军战俘营救小分队成员和原西安战俘营中的战俘于同月27日凌晨安全抵达了沈阳。
8月27日到达沈阳的温莱特将军等35名高级将领及高级文职人员稍作休息,就乘飞机离开了沈阳。而在日本东京的麦克阿瑟将军得知温莱特将军抵达沈阳的消息后,特意派一架专机飞抵沈阳来接温莱特将军,请他参加在日本东京举行的日本投降仪式。温莱特将军在抵达日本东京后,于1945年9月2日,同英国的帕西·瓦尔将军一起参加了日本东京湾美国密苏里号战舰上的日本投降协定的签字仪式。